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挂了满天,天边像是着了火,艳红的天色让花池渊想到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花池渊晚饭吞了半碟子白蕊儿做的桃花糕,又饮了几杯桂花茶,甜腻的想反胃,于是挑了个僻静的地方,沿着石子路消食。
刚吃完饭季元启就急哄哄的拉着花厌溪回了芝兰舍,曹小月拉着白蕊儿兴致勃勃的比划武艺,于是她一个人在路上乱溜达。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花池渊没喝水塞不到牙,但她到处溜达,极其不凑巧的遇到凌晏如。
面对这位昔日的西席先生,花池渊暗中直呼糟糕,她实在不知现在是以朝礼相称这位凌首辅,还是以师生之礼道一句云心先生。
凌晏如立于玉兰树下,背脊挺拔,一袭紫衣贵气逼人。
他显然看到了花池渊,嘴唇抿着,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烦躁。
花池渊咬了咬牙,恭敬的过去行礼:“云心先生。”
凌晏如淡然的嗯了一声。
花池渊低眉敛目,乖巧懂事的从他身边走过,听到一句莫名的话。
凌晏如语气淡漠,低语:“乱子入局。”
“?!”
花池渊蓦然回首,头绳和墨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她甚至顾不得师生礼仪,伸手抓住凌晏如的一截衣袖。
“你说……”
“你果然知道。”凌晏如居高临下,轻轻一笑。
美人如玉,唇边的笑容宛若池中青荷,摇曳生姿,轻易激起阵阵涟漪。
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于花池渊而言简直凶神恶煞!但即便花池渊心如鼓鸣,也不禁漏了一拍,面颊染上红霞,像是多抹了胭脂,红的似火烧。
美色实属误人子弟!
花池渊恨恨的在心底唾弃自己贪花好色到自己老师头上去了,简直不知廉耻。
她反应极快的扯出一个笑脸,语气轻快的像没有听到凌晏如那道堪称恶魔低语的呢喃,“对了,云心先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不如我请先生到兴和斋一聚?——云心先生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凌晏如静默的看着她,眼神冷淡,如幼时那般,一眼就看穿她拙劣的演技。
花池渊呐呐的松了手,低着头道:“学生逾越……云心先生,对,对不起。”她紧张的舌头都不听使唤,身体微微发抖。
凌晏如声音低沉冷漠:“我公务繁忙,没有郡主的闲情雅致。”
花池渊指骨捏的发白,抬头秒了凌晏如一眼,飞速认错:“我知道错了。”
凌晏如默然,他在南塘教书两年,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句——我知道错了。
南塘花家的幼儿是一对双生子,男孩活泼可爱,女孩娴静娇憨,王侯将相的孩子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一个调皮的让人恨不得教他们抄三遍书,一个乖巧的让人担忧。
教书期间,花池渊表现得不像一个孩子,她天真的可怖,面对生死没有特别感受,不知道何谓生、何为死。
凌晏如得到最多的就是花池渊的道歉。
不论何事,只要别人流露不满,她就会道一句我知道错了。
不是真心悔过,而是礼节性的、嫌麻烦的、习惯性的道歉。
言外之意是:我都知道错了,我已经道歉,你还要我怎么样?
凌晏如半垂着眼:“不必道歉。”
花池渊摇头:“因我无先生准许,私自碰了先生。又因先生乃当朝首府,公务繁忙,我却提出无理要求。”
“……我那时说的话,现在依旧作数。”凌晏如放缓声音道:“我并不厌恶你的触碰,也准许你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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