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自我绞杀
一种薰衣草与烤松饼的味道,在伊丽莎白恢复神智后缓缓迈入她的鼻息之中。
这股气味让她感到安心,又让她联想到《糖果屋》中的巫婆。哦,别傻了,怎么可能会是巫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连扭曲玩偶那种不合常理的东西也见识过了。
自己身倚的这张床铺,以及床铺上的淡紫色毛毯都没有熟悉的感觉。这里不是她与克里斯的房间,这里没有她的书架,克里斯的玩具箱,也没有自己的其他家人。
但这里也不可能是医院:这种橙红相间的条带形壁纸,头顶上雕功细腻的玻璃吊灯,还有床头柜前的几本平装小说、一架老式唱片机···伊丽莎白猜测,这栋房间的主人可能是一位有怀旧风情的老人,就像海明威那样。
随着大门被房屋的主人推开,烤松饼的味道夜愈发浓烈。
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留有一头银灰色短卷发,左眼佩戴单片眼镜。外加一条黑色领带、一块别在胸前的齿轮配饰。
如果说他的微笑还不足以让伊丽莎白感到安心的话,那原因一定是他在穿衣方面的违和感了:现在才刚刚入秋罢了,在这种豪华的房屋里还要带着手套,伊丽莎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过,既然面前的男子给予过自己援助之手,那么自己也应给他一些尊重;伊丽莎白如是想道。白衣男人将一盘巧克力碎糖松饼放到桌山,坐到伊丽莎白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男子推了一下左眼边的眼镜框,语气像是童话故事中那些善良的巨人一般温柔,令人安心。他向伊丽莎白伸出左手,“我是斯坦。你昨天晚上昏倒在我的公司附近··这里是公司的休息室,你不用担心。不过,现在我们恐怕得··联系一下你的家人了。”
伊丽莎白伸出左手与之相握,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并回敬对方一个微笑以表谢意与信任。
即使斯坦的手被手套包裹,伊丽莎白也能感受到那层皮革手套下的冰冷。
伊丽莎白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东西。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可是,现在的她即使回家,昨夜的那些袭击又要从何解释呢?自己就是那台电子玩偶··克里斯与其他人会怎么看自己?还有阿龙纳斯···
不,现在她不想回去,也不能够回去!
“谢谢你,斯坦先生。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伊丽莎白推开盖在体表的毛毯,找到自己的鞋子后准备起身离开。
“伊丽莎白,你的状态还不太好,”斯坦摇了摇头,“我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知道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伊丽莎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是个坏人,至少斯坦不会与穆迪是一类人。可是她所惧怕的东西不是斯坦可能对自己图谋不轨,更不是什么尸骸与骷髅。
令她感到恐惧的唯一因素,便是她自己:她不能回家,更不能待在斯坦这里,也不能去见其他人!她身体中的诅咒血液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将自己再变为那具金属的杀人机器··自己的左手将再次化为钢钳!
更何况,在下一次失控时,自己可不能确保还能像对莉兹那样及时收手!
不行,自己还不能回去!她必须离开,离开所有可能被自己误伤的人。
也许,她甚至要为此而杀死自己···
她知道穆迪与那四架扭曲造物的恐怖,从她被穆迪束缚在十字架、镶嵌芯片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也知道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穆迪可能已经入狱了,可扭曲玩偶们依然不知所终。
如果那场不祥的噩梦属实,那么自己的血液也将成为扭曲玩偶枯木生春的息壤。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之内,数百个场景,无数的话从伊丽莎白脑中闪过。
有甜蜜的记忆,也有些她不愿再提及的噩梦:
“我不能带着这支血脉活下去,我可能要亲自了结自己。扭曲玩偶绝不能复活,更不可能凭借我来达到目的!我不会屈服于它们,更不会坐以待毙!”
可现在,自己又要如何面对死亡?如果自己死去,夏洛特会怎样呢?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夏洛特的尖酸刻簿之下是一颗温柔的心;还有迈克尔,阿龙纳斯;自己的父亲,以及露戴因姑姑。更重要的是,要怎样让克里斯接受这一切呢?
再者说了,自己已经尝试过在手掌切开伤口了,那伤口会愈合,一点伤疤也不会留下!血脉将诅咒降临到伊丽莎白的躯体,作为诅咒延续下去的条件,她将永远这样痛苦地活着吗?
不,不,不!
这太痛苦了,伊丽莎白宁可去死!
至少,她不能拖累身边的人。
原本内心已经麻木的她,现在却变得毅然坚定。她想到一个不那么妥当的办法,但至少能让自己脱身。在心底进行过几次深呼吸后,伊丽莎白准备好去实施这项计划了。
此时此刻,毛绒陷阱的计划实施则异常顺利:让梦魇玩偶们追赶墨菲斯、夏洛特与莉兹,等警卫放她们进去后,毛绒陷阱再带领它们撤退。
“谢谢你的拿铁,先生。”
夏洛特与莉兹双双干杯,只有墨菲斯静坐在休息室默默不语。
墨菲斯能感受到它,那种熟悉的气息;扭曲玩偶的气息。
可是它们,那些扭曲玩偶应该早已被消灭了,不是么?
不可能是它们的,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找到伊丽莎白,然后通知克里斯!
“哦,太巧了不是么?”
身穿度假条纹衫的迈克尔摘下墨镜,将空掉的椰子壳递给身边的服饰机器人,并麻烦它再给自己加一杯雪泥汁。克里斯与露戴因紧随其后,露戴因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 不要告诉我们,你们进来的很轻松。我们可是冒着被绞杀的风险进来的! ”
夏洛特对迈克尔摇了摇头,迈克尔则拿出一张会员卡:这家科技公司后面就是公司联名的度假浴池和自助餐馆。而迈克尔与戴斯则刚好在上个月的抽奖活动中抽中了两张金券会员卡。
“所以,你的那名监护人在哪儿?”莉兹环顾四周都没能看到戴斯,她俯下身去问夏洛特,夏洛特也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不过夏洛特几乎能够肯定,戴斯正在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寻找伊丽莎白。
戴斯被一只看似娇嫩的手臂按住腰部,十指修长的女人拿起接下来要用到的工具。戴斯因腰间发出的隐隐作痛而尖叫,女人则冷笑着告诉他,很快他就永远也不会痛苦了。
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戴斯的腰部肌肉彻底放松了。
“谢谢,你叫塔娜对吧?你的按摩技术还不错。”戴斯握了握女人的手,他希望自己下一次来时还能这样调养一下。
塔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就要攒够上大学的钱了:她想要回夏威夷去继续学业。
戴斯祝愿她一切顺利,之后递给她一盘香草布丁。
活动筋骨后,戴斯也明白,是时候该做正事了。
伊丽莎白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手上是自己化作金属巨兽后,从窗户上敲下的玻璃碎片。她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将停止跳动而有意为之。
“唔··啊 !”
这一切很顺利,伊丽莎白感受到刺痛伴着虚弱在自己的躯体中蔓延。玻璃碎片穿过粉色的上衣,刺透了尚未发育的胸部,游过皮肉中肋骨与血管间的缝隙,直刺心脏。
伊丽莎白发出一阵干呕,是血液,是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她的十指与胸口,浸湿了她的短裙与衣衫。但这就够了,至少这证明,致命伤对她而言依旧有效。
她开始大口呼吸,试着铭记这最后几丝空气。
“呼···哈···啊···!啊··!”
灰绿色的双眸中,光芒在逐渐消逝。伊丽莎白则开始无声地苦笑:自己才11岁,居然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也好。唯一遗憾的是,她没能来得及与朋友们告别。
在伊丽莎白失去意识后,地上的那摊血液开始不安分地蠕动——那些金属细胞,它们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宿主就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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