隆冬：最后一次

“程书亦……”

许鑫蓁觉得她是人如其名，一样的有气质，不，是因为她这个人的存在才让这个名字显得高雅。

因为没有程书亦的任何联系方式，他还真就傻傻在原地苦等一个晚上，不过最后也没有等到她，这件事就算是不了了之。

临近年关，俱乐部通知放假，选手们也陆续打包行李回老家过年，这也许是近几年来最值得高兴的一年，他们也终于能以冠军的身份自居了。

“叮—”你订阅的广州TTG、九尾开播了 【王者荣耀】打会巅峰赛

左下角的小框里，偌大的训练室只余许鑫蓁一人，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中国结，前后门都贴了张倒过来的“福”字，就连选手的机位上都堆满了红色，整间屋子看起来喜气洋洋，充满了年味。

少年紧抿着唇，专注于屏幕内的对局，绷着的神经在拿下双杀后才暂时松懈下来，他端起桌上的水杯，趁着复活的间隙跟粉丝闲聊了几句。

“风箫？箫子他们都回家过年去了。谢谢九尾世一中单开通的会员，哇你低调点！这b给你装的……我应该二十八九号才回厦门，怎么会订不到票？”

回到厦门以后许鑫蓁播得也勤，除了年初二那天出去走亲戚外，基本上都在峡谷里度过。

再次听见她的名字，也是在初二那天。

“诶阿蓁，去哪呀？”姐姐许嘉欣叫住他。

“上个厕所。”他回复得言简意赅。

“行，快去快回，小姨他们快到了。”

“上厕所能快到哪去？”许鑫蓁呛她，又赶在遭受来自许嘉欣的“教育”前逃离了包厢。

好不容易让老姐吃一次瘪，他悠哉悠哉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得意的笑容挂在嘴角并无限扩大。

路过一间包厢，门是半开的，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嗐我们家书亦啊，这已经二十好几了她都不着急谈对象的，给她介绍相亲吧她还不乐意，你看看，这次过年还赌气不回来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听到“书亦”二字，许鑫蓁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脑海中闪过那天的场景来，女人的脸也逐渐映现。

“我说老程啊，你就别瞎操心了，书亦这孩子省心得很！啊又是名校优秀毕业生，又是企业高管的我们家恬恬都说要向书亦学习呢！”

“哎哟是吗？”这话听得女人心花怒放。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番话的可信度，下一秒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我也要！我也要向书亦姐学习，也考南京大！”

“你看，是不是？她自己有分寸的。”

包厢内其乐融融。

“南京大……”许鑫蓁喃喃道，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荒诞，他快步离开。解完手后他来到洗手台前，与镜中的自己对望，思绪回到刚刚，他们的话重复在他脑海中播放。

南京大……程书亦……

回到包厢，小姨一家已经到了，表妹看见他推门进来，立马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喊着要哥哥抱抱。

许鑫蓁脸上漾着笑，弯腰把她抱起，走到餐桌旁去问小姨好。小姨父看到他，拍了下他的肩，惊讶道：“一年不见小蓁又长高了啊，现在该有一米八了吧。”

“一八三。”男人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向来是要分毫不差的。

“琪琪刚来就要哥哥抱啊？”小姨打趣道，又冲她张开双臂，后者偏过头往许鑫蓁怀里缩，“哎哟不要妈妈了都，就跟哥哥最好是吧？”

饭桌上，不知是谁引起的职业话题，小姨父问起许鑫蓁：“小蓁，你们今年是拿冠军了是吧？”

“对。”

“厉害，”他夸赞道，“我们家出冠军了还。”

许鑫蓁笑得有些牵强，垂下头去，碎发遮住他落寞的眉眼。这奖杯不是他亲手拿到的，他又怎么好意思以冠军自居？

“诶吃菜！姨丈这饺子好吃你尝尝。”许嘉欣忙出来打圆场。

回到家中，许鑫蓁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手机被他随意扔在床上，因着有人发信息，一直振个不停。

他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拿起手机，许嘉欣的信息轰炸还在继续。

[姨丈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后天给你约了那个老中医，去看看]

[给你的过年红包记得领哈]

[新的一年，我们少爷也要一直破浪乘风！]

[开心一点咯]

……

许鑫蓁心情好受了点。他闭上双眼，太阳穴跳得厉害，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为什么又想到她了？

此刻的他竟破天荒对自己所坚守的东西产生了怀疑，它们是否还有意义？而自己是否又应该放弃。

半晌，他单单拣了许嘉欣说的老中医那条回复：好

再为它努力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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