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真相

员工、文职以及部长们接到通知，全部到达了公司食堂，等待新主管来“发表重要讲话”，等待的过程中，人们纷纷议论新来的主管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当然，也有人忙着给自己加餐，公司的食堂可是永远都有食物的。整个食堂充满了交谈声，说笑声，还有觥筹交错的声音。好吧，情报部全员以及安保部除了部长以外的人是例外。额外的一上午假期让人群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份气氛很快就会被噩耗所摧毁。

唯一一个不太开心的可能是控制部的蒂芙尼，因为控制部的席位中又一次缺少了一个人，她已经猜到了原因了，她本以为爬到了部门精英的位置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妹妹不会再次被要求给别人代劳，可是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她叹口气，决定一会好好地同她谈一下这个问题——她的姐姐现在完全有能力捍卫她的权利，她完全可以在众人眼前抬起头来！

场面大概混乱了十来分钟，不久餐厅前门自动打开，大家在这里等待的新主管走了进来，可是为什么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滴？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紧张和焦虑？为什么他差点跌倒，只能一只手扶在临时的演讲台上？为什么Angela紧跟着走了进来，神色也很凝重？这里有太多的问题了，人们需要一个答案。

新主管没有立刻开始讲话，反而是又向Angela耳语了几句，才再次走上演讲台，开始他生硬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主管，大家就叫我X吧，今天我召集所有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告诉大家，我们的公司正面临——”

没等到他说出后半句话，下面的人群就已经开始了鼓掌，首先是控制部的Malkuth部长，然后是全部人，以记录部的餐桌掌声最热烈，只有研发部的Binah示意自己的下属们不要鼓掌，等X说完话。员工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热诚地鼓掌，但是他们对这位“新来”的主管有一种奇异的熟悉、亲近感。掌声衰落下去了，X擦了一下汗，继续说道：“我必须告诉大家这件事，因为我必须让你们享有知情的权利。我们的公司正面临TT2协议失效的问题……我该怎么解释？An-Angela？”

“主管，告诉众人真相会不会有些沉重了？”Angela难得睁开一次眼睛，小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得让他们知道。”X终于坚定了语气，说道，“各位职员，由于T公司内部出现严重问题，我们一贯依赖的TT2协议已经失效，这意味着——”

“X先生？”人群里有一个人举起了手，“我能向您提问吗？”

“啊，好，可以。”X答道，紧接着他愣了神，站起来的不是培训部的员工土豆吗？她怎么穿着一套文职的衣服？

“主管先生，”土豆继续说，“我们前不久才被通知L公司与T公司达成协议使用了他们的新技术，就是您说的TT2，功能是加速、停止设施内的时间，这是一项刚刚诞生的新技术……您刚才说一……贯？而且，您突然召全体会议，弄得我的晋升仪式——唔唔！”她被底下的人捂住了嘴按着坐下去：“对不起，主管，她今天刚刚晋升成员工，不懂事，望您原谅……”

这一个小插曲突然提醒了X，现在是他来到公司的第一天，员工们能知道的实情也不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光之种计划，也不知道TT2是生死攸关的技术，这下子……突然，又有一只手举了起来，用一个老迈的机械音说道：“请允许我发言，我会帮忙解释这一切。”是Hokma！对啊，他是有轮回的记忆的，让他来解释会更加有说服力，X怀着一种感激之情同意Hokma上台发言的请求。

“各位，请看到这边。”Hokma拿起一支笔，在白板上一边绘图一遍解释，“实际上，公司的时间在不断地重复……”

在漫长的解释过程中，底下的员工们的表情从惊讶，再到绝望，再到愤怒，一直在不断变化。当解释结束之后，底下的议论声已经止不住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公司遇到危机要倒闭了，找了一个倒霉鬼跟我们宣布？”

“什么道理！我……我才刚刚加入世界之翼……我还没把家人接进巢……”

“你们这样对得住我们吗？！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嘈杂的声音几乎覆盖了一切，直到最后，一个文职突然站起身来，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我们……我们不需要相信他们，什么TT2，我们不是根本就还没有用上吗？以及那个突然出现的记录部部长，你们谁之前见过他？这一切……一定都是一个玩笑，是新来的主管跟我们开的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他的这一番话使很多人为之信服，这是X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唉……只能这么做了。”Hokma打开了一个屏幕，在上面敲打了一会，接着，上面开始显示读条，在场的职员随着读条都安静了下来，“好好感受你们自己曾被删除的记忆。”

“……”场下现在则是一片寂静了，有一些人在呜咽，但是剩下的人恢复了安静，似乎是接受了这惨淡的事实。

“宣布散会吧。”Hokma对X说道，“他们现在需要自己的时间去接受现实。我会帮忙维持秩序，防止出现失控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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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X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场的，Hokma正陪同在旁边，给他出谋划策、分析情况。

“为什么你要恢复他们的记忆？抹去他们关于TT2还有我的讲话的记忆不是更好吗？”

“其实我的技术也跟TT2有关。”Hokma说道，“他们记忆的恢复只是因为我删除他们记忆的能力已经消失了。我只是装模作样，想让他们感受到情况还稍微可控些。”

“你说……我们可能等到TT2恢复的那一天吗？”

“我想是不可能了。在来到会场前，我研究了一下，发现公司的时间流速仍然比外界慢一千倍。这等情况的内乱T公司可能要很多天才能解决，即使是我们施压也不能让他们更快些，而光之种发射剧本规定的时间只有公司内的50天——尽管剧本因为突然变故受到冲击，但是它仍然在维持。换句话说，这就是最后一次轮回，您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现在开始担忧，我们的人不会死在异想体手上，反而会死于动乱。”

“这您倒可以放心。恢复记忆之后，他们对您是相当尊重的，即使身处绝望境地，也几乎不可能在您自己混乱之前内乱。”

“我们应不应该告诉他们光之种？”

“暂时不行。您不能指望一群绝望的暴徒可以有为整个都市献身的精神。您需要先为他们找回一些希望来。”

“我想我懂了……目前唯有背水一战了。”

突然，一名员工跑了过来，找到X喊道：“主管，求您快来出面解决问题吧！那边人已经站满了！”

这不是控制部的约翰吗？！X十分吃惊，跟着约翰立刻跑到骚乱发生地，看到一群员工将涉事人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似乎就是涉事者：

“哦，我的老天！我做了些什么啊！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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