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沧海隐没（二）

于效孟的亲兵江流见状也一跃入水，向同一方向游去。

失去了内丹的水蟒不再拥有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神力，但庞大的身躯掀起的惊涛骇浪依旧不容小觑，一时间，围绕水蟒停泊的近百艘小船又是一阵晃动不止。幸而小船上的水军训练有素，及时稳住阵脚，纷纷收紧渔网，不给水蟒任何挣扎与逃脱的机会。

一方是巨大的凶兽，一方是渺小的人类，本应实力悬殊，胜负毫无悬念，可当千千万万的蝼蚁团结一致，俨然也能集腋成裘、聚沙成塔。

面对恢恢天网，负隅顽抗的水蟒终疲惫不堪，放弃困兽之斗，渐渐浮上海面。

船上的汪洋目光焦急地搜索着浮现在海面上的每一圈涟漪，每一团泡沫，期冀奇迹的出现。终于！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团黑影朝自己的小船游来，海上虽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可在无边夜色中，那微光却显得那么无力。是老大还是江流？最好是他们两个人！汪洋在心中默默祈祷。待那黑影近了，汪洋才看清那是江流：

“怎么就你一个人？老大呢？”

江流双手巴住船舷，一边喘一边道：“海太黑，浪太急，我也没法在下面潜太久，只好先上来透口气，一会儿再下去一趟。”

汪洋点点头：“那一会儿我划船跟你一块过去，好歹还能给你照个明。”

江流看了看汪洋手中的火把，叹道：“就这点火光，怕还照不到水下几丈！还不如那鲛人亮！”他忽地眼睛一亮：

“对呀！那鲛人，那鲛人！用它照明不就行了，它还能下水！咦？那鲛人呢？”

江流和汪洋四下张望，可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除了或明或暗的火光，哪儿还有鲛人那如群星璀璨，如明月皎洁的光团？

汪洋忽地忆起，方才恍惚中，他似乎曾瞥见，就在江流跳下船，水蟒掀起浪的刹那间，有一团白光亦纵身跃入海中消失不见了。莫非，那就是那鲛人？汪洋不敢确定。当时老大落水，自己哪儿还有心思顾及什么鲛人不鲛人的？若不是自己水性太差，他也恨不得奋不顾身跟江流一块儿跳进水里去了。汪洋不免懊恼万分：“都怪我，一时情急，让那鲛人跑了，否则还能帮上点忙……”

江流叹了口气：“罢了，那玩意儿也是个异类，也不知听不听得懂人话，肯不肯帮忙，好了！你也别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自怨自艾，有这功夫，还不快跟我再去捞老大。”

汪洋点点头，用袖子在湿润的眼眶上擦了一把，驾了小船和江流一起向于效孟落水处划去。

江流又下去了五次，可每一次终究是无功而返，江流和汪洋虽不死心，但心中已知长官凶多吉少。

翌日待天明后，他二人又加入搜救落水人员的队伍中。可三日过去了，或生或死总有人浮出水面，唯有于效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有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地隐没入了这一片茫茫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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