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订婚（上）

虽睡的昏昏沉沉，但伊索还是能感觉得到车辆的行驶轨迹和来时有些不同，他侧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建筑与绿化，在一个转弯后，他明白了心中的不安源于何处。

这是当年和杰伊一起出车祸的那条道路，过了那么些年，许多地方都有了改变，可那几家连着的老店却仍然人气爆棚，当年晒太阳的老奶奶换了一个，总是吵架的那对夫妻还是不合，却也没离婚，街角的花店被换成了一家宠物用品店，老板娘蹲在门口投喂流浪的猫猫狗狗。

车辆遇到红绿灯停了下来，伊索看到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前正拍着长长的队，他觉得奶茶不一定好喝，但店名取得很好——相伴一生。

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和约瑟夫来这里看看。

每一项技能都是有作用的，伊索那天知道他们两兄弟吵得有些凶，克劳德的语速很快，但伊索还是能从那一张一合的嘴型中分辨出每个单词，并将它们连贯起来。

处于某些疯狂的、炙热的爱意，约瑟夫定制了一个危险性很高的、针对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不出意外会很安全，如果出了意外，那很可能会造成死亡。

伊索不想去猜计划的内容，他现在对于生与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所以他既没有通知身边的人，也没有暗示约瑟夫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些对方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车辆再次启动，伊索将头转向约瑟夫，他看着那张完美的脸，忽然想通了自己头痛的原因——并不是感冒，而是为了防止我做出影响计划的动作。

“约瑟夫。”

伊索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叫出了这个名字，他看到约瑟夫也将头转了过来，紧随着的，是紧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刺啦”声。

约瑟夫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与杰伊的如出一辙，伊索却不像当初那般呆呆的不知该怎么办——他解开安全带扑到约瑟夫身上，比安全气囊先到来的是一根钢筋，直穿胸口。

“感觉遇到你之后我总是被什么东西捅。”生命的血液正在从身体中离开，伊索却还有心情说一些别的话，“约瑟夫，我爱你。”

透过那双湛蓝的眼，他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面色苍白的，嘴角有鲜血淌下的，脸上带着悚然笑意的，恐怖模样。

“如果我死了，那必定是你的原因，约瑟夫，带着我的爱，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我的死亡就是你造成的，伊索·卡尔，带着我的怨恨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如同曾经那人在自己怀里去世时那般，伊索对着约瑟夫下了一个诅咒，他的意识模糊，他的神智不清，他在一片飘渺中听到无助的呼喊：

“对不起……伊索，对不起……”

死神似乎很不待见伊索，毒药、意外、暗杀、车祸、枪击……没有一样能把这个灵魂送往天堂，亦或是地狱。

你能活着真的是个奇迹。

艾米丽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唯独这次带着满满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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