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灭顶之灾

已是子夜。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睡下，或大或小的鼾声与呼吸声在身边此起彼伏。月亮已挂得高高的，用温柔的银色光芒照耀着大地，照耀着这个供七个准天蛇魔将孩子栖身的寝室。

而七个孩子中的泽比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走向自己挂剑的地方。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剑取下来，还不由自主地往后看了看，生怕后面有人在看着自己。见大家都睡得很香，泽比拉总算是舒了口气，随后，才抱着剑回到自己的床位，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拔出了这把剑。

一如初见般美丽耀眼的剑，就这样在银色的月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泽比拉轻轻地抚摸着剑，冰凉的触感使他战栗，亦使他畏惧。这是把什么剑？又应该属于谁？他不得而知。

握住剑把，泽比拉感觉稍稍有点大。如果以成年精灵的标准来算的话，这应该是个女子用的剑。如果自己用的话，现在有点大，以后又应该还是会小的……而且不知为何，这把剑拿起来也比一般的剑重，要是能轻点就好了……想着想着，泽比拉就突然惊讶地发现，这把剑的剑把竟然在自己的意识作用下慢慢变小，直到最后完全适合了自己的手形，整把剑的重量也变轻了！

天、天啊……这，这到底，是怎样神奇的一把剑哪……

它的主人又应该是谁呢？谁会拥有这样一把美丽又神奇的剑？伸出剑，情不自禁地挥舞了一番，剑在空中割裂，发出道道声响。猛地一个旋身，剑倏地飞过窗棂，一瞬间，竟将窗棂都一分为二！

看着被切断的窗棂，泽比拉愣住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剑，再看了看断口，脑海中忽地就闪过了白天杰洛尔曾说过的话:

“倒是前不久盟主把他珍藏的那什么，煞魔圣剑赐给了里梅克少主，听说那剑啊，又漂亮，又锋利，可以像切菜一样切碎石头！”

能像切菜一样切碎石头，装饰精美华丽，制作鬼斧神工，还神奇地可以随着意念变大变小……金色与红色的主色，又是天蛇一族特别是皇族的喜好颜色……

难，难道说，这把剑就是杰洛尔口中的那把神秘的煞魔圣剑？！

可，可是……煞魔圣剑不是盟主赐给里梅克少主的吗？那它应该在里梅克少主手里，而不是在草甸里躺着才对！

但，但是……这把剑看起来，又好像是煞魔圣剑……

纠结而心情复杂地将剑慢慢放回剑鞘，重新下床挂在挂钩上，泽比拉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先不要胡思乱想才是……万一不是呢？煞魔圣剑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在地上捡到的！

爬回床上缩进被子里，泽比拉将小脸埋在了枕头里面。无论如何还是要先睡觉，不要再想它了，再想，就睡不着，明天，可就没精力训练，没精力和米奥在一起玩了……

在这样的念头的引领下，泽比拉闭着眼睛，纠结了很久，最终竟也还是慢慢睡着了。

月亮还是很好，只是不知怎地，竟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太子寝殿中，当今太子里梅克正焦急地在宫殿中转来转去，在侍从的陪伴下寻找着什么。

“少主大人，您别着急……这种事情，就先交给属下们吧，您先歇着！”侍从们围在里梅克身边，一边焦急地想要制止里梅克，一边又安慰他道:“属下们一定能找到的！就算，就算真的掉了，少主大人最近并没怎么出门，应该也不会掉得太远！”

里梅克沮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一头紫发:“要是丢了，父皇一定会怪罪我的！”“放心吧，少主，属下们一定能找到的！”侍从们忙拥过来安慰着，里梅克烦躁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摸着自己破掉的剑套，里梅克心中懊悔不已。他应该想到的……！煞魔圣剑那样重，普通的剑套不可能带好它，他不应该随身带着它的……

它会掉在哪呢？先前回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兔子，就弯弓去射，却没能射中它的头，于是下车去追赶它，也没追到……也许，剑就是在那时候掉的！

于是，里梅克心念一动，抬起头来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先前回殿的时候，我不是去追了只兔子吗？兴许它就丢在那里！”“可，可是，少主大人……”“没有什么可是，走！”里梅克一把拿起桌上的披风往肩上一搭，随即抬脚便走，侍卫们紧张地尾随其后。

风尘仆仆地沿着回来的路找过去，身后的侍从也殷勤地找来找去。寻了半晌，里梅克这才听到侍从的一声喊:“少主大人，找到您先前的箭头了！”

听罢，里梅克忙循着声音追了过去，只见两个侍从站在那里，一个手握箭头，一个手拿一把木剑，正等着他的到来。

见状，里梅克忙问道:“剑呢？找到了吗？”“回少主，属下无能，没有找到……但是，”说着，其中一个侍从又举起手中的木剑，示给了里梅克:“属下在发现少主大人的箭头的地方旁，找到了这把木剑。”

里梅克皱着眉头一把夺过木剑，握在手中粗略地打量一番。“其他的呢？除了这个就没了？”“回少主，没有了……”侍从们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这个小祖宗又发怒了。

里梅克只是盯着这个木剑，随后又突然将其丢给了侍从。“把这把剑带回去！给我查出，这把剑的主人是谁！”

侍从惊异于里梅克的命令，下意识地道:“可，可，少主大人……这，这是为什么？”

听了侍从的话，里梅克只是倏地回过头，冰冷而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口中只冷冷吐出这样的话:

“本少主要查出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本少主的煞魔圣剑与他的破木剑掉包，还敢留在这里的嘲笑本少主！”“若是让本少主知道是谁，本少主一定要让他——”

“——死无葬身之地！”

那把剑，是父皇信任他的标准，是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才赢得的一点回报，如果丢失了，父皇对他就又会失望，就又会降低关注，他就又将，回到那不得宠的，每日每夜遭受他人白眼冷言的日子！

——不，他不要！他绝不要回到那样的日子，绝不要和米奥那失败者一样，绝不要！

拳头渐渐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冰凉液体滑出，里梅克的眼神渐趋冰冷。

……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猛地将桌上餐盘尽数扫于地，任由其跌碎在地，碎片飞溅，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连一个人也找不出来！”

半跪在里梅克少主面前，侍从们窘迫地垂着头，挨着他劈头盖脸的责骂。“属下、属下无能，可那木剑实在太过常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属下实在是难以分辨……”“废物！废物！都是群吃里扒外的废物！”里梅克愤怒地将桌子掀翻在地，茶水溅了侍从们一脸。“查不到就给我继续查！所有下臣的剑都给我查！我就不信查不到！！！”

“是，是……属下，属下这就去办……”侍从们一边应着，一边慌忙从寝殿中退了出去——谁都看得出现在的太子殿下又发了暴躁脾气，待在寝殿里纯属受罪，还不如给点空间让他清醒清醒再说！

呆呆地看着侍从们退出的方向，里梅克猛地一屁股颓丧地坐在了椅子上。为了能够得到父皇的关注，他努力了那么多，那么久，不能这么就算了……不能这么就算了……

……他不能落回去，不能，不能……否则，会被米奥，会被那失败者嘲笑的……

不能……不能！

他不能被他嘲笑……不能被嘲笑……

那些阳奉阴违爱说阴话的人，都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

疯狂地一拳拳捶在墙上，任由血流而下，里梅克红着眼球，有泪水缓缓滑落。

……

不知为何，泽比拉一直都觉得心底里焦躁不安。看着那穿行于人流中的身着制服的侍卫，泽比拉直觉得左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坐在一个台子上，伸手抚摸着剑套，抚摸着剑套中的煞魔圣剑，泽比拉的心中没有踏实，反而更悬了不少。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皱着眉头，紧抿着嘴，这模样让杰洛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喂，泽比拉，你又咋啦？”青春少男的心事真是复杂，杰洛尔这样想。他凑到泽比拉身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泽比拉回头看着自己的好伙伴，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杰洛尔，尽管杰洛尔是自己的死党，但，但他，还是……

“没什么……就是最近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大好？”杰洛尔挠了挠额头，随即嘿嘿笑道:“那我给你讲几个八卦听听咋样？别苦着个脸了，这样子可不好看！”“唔，谢谢……”果然还是杰洛尔最善解人意了，泽比拉这样想着，朝杰洛尔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杰洛尔干脆地坐到了泽比拉身边，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枕着头，盯着眼前来往的人群，道:“嗯～让我想想啊～”看着偶尔走过的身着制服的侍卫，杰洛尔灵光一闪，忙侧过头对着泽比拉道:“嗨，我刚想起来，泽比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啊，里梅克少主大人的煞魔圣剑好像丢啦？”

此言一出，简直像一把剑顶在泽比拉的心尖摩挲一样，他心头一颤，脸色顿时又白了一分。“是……是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听闻是这样咯！”指着眼前来往的制服侍卫，杰洛尔一脸满不在乎地道:“你看，这些可都是太子的侍卫！我听说啊，最近这些侍卫一直都在查我们这些下臣的装备，没过多久似乎就要查到我们准天蛇七魔将了！听说要是被查出来身上有煞魔圣剑，下场会很惨的！——只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哼哼，要我说的话，这些也没啥用，就算捡到了，也应该早就还给皇室了才是……唉泽比拉，你又咋啦？怎么脸色这么差了？”才注意到脸色腾地一下便煞白了的泽比拉，杰洛尔凑过头去，关心地问道。

而此时此刻，杰洛尔的什么话，泽比拉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是呆滞着眼神，脑海中不断回想过杰洛尔刚才的话——“如果被查出来，下场会很惨的”“没过多久似乎就要查到我们准七魔将了”——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如果，如果等会他被查出来，他，他，他就会被......

“杰洛尔，泽比拉！”这时，准天蛇七魔将之一——萨恩走了过来，朝着他们这么喊道。“萨恩？”杰洛尔回过头去，泽比拉却是依旧低着头，只是因为角度的原因，萨恩并没有看见。“咋啦？”

“他们来检查我们了！”萨恩说道。“咱们快走吧，免得那些人为难我们——”“这么快就来了？泽比拉咱们走吧！”刚一拉住泽比拉的手，杰洛尔就惊奇地发现，泽比拉竟然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泽比拉？”杰洛尔惊讶地看着泽比拉，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我，我......”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泽比拉呆呆地看着杰洛尔，这才猛地跳起来：“对，对不起，但，但我觉得，我...我要去趟厕所！”话音刚落，还没等杰洛尔和萨恩反应过来，泽比拉就腾地跳下台子，狼狈而跌跌撞撞地朝远处跑去。

“哎，哎！泽比拉，泽比拉！”杰洛尔大叫着，只可惜已经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身影。“我擦，他这是发什么神经！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要不我们去追他？”萨恩扯扯杰洛尔的衣角，问道。

杰洛尔撇着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先回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无论如何先替他说几句话先，总不能因为人不在就判我们死罪吧？”“说的也是，那咱们就先走吧！”拉着彼此，两个半大少年抬腿便走。

而泽比拉这边，则如同逃跑一般，在天蛇皇宫中不知所措地飞奔。对死亡的苍白的恐惧一瞬间令他大脑一片空白，极度的恐慌在心底疯狂蔓延。身体颤颤巍巍地靠在一棵树上，泽比拉慢慢地蹲了下去，随即抱住头，任由金黄色的瞳孔缩如针细。

...会，会被发现的吧？

如果，如果...如果被发现了，会死的吗？

会死的吧？

而且，而且......

不仅仅是他，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乃至整个家族，都会因他而蒙羞......

甚至可能会就因此而由盛转衰......

如果，如果是这样......那他会死的......会死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恐惧的焦急间，泽比拉的脑海里猛然闪过米奥的面容与身影。米奥...米奥...米奥......他是王子吧？是天蛇皇族的一员吧？也许，也许，他会有办法......

抱着抓救命稻草的心理，泽比拉迈动了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奔到了皇家禁苑的门前。伸出手颤抖着吱吱呀呀地将大理石门推开，泽比拉抱着手臂一头撞了进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竟使他诡异地感觉好了一些。

一步一步地在或柔软的草坪，或坚硬的小路地面上迤逦，熟悉的草叶拂过自己的脸颊，熟悉的叶隙的影子掠过自己的头顶。除了将绝望与希冀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别的词语能够准确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好像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听见了瀑布落水时溅起的哗啦哗啦的声响。他好像闻见了花草的清香，闻见了一片幽静中属于自然的芬芳馥郁。他好像看见了一片影子，看见了冥冥之中一头垂落的红色长发。

“米奥，米奥......”他只是无助地喊着，而那充斥着恐惧与绝望的声音，也着实是吓了米奥一大跳。“泽比拉？”从树上跳下来，惊讶地看着泽比拉苍白的脸与满是害怕与迷茫的眼睛，米奥赶忙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泽比拉只是摇着头，拨浪鼓似地摇着头。害怕，绝望，无助，恐慌，这种感觉令人几乎无法忍受，而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捧上他的脸，与此同时他的眼对上了另一双暖金色的眸。

“泽比拉，你好像哭了？”伸出手撩开泽比拉的刘海，也不再去管这动作是否暧昧是否不合礼仪。“你好像很害怕，到底怎么了？”

看着那双如同太阳一般温暖的眸子，泽比拉只是愣着，呆着，怔着，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哎...你别哭啊！”米奥可从来没见过泽比拉这样活泼元气的孩子的眼泪，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怎么见过他人的眼泪，此时此刻的他有点慌乱。“怎么了，怎么了？”

泽比拉只是摇着头，他也不知道，明明已经到了米奥面前，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敢说出来......听着米奥的话，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泽比拉觉得鼻子酸极了，他也不出声，只是闷着头抽泣着，那可怜的模样让米奥又诧异又有点诡异的心疼，在犹疑一番后，最终还是选择抱住泽比拉，并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低声温柔地说道：“好啦，你不要哭了，我在呢！“

泽比拉把头埋在米奥的肩膀上，抽泣地愈加厉害了。“米奥，米奥...我害怕...呜呜......”米奥也不知泽比拉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又害怕什么，但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去询问，而是更温柔地拍着泽比拉的背，安慰着他道：“你别怕，我在这，没人敢欺负你的！”

泽比拉的身体软得不行，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到后来几乎就是挂在了米奥身上。米奥支撑得有些吃力，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等着泽比拉哭了半天，平静下来，才松开了他。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泽比拉？你不是会突然爱哭的人。”米奥看着泽比拉尚通红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看着米奥暖金色的眸子，泽比拉想要张口，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来。“我，我......”“你不想说？还是，你害怕说？你之前害怕的又是什么？”面对着米奥一系列的问题，泽比拉顿感无所适从，整个人都显得无比迷惘。

见泽比拉这副模样，米奥又心软了一番。他伸出手拍拍泽比拉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的，不用马上说，等会说也行，你可别那么害怕了喔！”

听着米奥暖暖的话，泽比拉心里也暖暖的。他咬了咬牙，刚想开口，却只见米奥原本温和的表情突然急剧变化，而那只原本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猛地拽住自己，往一棵树的背后狠狠拖去，泽比拉一个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树上，差点叫出声来。

“别出声！”米奥这般低声道，而在紧张之下，泽比拉也听到了一个慢慢靠近的声音。他的心陡然间绞得更紧，抬头，一个熟悉而又令他惊恐万状的身影，就这样缓缓出现在不远处！

是，是，是——当朝太子殿下，里梅克少主！

手指不由自主地扒紧树干，嘴巴紧紧地闭着，望着里梅克渐渐逼近的身影，泽比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看见里梅克带着无比恼怒的表情朝这里走来，而米奥则单膝跪了下去，垂着头，对着里梅克喊道：“参见二王子殿下！”

里梅克并没有回应，只是站在米奥面前，冷冷地低头望着米奥。“——不用在这装模做样了，米奥！”突然，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米奥则皱了眉，头垂得更低了。

看着米奥卑躬屈膝的模样，里梅克心中的无名怒火却是燃得愈加旺盛了。可恶的米奥，可恶的米奥...都是他，都是他害的！“喔，不对，”他眉尾一翘，是刻意的讥讽模样，而说出来的话，则令泽比拉差点摔倒：

“应该是我亲爱的弟弟，三王子殿下吧，是不是？！”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米奥愈加灰暗的神色，和泽比拉骤地缩如针细的瞳孔。

弟弟...三王子殿下......

一瞬间，泽比拉明白了什么。而同时疯狂袭上心头的，是无法遏制的恐慌。

灾难就要降临了。

那一瞬间，他空白的大脑中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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