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星辰·1

头脑昏昏沉沉。

世界天旋地转。

在视野中，仿佛有无数散碎纷杂的影像在飞舞。

那是司岚打算把年幼的希琳带走的时候，路辰十一岁。

希琳：哥哥……哥哥……

在希琳哭着喊哥哥时，路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这时，首席法师终于转过头。

似乎是第一次，他注意到了路边这个杂草般的少年。

（司岚）：不甘心吗？

司岚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司岚）：痛苦吗？

路辰强忍着悲伤，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尊崇的大人物还不离去。

他没意识到，有隐隐的光芒在他身侧出现。

下一个瞬间，“奇迹”诞生了。

在少年的身边，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环绕，像是凭空出现的萤火，像是微弱但闪耀的星辰。

虽然光芒不强，但那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自己的光。

你做到了……法师塔需要新的学徒。

（司岚）：我……我曾经被赶走过……我没有天赋……请不要戏弄我，我这种人不可能学会法术。

（司岚）：你之前不是没有“天赋”，是没有“愿望”。

司岚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像是在讲述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

（司岚）：让我看看是什么造就了你，是愤怒、不甘、还是别的什么……

首席法师略微停顿了一下。

（司岚）：你……只希望保护妹妹? 你宁愿妹妹成为受祝福之人，哪怕你死在城外？

（司岚）：大部分人成为法师都是因为自身私欲，你倒是个很有趣的小家伙啊。你在意别人胜过自己，为了他人把天赋绽放出来。

（司岚）：跟上吧。

司岚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看这个孩子，而小路辰一直跟在他后面，走得跌跌撞撞。

他没有完全听懂对方的话，只是因为得到认可而由衷高兴。

——从这一天起，他也是“拥有力量的人”了。

法师塔内。路辰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他走进了首席法师的房间。

（司岚）：你成长得很快，路辰法师。

（路辰）我击败过跟我同届的所有人。司岚冕下，法术理论、控制、实战，任何一项，我都不弱于人。

（司岚）：那些都不重要。

（司岚）：你最大的价值，还是你“活到了这时候”。

司岚遥望着路辰，他深蓝的眸子宛如寒潭，仿佛看过了很多的人和事。

（司岚）：人们因欲望成为法师，他们为了满足欲望，进入法师塔，为我驱使。

（司岚）：如果你贪恋金钱享受、口腹之欲，或者别的什么，法师塔都可以让你如愿。

（司岚）：但你不太一样……你成长到现在，只靠你自己。

（路辰）我会赢下去的。

路辰与自己的导师对视，尽量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态。

（路辰）您选中了我。对于我来说……法师塔是家一样的地方。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他这句话出口的时候，空气中的寒意仿佛不易察觉地加深了一点。

（司岚）：但我对你没有额外的期待……也帮不上你。

（司岚）：我能给你什么？苦难吗？

司岚的声音并无讥讽之意，反而淡漠到不带情绪。

（路辰）您可以多派我参加几次大型的野外驱散任务。

（司岚）：好。

（司岚）：如果你真能一直活下来，大概会比其他那些法师更好用些。

司岚微微颌首，像是认同了自己弟子的追求，但也像是在陈述实情。

（司岚）：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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