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百年之距

尽管，他的模样，已经与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可那熟悉的气息，那熟稔的特征，不会错的，他，他……

他就是，他就是他的提诺哥哥……

那一串深蓝色的火焰冲破谱尼的护罩，随即与其余四道能量柱融为一体，狠狠撞向谱尼！

“啊！”谱尼惨叫一声，身体猛地往后倒退。与此同时，他金灿灿的身体渐渐黯淡，并随着触手一齐退回了甲壳内。

刻着白色轮回符号的棕色甲壳随即落地，在地上轰然砸响。顿时烟雾缭绕，待烟雾散去时，本已落下好好站立着的五人，已经变成了四个。

但显而易见的，现在，这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盖亚愣愣地望着那不远处同样深深望着他的蓝色身影，一瞬间心脏都仿佛要停跳。

蓝色的瑞尔斯深深地望着不远处红色的盖亚，他高大健壮，眉间透露出的是坚毅，哪里，哪里还有半点近百年前的影子……

他颤抖着手，拿出那条破旧的小围巾。盖亚的视线落在那条围巾上，只见红绒绒的毛围巾上，绣着一只小熊，正是许多年前他最喜欢的模样……

他慢慢向前一步，看那道蓝色身影亦向自己靠近了一步，心底顿时一阵颤抖。他伸出手，眼瞳颤抖，唇中只嗫嚅出一个词:“……哥……”

瑞尔斯也向前一步，死死地盯着盖亚，将他的模样尽纳于眼底。本以为自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他会激动，会兴奋无比，可真正到了这时，他却直觉得稳稳的平静。轻轻，他张开口，唤道:“……提坦……”

雷伊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卡修斯走过来，看看他们兄弟二人，只是淡淡微笑着。尽管他不知道瑞尔斯是怎么找到这的，但不管怎样，他们兄弟俩，总算是相见了。

“……哥！”盖亚突然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瑞尔斯向前几步，张开手臂猛地将弟弟圈进怀里，看着他失控地哽咽，然后大哭起来。

“哥，哥，哥……呜呜，哥哥……”盖亚紧紧抱住哥哥，将脑袋埋在哥哥的肩膀里，哭得不能自己。瑞尔斯也哽咽了，他使劲抱着盖亚，拍着他的肩膀，唤着他的诨名:“你这小混/蛋崽子，都这么大了还哭什么，像什么话！”

听到哥哥这么喊自己，盖亚反而觉得眼泪停不下来——多少年来，从九十年前开始，他就恶狠狠地告诉自己，哭泣是没有用的，眼泪是累赘；可到了现在，他根本停不住他的泪水，仿佛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多少年前，变成了那个固执地扯着哥哥的衣角哇哇大哭的小孩。

瑞尔斯紧紧抱着盖亚，这么多年不见，盖亚完全长大了，当初那个瘦小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如今高大的男人，甚至比他都高上一小截；可他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又和当年那个抽噎哽咽的小肉团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他的弟弟，他一直都是他的弟弟，他永远，都是他的弟弟。

兄弟俩相拥而泣，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盖亚一边打着嗝儿，一边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同样红着眼圈的瑞尔斯:“哥，能再见到你真好，我，我以为你已经死掉了……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瑞尔斯一听他的话，便破涕为笑，他用力揪了揪盖亚的脸，低笑道:“小混蛋崽子你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盖亚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地笑着说道:“哥哥现在可揪不出肉来了。”

瑞尔斯同样笑起来，他抬头看着盖亚，用拳头打了打盖亚结实的胸脯:“是啊，这么多年不见，小东西长成大男人了，都比哥哥还高了，真是出息了。”“哥……～”盖亚一反常态地笑着搂住瑞尔斯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模样，倒是在撒娇了。

瑞尔斯笑着摸摸盖亚后脑勺的头发:“还蹭，还蹭，多大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听到哥哥的话，盖亚才忽然想起身边的雷伊，脸一红就松开了手，然后转头窘迫地看向他:“雷，雷伊……”

雷伊扶着卡修斯呵呵一笑:“怎么了盖亚，你们兄弟终于相见，这不是好事吗？”这副模样的盖亚他也是从未见过，他印象中的盖亚，从来都是坚毅而坚强的精灵，而且口不对心，有些傲娇，最多是初见时那个银发红眸赤色刘海的男孩迷茫无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哪见过这副样子的他——不过这副样子，他反觉得可爱，打心里面地喜欢。

瑞尔斯笑着看他弟弟脸微红的样子，而后突然又想起他先前说的旁边的这两个人，便问道:“盖亚，他们是？”

盖亚听罢，忙应道:“这是我好兄弟雷伊，也是我的师兄，如果不是师父，我也根本不可能从那场战争里活下来。这个则是卡修斯，也是我们的朋友……”“雷伊？”瑞尔斯这才仔细端详起雷伊来，这温润如玉的相貌，豪奢的金发，看起来却是相当眼熟，只有一双温润的绿眸似乎与记忆里的格格不入……

“嗯，你好！”雷伊倒是毫无芥蒂地笑着打起了招呼，瑞尔斯这才缓过神来，回应了他。随后，他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已经昏迷不醒地挂在雷伊身上的卡修斯，直觉得那掺杂着一丝暗影气息的大地气息，怎么都那么熟悉……“这就是卡修斯？”

雷伊侧头看了看卡修斯虚弱昏迷着的脸。“没错，他……受伤了。”雷伊将卡修斯的身体放下来，改为用手抱。

瑞尔斯没说话，反倒是盖亚走过来，与哥哥齐肩，然后对着他道:“嗯，就是他，与哥哥你曾有过联系，告诉了我你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你还在这个宇宙。”“联系……”瑞尔斯只是默默打量着卡修斯，一直打量到他尾巴上的那个圆环，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卡茨？！”

雷伊和盖亚都怔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似乎卡修斯以前就是叫做卡茨？与此同时，瑞尔斯急急地走过去，一把将卡修斯揽进怀里，低头看着他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白皙得有些不自然，早已陷入昏迷的虚弱的脸颊，心中登时感慨万千。“果然是你，没想到，你也长得这么大了……”

那个印象中黑黑的孩子，竟也变成这样白皙的少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记忆中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只可惜，他都没有看着他们……

而在另一边，还幸存着的赛尔们都陆陆续续地或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或苏醒过来。

“唔……”赛小息动了动手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小米……”他一边慢慢念着，一边转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却发现先前还在作威作福的谱尼，此时此刻已经又变成先前被封印住的模样，落在了地上。而它的身旁，正站着雷伊一行人——嗯？好像还多了一个，蓝色的刘海银色的发——好像是瑞尔斯？是他们一起打败了谱尼吗？

正想着，赛小息却又突然想起，先前他分明是被谱尼的圣灵魔闪光给打中了啊！可他现在，却是安然无恙着的！还有，小米呢？！

“小米？小米？小米？！”赛小息一边叫着，一边慌慌忙忙地在太空站跑来跑去，一直到跑到雷伊一行人身边，他才发现了在地上晕倒的小米。“小米！”他低声叫着，叫红色的小精灵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含着泪摇了摇他的身体:“小米，小米你醒醒……小米你可别吓我啊，小米你可不能死啊……小米……呜呜……”泪珠儿落到小米的脸上，小米的耳朵动了动，黑色的豆大眼睛眨了眨，慢慢睁开:“米……咔……”

“呜啊！小米你还活着太好了，小米你吓死我了呜呜呜！”赛小息使劲地搂着小米，使劲地亲他的小脸，小米又动了动耳朵，伸出小手拍了拍赛小息的手，以示安慰。

“小米你怎么会晕倒在这呢？是战神联盟打败了谱尼吗？”赛小息亲热够了，才发出自己的疑问。

小米茫然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米咔……”

“赛小息？小米？你们没事吧？”这时，雷伊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

“我们没事！是你们打败了谱尼吗？哇，太厉害啦！”赛小息说着，两眼就冒起了星星。

雷伊闻言笑道:“不，不只是我们，还有两个精灵，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败他……呃，话说，先前那个红发的精灵去哪里了？”雷伊下意识地环顾一番，却没有发现一点他的踪迹。

“红发的精灵？”赛小息呆呆地眨了眨眼，小米也呆呆地眨了眨眼。“以及另一个精灵……是瑞尔斯吗？”

“这次可算是没认错了！”话音刚落，瑞尔斯便同盖亚并肩走来。

“哇，果然是你瑞尔斯！——哎，你和盖亚站在一起真的好像啊！”赛小息感叹道。

“那是因为他是我哥哥。”盖亚抱着胸道，平静一言惊得赛小息跳了起来:“什，什么，你们是兄弟？！——也对啊，怪不得你们长得这么像！”

瑞尔斯抱着卡修斯笑而不语，而此时，赛小息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赛小息！”赛小息闻言立时回头，只见粉色的卡璐璐和绿色的阿铁打正坐在不远处，朝着他招手！

“卡璐璐！阿铁打！你们醒了！太好啦！”赛小息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抱着小米就扑了过去，扑到队员们的身前。

“哼，我宇宙第一战士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呢！”阿铁打刚刚醒来，还有些虚弱，否则他肯定就要抽出斩月双刀耀武扬威一番了。

“谱尼被打败了吗？”卡璐璐则问道。

“对，他被战神联盟他们打败了～还有瑞尔斯！瑞尔斯也来帮我们了！”赛小息兴奋地说道，连带着小米也兴奋地叫了一声:“米咔！”

卡璐璐刚想说话，便被身旁传来的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赛小息，卡璐璐，阿铁打，你们没事吧？”

三个小赛尔应声抬头，只见雷蒙教官正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走来！“我们没事，雷蒙教官！你也没事，太好了！”三个小赛尔齐刷刷地说道，随即一齐兴奋地扑向雷蒙。

雷蒙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你们没事就好，只是……”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牺牲的赛尔的残骸上，顿时便黯淡了。小赛尔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也哀伤地垂下了头。

“……别太伤心了，那些还比较完整的赛尔们，我们带回去后还可以进行修复。”雷蒙看着那一处处的残垣断壁，静静说道。“只是那些只剩下碎片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可是为什么？他们也是生命啊！”赛小息突然叫道，眼角已经再次噙上泪珠。

“因为这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雷蒙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三个小赛尔身上。“你们记住——有成功必定会有牺牲，这就是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止是现在，未来也会如此。况且，我们……”雷蒙突然顿住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名赛尔教官，他的作用是提振赛尔们，而不是为他们传递这样的负能量。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扭过头，高声道:“众赛尔们听我指挥，立刻收集战友们的残骸，并将他们带到飞船上，我会很快联系赛尔号前来支援我们。”“是！”赛尔们很快散开，开始他们的任务，哪怕他们的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悲戚。

“可——”赛小息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了脑袋。他抬头望去，只见雷伊露出一抹温煦的淡笑。只有这一抹笑，雷伊什么也没再说，可就像有魔力般，赛小息很快就被这一抹笑安抚下来，只是垂着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闪烁。

而先前那座已经倒坍的实验室里，慢慢爬出一个穿着被弄得脏兮兮的白大褂的人影，他正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腰抱怨道:“哎哟，哎哟，我这老腰啊，真是疼死我了……感觉自己一觉睡了好久啊……”

……

在雷蒙的报道下，赛尔号很快在罗杰的指引下停在了太空站。赛尔的残骸被带回赛尔号，被打破了七道封印的谱尼则被赛尔们抬进了派特博士的实验室，而死里逃生的派特博士也被赛尔们扶了进去。

雷伊一行人也上了赛尔号，并将卡修斯交给了精灵医生。在途中，雷伊与盖亚交互着为瑞尔斯介绍一些过往的与现在的事情，瑞尔斯听着，只是点头。

“真是可惜，若是你们师父还活着，我一定会亲自上面感谢他救了我家提坦一命。”瑞尔斯感叹道。

盖亚倒是被瑞尔斯话里的“我家提坦”给羞了一下:“哥……我已经不是提坦了……”

瑞尔斯眉毛一翘:“你不是提坦是什么，难道是，小东西？”

盖亚气急败坏地叫道:“哥，哥你别再叫我小东西了！你不觉得很羞耻吗而且我现在叫盖亚！盖！亚！”

瑞尔斯笑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家提坦这可算是长大了，要独立了，以前不是可喜欢哭着嚷着要黏着我，缠着我，怎么骂怎么踢怎么打都赶不走的嘛！”

被提起儿时糗事的盖亚顿时羞红了脸:“哥我拜托你不要再说了！”

瑞尔斯哈哈大笑:“好了，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去看看卡茨了。卡茨他现在在哪里？”“跟我来，我带你去。”雷伊在先前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随着笑笑，然后带着瑞尔斯来到了医务室，盖亚涨红着脸尾随其后。当然，他也没有忘了雷伊刚才的表现，决定一会儿要去堵一堵他。

……

“瑞、瑞尔斯哥哥！真的是你瑞尔斯哥哥！好久不见卡茨好想你！”苏醒过来的卡修斯一见到瑞尔斯，就立马兴奋起来，撑起上身就扑过去，抱住了瑞尔斯的肩膀，尾巴使劲摇着。

“哈哈，二十年不见卡茨变白了变帅了，快有我高了，也变厉害了！”瑞尔斯笑着摸摸卡修斯脑后的短发。瑞尔斯从不是个多么温柔的人，他的有限温柔只对于那些或过于弱小的孩子，或能够走进他心里的人们——卡修斯就是这么一个，从初见开始，即使一点也不像，瑞尔斯也从卡修斯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提坦的影子。“这二十年你去哪里了卡茨？我去怀特星没找到你，我差点都以为你死了。”

卡修斯收回手，想了想，然后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瑞尔斯哥哥你可以就当作我睡了二十年吧！嘿嘿！”

瑞尔斯听罢，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睡了二十年？”他话音刚落了一会儿，就有赛尔来到他们的房间，道:“战神联盟你们好，罗杰船长拜托你们到派特博士的实验室去，谱尼马上就要再次被唤醒了，希望你们能为赛尔号保驾护航！”

雷伊听言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马上就到。”他用微妙的眼光看了正因有一丝丝吃卡修斯的醋而皱起鼻子的盖亚一眼，又看了瑞尔斯一眼，随即道:“卡修斯你就在这休息，瑞尔斯你就同我们一道去吧。”

“哎？我也要去队长——”“乖，受伤了就该好好养伤。”雷伊笑着往卡修斯手里塞了一块糖，卡修斯眼睛一亮，顿时眉开眼笑地接受了:“嗯，那你们早点回来！”

剩下三人很快离开了医务室，只剩下卡修斯一个人待在原地撕开包装袋，摇着尾巴舔着糖，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

“派特博士你说啥？！”一听到派特的话，赛小息就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你要再把谱尼救活？！”

“没错，你别怕啦，我有办法让他不再狂暴的！”派特博士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用龙系精灵和超能系精灵打通他的穴位，再……再……再什么来着？哎再什么来着？哎哟！我怎么又想不起来了！”派特哀嚎道。

在场所有赛尔差点晕倒。

“……然后，再用其他系的精灵为他进行能量理疗。”罗杰船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

“哦对对对对对！罗杰船长您太帅了！”无视一旁雷蒙快要杀死人的目光，派特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只要这样，就可以救活圣灵系精灵，而且可以保证他不会狂暴了！”

“……你，你确定吗？”赛小息很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理论上是这样啦……不过我们也只有救活谱尼，让他停止狂暴，才能让他净化无尽能源啊！”派特道。

“哎，也是啊……”赛小息叹息道，他头顶趴着的小米则“米咔”地叫了一声。

“为了保证安全，我认为有必要去请雷伊盖亚他们来一趟。”罗杰这般说道，其他赛尔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赛小息一听，却猛地抬起头来:“船长，船长！以后您可不能那么称呼他们了，您应该叫雷伊盖亚卡修斯他们，战神联盟！”

罗杰微微一怔:“为什么？”

赛小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雷伊告诉我的喔！”

罗杰船长顿了一下，旋即点头，对着身边一个赛尔道:“也好，那就去请战神联盟来吧。”

“遵命，船长！”被叫道的赛尔对着罗杰行了个军礼，随后转身小跑而去。

派特博士很快开始了对谱尼的治疗，而战神联盟也很快被请了过来——事实上卡修斯并没有来，反倒是另一个与盖亚长得十分相像的精灵到来了。雷伊盖亚与罗杰一行人介绍了一番，罗杰他们才搞清楚这位新朋友——瑞尔斯是个何许人物。

没过多久，治疗完成，所有精灵都退了下来。原本紧紧包裹着谱尼身体的甲壳微微张开，缝隙间顿时倾泻出灿烂的金光。在场的所有赛尔都对谱尼的暴行记忆犹新，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后一退，紧张而警惕地盯着他。

金光渐渐微弱，甲壳则缓缓张开。金色的触手一如当初地从甲壳内伸出来，然后是金灿灿的身躯……很快，那个令所有人恐惧的谱尼，就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所有人都将心脏——如果赛尔也有心脏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而原本闭着眼睛的谱尼，这才缓缓睁开双目。那是一双极其澄澈的蓝眼睛，澄澈得，就好像雨过天晴一碧如洗的天空，无法给人以任何威胁的感受。

见到谱尼的这双眼睛，雷伊的心才算是微微地放下了。谱尼的眼睛不再是红色，而变回了蓝色，这应该就意味着，他不会再狂暴了吧？

只是听说谱尼一直都是极其高傲的精灵，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赛尔们的请求……

此时此刻，谱尼就这样与赛尔们对峙着，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开口。

当盖亚觉得有些不耐烦决定先开口问一句的时候，谱尼的身体却突然发出了金光。金光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而当金光消失时，原本精灵形态的谱尼，就这样幻化成了人形！

那是一个有着俏皮的金色短发的人，他赤裸着上身，背后刻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他生着一副无比精致的五官，秀气无比，但在这一副活泼健气的装饰下，显得毫不女气。

他只是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呆呆地歪了歪头，然后呆呆地问出一句话:

“你们……你们是谁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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