阋墙·2

议事厅里只剩下我和罗夏了。我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此时言行更要格外小心，以防露出什么马脚惹来这个人的注意。

向之涵陛下想说什么，可以尽管吩咐。

（罗夏）：好生分的语气……你是不是今天跑得太远，玩得累了？

（罗夏）：我可是注意到了……你刚刚站在台上一直在走神。

他果然知道我出去了！既然知道，那我和谁一起想必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定了定神。

向之涵我……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有些紧张。

（罗夏）：喔，这样吗。我总觉得我这两天可能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好像导致了你跟我弟弟很熟？

向之涵我记得，整肃者首领是陛下您派来看守我的。

向之涵如果他是您的弟弟，您应该清楚他脾气不大好，很难打交道。

向之涵您见过囚犯和狱卒关系好的吗？

（罗夏）：……你还挺会讲笑话。

罗夏的笑却是转瞬即逝。

（罗夏）：之涵，我希望你在这个皇宫里开心，但所有的自由，都有限度。

罗夏凑近了我，他的手扣住我的后脑勺。我无法挣脱，脖子那里的伤口撕裂开，我只能忍着，一声不吭。

罗夏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罗夏）：我大概会用我的方式……要知道，你是我的新娘。

我没有说话。我的沉默似乎刺伤了他。他的手垂下去。

（罗夏）：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向他行了个礼，退出议事厅。

不过我始终觉得……刚刚在走廊那里，罗夏把一切都看见了。

可是为什么，他选择什么都不说？是真的对我从未抱有什么期待，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从议事厅出来，我提着裙角，一路小跑回去。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尽快见到艾因！

一进寝宫，我便松了一口气。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刚刚应对罗夏时攥出来的汗。

这时，一道黑影从虚掩的门缝处闪了进来。

艾因把卧室的门“咔嚓”一声反锁，转身却是不动，只是看着我。

向之涵放心，他没说什么——

我想着第一时间和他同步信息，艾因听着，脸上却没有表情。

向之涵不过他问到我们，我和他说我们关系并不好，所以以后我们还是注意下……免得惹来麻烦，对你不好。

（艾因）：什么麻烦？

他的声音粗粗的，像是含着一把滚烫的沙。

我觉察出不对劲，抬眼看他。

向之涵是你和我说的，不要暴露自己，否则——

（艾因）：我反悔了，我……

他着急地打断我，可话说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他停下来，手用力地攥成拳。

向之涵艾因——

我试着向他走过去，不料距他还有两步时，他用力将我扯了过去。

我“嘶”地轻呼一声。他的目光落到领口下面，我想血又流了出来，因为他的眼神有了波动——疼痛的、悲伤的、炽热的。

我下意识想抬手去查看一下伤势，可下一秒——艾因竟低头吻住了那个伤口。

虽是很轻的触碰，却是漫长的停留。我手脚冰凉，一时间竟是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

许久，我听见艾因灼热的声音，撕碎了般落在我的耳畔。

（艾因）：皇后的位置，我给你。

（艾因）：等这些结束了，我要你来做我的皇后。

我无暇去听他说了些什么。我脑中一片混沌，忽而清晰，忽而又翻涌起来。

向之涵……你……你不要命了，我的血可能有毒。

向之涵忘了吗……我喝过你的药剂。

我喃喃着，脸烧的感觉比疼痛更烈。

艾因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艾因）：你说那个，我是骗你的。

（艾因）：只是枫糖浆。

（艾因）：……艾因殿下，你真的很会骗人。

我看着对面墙上的某一点，一字一顿地说。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这里明明又正在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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