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入梦松山（四）

他一时涨红了脸：莫非，于无瑕的梦中，亦曾有过这等“不可名状的欢愉”？

“就是，那个，”于无瑕小心翼翼地瞟了不二一眼，岂知见他竟也在小心翼翼地瞟自己!心念：这不二君，为什么也好像做贼心虚似的？且他的脸，似乎还有一点点红？却听不二追问一句：

“就是什么？那个什么？”如同一个对这个回答充满期待，又心怀畏惧的孩子。

于无瑕只好硬了头皮嘟哝出一句：“就是，你说你要娶我，那个，就真的娶我了……”

不二听完长舒一口气：“这‘锅’ ，就算你不甩，我也愿意主动背……”或许也只有在梦中，自己才敢这般坦率回答。

于无瑕却好似颇为意外：“诶？不二君，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愿意娶我？”见不二又郑重点了点头，她才一叹：

“唉!我是真的不要嫁给那个江一清，还有那个冯邦宁!万不得已，我只好嫁给你咯!”

若别人听了于无瑕那“万不得已”四个字，只怕不恼火，也会窝火，可不二却似对那四个字置若罔闻：“愿意!”即使，他确实明明白白听见了“万不得已”四个字——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只期冀这一生可以守在她”边，以手中之剑，护她一世周全!

然，当他得知一条家并未完全覆灭，他曾经的灰心，亦如死灰复燃的一条家那般，点燃了星星之火!

可他还是有些许自卑，毕竟，她出身虽不显赫，也算官宦人家之女，她家道虽然中落，亦为八闽豪商之孙!可反观自己，他一条家为土佐贵族，藤原血脉，本亦出身显赫，然其父纵情声色导致家臣的不满将其流放，一条家就已如一座将倾的大厦，四万十川之战，不过是一场早已注定的败局!一条家，一败涂地!纵使如今有了织田信长的继任——羽柴家作为依附，一条家曾经的光辉灿烂，早已如坠落的流星，没有了璀璨夺目，只余下苟延残喘!如今那“宝藏”中是什么？不二不知，一条家亦不知!那“宝藏”可否助一条家再次复兴，一条家不知，不二亦不知……然，即使可以，他亦不过一小岛国的大名之子，如何比得大明国的官商贵女？

她在他眼中，心中，早已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以为：若今生今世可得她为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又何况一个“万不得已”？

“我愿意!”他又重复了一次，可于无瑕沉吟了半晌，却还是皱了皱眉：

“可是，不二君，我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二心一沉：即使在梦中，即使是在他的梦中，她依旧不会应允他……“没什么……无瑕，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罢了!”

于无瑕却一语截上：“什么胡说八道？不二君，我不是说你愿意娶我有什么不对!”

不二一愣，心下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于无瑕不知为何，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回头问不二：“不二君，你真觉得，这只是个梦？”见不二不解，对他一点头：

“要不，我们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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