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送君千里（三）

话音刚落，见不二真又拜了下去：“方才那第二拜，是谢主公对不二的知遇之恩，这么多年，主公一直待不二如亲，如友。”

于无瑕哭笑不得：“不二君，你还真有这第三拜哇！那你说，这第三拜又是什么名目？”

“这第三拜，即是了结你我的君臣之分。”不二直起身，深深望向于无瑕。

于无瑕从没见过不二的双眸中竟有这般深意，只是，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无瑕一时不解，可他说了结君臣之分，不就是她再不是主上，他也再不是臣下了？这可太好了！不假思索也朝不二一拜：“准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叫我主公了！”

不二眼中深意愈浓，更别有深意一笑：“所以，我，也就有了一个问题。”

于无瑕歪歪头：“什么问题？”心中忐忑：这不二君，从说完与我了结君臣之分后就似一直别有深意。不由偷偷瞄了不二一眼，见他似踌躇不定了许久，方询问：

“那，我从今往后，可否唤你无瑕？”

他说出“无瑕”两个字时，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一丝发颤，也不知是叫不惯，又或因了别的什么缘故？

于无瑕一怔：“不二君，你，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不二缓缓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若你不愿……”

于无瑕忍不住一笑：她还是头一次见他如这般如履薄冰：“我怎会不愿？不二君，以你我的交情，莫不是你还要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于小姐’？”

不二眼一亮，旋即从眼底浮上一波温柔荡漾：“谢谢你。”

“啊……不，不用谢……”不知是不是不经意给他眼底的一波激荡了心湖，于无瑕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有什么气息在这片海面上缓缓氤氲……

“少主！走了！”那艘船上，秋利康次的一声高呼陡然吹散了那片氤氲。

“我该走了。”不二笑了笑。这难得一见的笑，不似那日的溶溶月光，淡淡幽香，却如春日里的樱花树，灿烂而温存。

“嗯，嗯……”于无瑕又一瞬恍惚，半天才又道一句：

“不二君，愿顺风相送，你一路平安。”

“愿顺风相送，你，亦一路平安。”言罢，他回身离去。

于无瑕目送他坐上小船，一路航行至那一边的日本大帆船上，却至始至终没有回头。

他，就这么走了吗？

于无瑕一时感觉心空落落的，好似那一片蓝天碧海也一时失却了颜色……

她，又在期待什么？

曾几何时，他总是走在她身后半步之距，她或是回过头与他三言两语，又或侧过身对他莞尔一笑，却一如既往，总是由他望向她的背影，却不知，终有一日竟是他先向她背过身去。

于无瑕不知，当下这失落的感觉是否因了这个，或是因了别的什么？却不知怎的，令她一时冲动，向船舷奔去。她的手巴住船沿，身子紧紧贴住船身向前倾，似有千言万语要脱口而出，却又不知要说什么，终还是只动了动唇……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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