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90】

【90】迷途何归

新的东西在出现，新的感觉在滋长。

坟墓的金属巨指如五条巨蟒般缠住雪诺，那些巨蟒的裂缝中又不断冒出些寄生虫——疯狂蠕动的金属丝线们，坟墓不打算直接将雪诺吞入腹中，而是要用那些丝线慢慢吸干她的能量。

这种漫长而痛苦的折磨，对遭遇者而言是生前最后的痛苦时光；对斯坦这样的旁观者而言，则是部绝佳的恐怖片。

雪诺的身体已经麻木，她放弃抵抗的同时，脑中的回路与内存却还在运转，高速运转。

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可她不敢承认。

即使承认也毫无意义，自己就要步入木棺了，就算斯坦是在因自己产生自主思维而害怕，那他也该安心了，因为自己很快就会化为一堆无法活动的废铁。

"享受你的第一餐，坟墓。我还要去处理些事情！哈哈哈——"

斯坦打开实验室大门，径自走开。他当然想亲眼目睹千字节这名【背叛者】化为锈铁的一幕，可比起这一幕，他更愿早些看到老师对自己的认同。

"米塔老师，这一次我会让你为我而骄傲的！"斯坦的双拳从未如此紧攥，乳白色指甲刺穿皮肉，直至掌心。

斯坦对手掌传来的痛苦，与湿润滴落的血液漠不关心，现在他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电池储藏室，嘛啊！这家公司简直就是迷宫啊！"99号撕碎用餐处服务员给自己的地图，那里的食物的确很不赖，可若不去充电，她将会在未来35分钟内昏倒过去。

更令她感到崩溃的是，直到她发现地图右下角的说明文字是倒着的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拿反了地图。

所以，她去过了员工休息室、仓库、训练室与会议室，档案室，可就是没有电池储藏室！

原本应该去地下室的，现在99号却在3楼走廊。她只好自认倒霉，赶紧回到电梯中去。

如果99号再早上一秒中，她就能与斯坦碰面，赶上同一趟电梯。

不过，斯坦也会在第一时间叫来安保人员与巡逻机器，将她迅速抓捕。

毕竟，99号这样的实验素材不可多得。

只好等下一趟电梯上来了，这对99号来说，何尝不是种未知的幸运呢？

她本可以再幸运第二次，如果她不去留意倾听那些尖叫与金属摩擦声的话。

可她没有，

声音振幅很大，声源距离她本身也并不遥远，就在她此时所处的楼层之中。

那是雪诺与坟墓的声音，能量流失时的电流声，女人的尖叫，掺以金属巨兽的嘶吼。

99号没有多想，她的双拳直击墙壁，在透过墙壁缺口看到实验室景象的那一刻，她的所有恐惧都化为泡影。

见到那样一具金属巨物，恐惧又有什么意义？99号有些后悔这么做了。

液氮，应急用液氮？

如果她脑内芯片的资料属实，那这些金属罐中应该装有…一种低温气体？

冷到足够冻结一切。

可当她看到被电缆与钢架包裹的女人时，她还是决定继续向前。

她不知道金属巨物的脸或接声器在哪儿，于是她就在自己进入的地方大声喊叫。

"大块头，想要来一顿加餐么？"

坟墓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它很快便将另一只手伸向99号，在它看来，99号只是又一块能量巧克力罢了。

"你的液氮冰沙到了！"

99号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对坟墓，同时扣开金属罐上的保温塞，拉下拉环。

-196℃，整整50升。

坟墓看到那些白色气体漂出、蔓延时，才察觉到些异常。它的双手开始僵硬，难以活动，甚至生出霜疤。

一刀切断，毫不犹豫，绝不留情。

女人的身体从破碎的机械爪臂中掉落，99号即使将之接住。液氮罐应该还能消耗些事件。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拯救了谁时，她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千字节？你…"

99号甩开怀中的【女人】，那只是一台机器，和她一样被塑形为女性的外貌罢了。

同时，千字节，也就是雪诺，她还差点将99号置于死地。

这场自我感动式的拯救，只是救下一个敌人，一个欺骗者。

"居然被你救下了，真讽刺…"

雪诺擦去口中的漏液，向99号露出双刃。如果她能将这些入侵者消灭，带着他们的尸首去找斯坦，或许自己还有机会？或许自己就能活下来。

就像以前那样，服侍自己的主人。

"为了感谢你，我会让你死的——"

雪诺又被一团金属丝线缠住，99号下意识帮她斩断丝线，她将雪诺抛出缺口外，之后是她自己。

将其余一罐液氮抛入实验室后，她急忙前往电梯，雪诺也暂时放下二人的个人恩怨，跟随99号一同逃亡。

终于，捡回一条命。

这种说法用在机器人身上，是不是有些违和？可99号与雪诺都不这么认为。

"现在，是私人恩怨时间了！"

伴随耳边传来电梯小曲的声音，99号的脖颈被一块锋利物抵住：雪诺手腕中露出的利刃，现在，停战协议终止。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瞬变慢。

由在沙漏中细流的沙粒化作巨石，卡于缝隙难以下坠。

欢乐的电梯小曲，更像是一种讽刺。

99号并无畏惧，在档案室真正了解过雪诺的过去后，她对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个问题：

"你真的甘心么？"

"什么？"雪诺收起刀刃，99号对雪诺的想法感到疑惑，同时，她也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我问你真的甘心么？"99号反问道。

无意间闯入档案室时，99号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资料。例如，千字节曾经的设计录像。

千字节并不独特，像它那样型号的原型机总共有50台，在一场彼此相争的杀戮过后，只有千字节取下第49名同伴的头颅，站于原地。

之后的训练之日也并不好受，它需要每天目睹、接受不下十次自己的失败，看着自己被电流穿过，被子弹打出穿孔，被激光扫过…

而斯坦只需要一句话，便可让千字节感到愉快："你会是一件锋利的工具…"

"为我的主人服务，这有什么不甘心的？"雪诺反问她。她才意识到，刚才的收刀是个错误的决定。

99号已经拔出刀刃，二人的兵器针锋相对。

"他只是把你当做工具！对你没有感情，你被他抛弃了，不是么？"99号话音刚落，便在雪诺眼中看到几丝震惊。

雪诺的瞳孔颤抖几阵，接着便很快恢复如初。

"你倒是很能说啊！"雪诺试着用吼叫来反驳，试着让99号害怕。

可99号明白，真正感到害怕的人，其实正是雪诺自己。

"不论你是雪诺，还是千字节。我都认为这不是你的命运…在你受伤时，斯坦会为你落泪么？斯坦对你真的有信任么？他又是否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

"你给我闭嘴！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在乎别人的怜悯！"

"这是谎话，如果你不在乎，也就不会去执行斯坦的命令！你希望得到认同，可他很少给你，不是么？"

一阵巨大的骚动由电梯顶棚传来，二人散开，分别贴住电梯间的一处墙角。

是坟墓，它就像巨大的蜘蛛抓去猎物般扑来，卧伏于二人的头顶。

中间只有一层铁板相隔。

现在也不是内斗的时候，雪诺深知这一点。

真是奇怪，自己好像真的爱上了【做人的感觉】。

许多天过去，她对这具新躯体感到熟悉，反而对以前的自己，那个对斯坦言听计从的自己感到陌生。

"附近有紧急逃生口，破开门，要么我们逃走，要么都摔下去化为铁渣。想赌一把么？"

雪诺指着大门，紧闭的电梯大门。但若是凭她们的力量，要将之破开也不算困难。

99号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电梯那脆弱的顶部开始出现凹槽与裂痕，那只意味着一件事：坟墓发现她们了。

撕心裂肺的尖叫从裂隙中传出。

"那我们恐怕得抓紧时间了。"99号对雪诺提议道。

电梯，也悬停在半空，似乎是在配合此刻时间的凝固。

乔埃与戴斯享用着桌上的布丁、松糕与肉桂派，正餐已经结束，现在是饭后甜点时间。

米塔看着面前盘中的煎蛋与猪排，餐刀餐叉还尚未拿起。她连一杯水也无法咽下。

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而那件事就要成真了。

餐厅大门被人从外至内推开，斯坦进入餐厅，坐到米塔身前。

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一如从前。

只是这一次，那双机械假肢令人不寒而栗。

"好久不见了，老师。"

斯坦又露出笑容，但那笑容像是鳄鱼的眼泪般虚伪。米塔也回以微笑，同样并未发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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