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不复言语

天蛇圣殿内。

凝固的气氛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火药味就好像要让什么爆炸一样。硝烟四起的天蛇圣殿内，天蛇星盟主——耶里梅斯，此时此刻正铁青着一张脸，极度不耐地坐在宝座上，修长的手指狠狠抓住扶手颤抖，指甲仿佛就要刺进去。

他的脚下站着同样脸色不好的一众臣子们，只有伊洛维奇的神色比较微妙。此时此刻，他们正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还是其中一个老长老向前一步，神情悲壮地喊道:“盟主大人，祖庙发生地震，这是天意啊，盟主大人，请务必重视它啊！”

耶里梅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有几个别的年轻点的臣子走了上来，一同喊道:“盟主陛下，请一定要重视啊！”

耶里梅斯愤怒了。他们说得倒好听，什么“祖庙动荡，必有天意”“天意难违，若不遵循必流害无穷”，讲来讲去，扯来扯去，还不是要让他与伊洛维奇大战三百回合！他的手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剧烈的声响顿时慑住了在场的大多数臣子。

“你们是撺掇好了，要和本王作对的吗？！”平时的耶里梅斯温文尔雅，即便对下人也十分亲切，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很大的自称，这“本王”二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便都明白，他们的盟主定是气极了！

有的臣子登时哆嗦着跪下，其他臣子虽还撑得住，却都脸色发白，两股打战。是威压，属于天蛇皇族的威压，此时此刻正被怒目圆视的耶里梅斯无形中释放着，压在众人身上，令他们几乎承受不起，有几个两代老臣甚至在心中感慨，不愧是老盟主最强的儿子，这威压比起他来完全谈得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个还算年轻，体力还算强盛的臣子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努力抬头看向满脸怒气的耶里梅斯。“盟主陛下……天意不可违啊……更何况这公文纸上，竟还染了墨渍，这是不祥之兆，是不祥之兆啊……”

耶里梅斯的目光冷冷地转落在这个胆大臣子的身上。“这么说，你是要逼本王了？”

年轻臣子被这冰冷目光刺得浑身一战，刚壮起来的胆子立马就不知道飞到哪个旮旯去了，他忙低头耸肩，做出最臣服的姿态，小声怯怯道:“臣，臣下不敢……”

“不敢？”耶里梅斯冷哼一声，旋即站起，威严的目光扫过整个圣殿，随即斩钉截铁地道:“那还有谁敢？都给本王站出来！本王倒想看看，你们是有多少反骨！不到一个月，全都反了你们的了！”

这个时候，自然没人敢傻不拉几地跑出去直撞暴怒盟主的枪口，一个二个都噤若寒蝉，连动都不敢动，只都在心中腹诽着，抱怨道:这究竟是谁规划的，这下好了，盟主生气了，看这架势，咱非得被灭九族不可！

见在场臣子全都一声不出，本就心情奇差的耶里梅斯更是窝心了，只恨不得拿起一旁昂贵的花瓶往地上砸:“之前不是一个二个都正气凛然得不得了吗，怎么现在全都缩头乌龟了？本王倒是看看，现在还有谁敢出来！”

“——盟主大人，你这话说得可不大好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众臣子后方传来，臣子们下意识地分开，为一个正悠哉悠哉地走出的人让出一条道来。

看到此人，耶里梅斯满心的无名怒火烧得更加凶猛，可大脑却好似被谁浇了一盆水一般，变得清晰了许多。是伊洛维奇，此时此刻，他神情淡定，举止不慌不忙，看起来让人甚是窝火。

“那么，你倒是说说，本王该怎么说，才合你意，我的兄长大人？”耶里梅斯冷漠地注视着他，又缓缓坐下，两只手搁在了扶手上。

伊洛维奇笑了笑，抬起双手置于额头作了一礼，随即侃侃而道:“天蛇祖庙一带发生地震，显然是上天有灵，对于咱们天蛇皇族的现状不满了；而公文书上沾染墨渍，更是显得不祥。显而易见地，盟主陛下应当为此做出些什么，才能安抚上天。”

听罢，耶里梅斯只是冷笑一声，道:“你这不和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一个样么，兄长大人？”

伊洛维奇摇摇头，笑道:“不，臣下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他大胆地向前一步，逼近了耶里梅斯，紫红的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凶光。“臣下敢说出来。”

耶里梅斯的手微微一抖，随即更狠地握住了扶手。“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他的语气不善到连最基本的敬词都不屑于使用了。

伊洛维奇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天蛇祖庙，已经许多年没有地震过了，而臣下一回来，这里就发生了地震，很显然——上天也认为，盟主之位，似乎有着更好的选择呢。”

此言一出，哗然声顿起。臣子们怎么可能不懂伊洛维奇的此言所指，他们有的面带惊惶地交头接耳，有的面带谴责地怒视着伊洛维奇，当然，更大一部分则是表情微妙，难分难辨。

而更加诡异的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听到耶里梅斯耳里，本应当是让他怒发冲冠的悖言；但此时此刻，他却出奇的平静，平静到一张俊秀的脸上都失去了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

伊洛维奇的眼中闪过了掩都掩不住的欲望。他再度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抬起头，与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对视。

“当然是，以天蛇皇族长少主的名义，向天蛇皇族二少主，通过正当的法律条文手段，发起王位挑战。”

这一次，没有人再哗然。在场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或震惊或意料之内的神情。他，提出来了……还以这样的说法……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无人再能够阻挡他了！

一场战斗，迫在眉睫！

“大胆！”这时，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一方传来，许多双的目光直唰唰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生着黑白发丝，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神色不善的精灵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内，而他，便是天蛇星七魔将之首，昆仑！

“即便你是长少主，也没有向盟主大人发起挑战的权利！”昆仑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面前，毫不畏惧地与大王子对视。“天蛇法令第三条明文规定，长少主只能向品行不端的盟主发起王位挑战！而我们的盟主，这三十年来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正是我们盟主大人统治有方，我们天蛇星才得以像现在这般欣欣向荣！谁敢说他品行不端，便是有眼无珠！”

昆仑心中明白，这一个月来，这些所谓的臣子们不知道是发生了，竟变得与伊洛维奇相靠了。尽管作为天蛇星七魔将之首，他最为明白，身为七魔将，他没有干涉的权利，但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再没人挺身而出，盟主大人就会——

伊洛维奇只是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大脑回想了一下之前凯兮的计划，便保持了脸上的笑容，优雅地回道:“那么，盟主大人对天蛇祖庙地震一事的处理，就不算品行不端了么？如此大之事，盟主大人却想这般轻描淡写便带过，这可不是品行端正的人应该做的事！”

昆仑沉声道:“人人都会犯错，即便是盟主也不例外！对于如此小错便紧抓不放，这也不是长少主殿下应当做的事罢！”

伊洛维奇脸色不善地回道:“昆仑将军，这可不是你区区一个天蛇七魔将该关注的事情吧？”

昆仑面无惧色地回道:“天蛇法令明文规定，站在这里，就拥有发言权，臣下只是在行使应有的权利而已，有何该与不该！”

伊洛维奇心中恼怒，正要张口回怼，却只听“砰”地一声响，却是盟主猛拍着扶手，从座椅上再次站了起来。“在会堂吵闹，成何体统！都给我住嘴！”

此言一出，伊洛维奇和昆仑登时住了嘴。望着耶里梅斯汹涌澎湃着的眸子，昆仑沉默了半晌，旋即单膝跪下，抱拳道:“抱歉，盟主陛下，是臣下孟浪了。”

耶里梅斯望着低着头的昆仑，心中五味杂陈。昆仑……他在替他说话……他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依昆仑的个性，他一定知道与伊洛维奇作对，若是将来伊洛维奇上台的话，下场极有可能会很惨的，但，他依旧挺身而出，为他辩护……

但他知道，他要让昆仑失望了。挥挥手，示意昆仑退到一边，耶里梅斯缓缓走下宝座，抬首，冷冰冰地注视着伊洛维奇的那张与他颇为相似的面容。“你不是要挑战么？没有问题，本王，答应你。”

“至于日子，就定在后天的正午吧。那，还算是个良辰吉时呢。”

一旁的臣子们的交头接耳声顿时又响了起来，耶里梅斯怒视他们一眼后，便立即收敛了。

伊洛维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成功了！

“都还在这愣着干什么？散会！立刻散会！”耶里梅斯却没有给伊洛维奇当众耀武扬威的机会，他不耐烦地一挥袖子，在场的臣子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个向耶里梅斯行了礼后，便慌忙退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时，伊洛维奇却还未离去。看着他，耶里梅斯心中窝火至极，理智却是愈加清晰。他注视着那双紫红色的眸子，厉声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盟主的话你也敢违背么？”

伊洛维奇只是扬起脸，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悠哉悠哉地道:“盟主大人，这一局，可算我赢了。”

耶里梅斯冷哼一声，道:“下一局，你可未必能赢。”

伊洛维奇笑道:“我的好弟弟，下一局可就是我们定最终胜负的时候了，你可要当心啊～”

耶里梅斯冷笑道:“那，也不需要你提醒，我的好哥哥。”

伊洛维奇毫不在意，他只是转过身，朝他悠闲地挥了挥手:“不论如何，盟主弟弟，哥哥我就先走了，咱们，后天战场上见～”

耶里梅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背影。“本王，很期待后天看到你一败涂地的样子。”

伊洛维奇转过头笑了笑，笑中带着凌厉的狠毒:“我也很期待，看到你跪在我脚下痛哭求饶的样子。”说罢，伊洛维奇便悠闲地离开了，仅剩耶里梅斯一人站在空落落的会堂里。

而后，他突地伸出手，扶住了柱梁，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一天果然到了。也总会到的。他看着众人离去的那扇门，先前果决冷漠的金色眸子里折射出了迷惘与哀伤。

果然到了吗……这审判的一天……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这一天……总会到来……也果然到来了……

他将无力的身体靠在柱梁上，一金一红的异色瞳里满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

“成功了么，我亲爱的哥哥？”一道黑影出现在伊洛维奇的身后，妖娆的女声熟悉无比。

“当然。”伊洛维奇没有回头看，他当然知道身后是谁。

“嗯～那还不错嘛，不枉我叮嘱你这么多遍，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还算是懂得点变通的。”女子——凯兮又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身黑衣飞舞，还有满头紫丝。“所以，接下来，是什么时候呢？”

“后天正午。”伊洛维奇转身，直直地望着她的血红美眸，道。

“啊～那还不算太远嘛。”凯兮撩了撩自己紫色的长发，娇媚地笑道:“关于这场战斗，我先前也和你说过了——只消对准他的左眼，狠命攻击便是了。只要伤到了他的左眼——”凯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气十足而令人呼之欲出的笑:“你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了。”

伊洛维奇默默地望着凯兮，随即道:“我知道，我会始终按照你的方法去做的。”“嗯～当然，到时候我也会在旁边观看，如果实在是不行，我就会来帮你。”说着，凯兮便眨了眨眼，嘴角一扬:“不过，我亲爱的哥哥——可别让我看不起你喔～”

伊洛维奇深吸一口气，将满腹怨气给吞了下去。“我知道，凯兮，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对了嘛～”凯兮娇笑着，随后又告别道:“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凯兮的娇躯一拧，黑色的影子便翻飞回了屋顶，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凯兮离去的方向，伊洛维奇的手握得紧了紧。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

“大哥！大哥！怎么样了！”会堂外，昆仑一走出去，就被他同为天蛇星七魔将的兄弟们给围住了。

虽说是天蛇七魔将，名字听起来很气派，但事实上，七魔将中只有大哥昆仑可以代表七魔将进入会堂议事，也因此，即便是盟主亲卫的泽拉斯也没有这个权利。

对此，昆仑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我已经尽我所能在帮助盟主，阻止伊洛维奇的阴谋，但我还是失败了。王位挑战已经定下，就在后天的正午。现在，真的只能看天意了。之后不论再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七魔将能够涉足的了。”

听罢，暴脾气的杰洛里立刻就炸了:“好个伊洛维奇，仗着他是长子，就想欺负我们盟主！哼，真要让他得了这天蛇星，估计剩下的精灵都得逼得迁居他星了！”

闻言，昆仑立刻面带愠色地道:“杰洛里，这可不是你我该说的话！小心隔墙有耳！你的路还很长，可不要学我。”

杰洛里愣了半晌，才疑惑地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一旁的萨恩德便推了推他，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杰洛里才反应过来昆仑的意思，登时沉默了。

昆仑叹了口气，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得罪了伊洛维奇，日后若是……肯定将要不好过的。”“这些日子，伊洛维奇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那么多的臣子倒向了他那一边……我很担心，后天的那场战斗……话说，泽拉斯呢？”

在场的魔将都怔了怔，随后才有人道:“他不见了？咦，刚刚还在这的啊。”

闻言，昆仑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只是不着痕迹地一叹，随即道:“罢了，我们都回去吧。后天正午，大家都要准时到比武场。”“知道了。”剩余的六魔将相对无言，半晌，才纷纷散开。

……

盟主寝殿。

耶里梅斯静默地伫立在窗前。窗外的景色是一片熟悉的花园，每到花季，便会争先恐后地绽放，铺下最美的色彩。

可如今的耶里梅斯，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片花园——即便是平时，也没有心思。

他默默回身，将目光投在那个储物柜里。毫不犹豫地取出其中那个熟悉的盒子，打开，熟悉的长鞭出现在面前。

他伸出手取出赤痕，冰凉如蛇皮般的触感令他心中战栗。手指抚过鞭柄，他感受着那在冰凉底下暗含的温暖气息与他的交汇，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召唤……

他眼神一凛，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带上它，带上赤痕，哪怕它代表的，是属于过去的污浊。

将长鞭卷起，缠在腰带里，旋即束紧。冰凉中带着一丝温暖的感觉自腰部缓缓蔓延，竟令他感到一丝微微的安心。

就好像，他……

“盟主大人，泽拉斯将军求见！”这时，侍从敲了敲门，从门后这般说道。

耶里梅斯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那扇大门，脸上的表情略略松弛了一分。“让他进来吧。”

随着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高大，伟岸，腰间的长剑稳稳地被他握在手中，一头红发静静地披在肩后，金黄的双眸闪烁着属于骑士的光。

“泽拉斯。”耶里梅斯平静地道。

“……属下在。”泽拉斯看着耶里梅斯，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跃动。

“你来了。”耶里梅斯微微勾起嘴角，风从窗外悄悄飞入，吹动他眼角的发丝，让那红色的左瞳缓缓显出。

泽拉斯沉默地望着那只眼睛。“……盟主，你真的接受伊洛维奇的挑战了吗？”

耶里梅斯轻轻地哼了一声。“是，我接受了。”

泽拉斯握住剑柄的手更紧了。“……但是，盟主，你本可以不必这样的。至少，不会这么早……”

“你对我的选择有意见么，泽拉斯将军？”耶里梅斯平静地说道，声音平缓而疏离。

“……我没有……盟主，属下不敢。”这几天的盟主总是心绪不宁，心神不安，就连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许多，也是因为如此，盟主才被伊洛维奇抓到了把柄……

耶里梅斯望着泽拉斯低声的模样，心中有一团火想要爆发，却又被猛地浇灭。他在做什么……这是唯一能够理解他，能够了解他的人，泽拉斯啊。“……抱歉，泽拉斯，我不是……”

见盟主软了话，泽拉斯心中舒畅了许多。他抬起了头，直视着耶里梅斯的异色瞳，毅然决然地道:“盟主，既然如此，那无论如何，你不能输，你若是输了……”他咬住了下唇，眼中闪烁着难言的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这番肺腑之言，却对现在的耶里梅斯起了反效果。他的神情顿时又默然了，半晌，他才苦涩地笑笑，道:“泽拉斯，你只是天蛇星七魔将而已，无论盟主是谁，你只要干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是了，记住你的使命，不要违背它……”

泽拉斯的手有些颤抖。这些话，他都懂，如果是由昆仑他们说出来的话，他并不觉得会怎样；但，若是出自盟主之口，他就无法再视若无物。怎么可以！他怎么可能！他在心中怒吼，盟主，盟主！如果你不再是盟主，那么，谁又能成为我心中的信仰？我心中的信仰，永远都是你啊，永远！“……我，我……会，记住的。”可口中说出的话，为什么会是如此相悖……

盟主微微一笑:“记住就好，泽拉斯……抱歉，先前迁怒于你了，你也……别太难过，这都是命运安排……这是我迟早要接受的审判……”他握紧了拳，瞳孔开始涣散:“从我看到她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这一切……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罪孽，泽拉斯……这些，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泽拉斯，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罢……”

泽拉斯的眼前有些朦胧了。无关……怎么会无关……都是我当年的一时之举，才害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即便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勇气，将一切，道明……

泽拉斯，你是骑士，不是胆小鬼！骑士精神都被你扔到哪里去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再不说，以后，就再也，再也……

可他还是只默然地抱了拳，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那我……属下，告退。”

他转身离去，长靴在地上单调地踢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眼角滑下面颊。

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触感冰凉，是血还是泪。

离开我吧……泽拉斯。我很危险，我的身边，不应该有任何人……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我们身份不同，使命不同，我们的命运或许有所交汇，或许有所重合，却依旧终究会……分道扬镳。

泪流满面，再不复言语。

Fin.

崩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