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忘川河岸

听穗禾说要带他回洞庭湖，鲤儿也真是急了，所以拔腿就跑。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过洞庭湖下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如果，穗禾肯留下来陪他。鲤儿跑出客栈，冷静了下来，慢下了脚步。

他回头，并不见穗禾来追他。心里又大失一落。她根本不在意他。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个自作多情罢了。

她是飞鸟，总是要飞走的。天空和自由才是她的归宿。

鲤儿难受地想着，一个人默默朝大荒里走去。

烈日当空，黄沙滚滚，鲤儿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鲤儿寻觅了许久，不见一处水域。鲤儿是龙，离了水，虽不会死，但也会很难受。

身体上的水气被蒸发殆尽，鲤儿越发虚弱。最终，他倒在黄沙里，望了眼天上的毒日头。

他想，下次，他一定往水汽丰沛的方向走，什么反其道而行，无异于找死。

天际刮来一阵狂风，流沙袭来，鲤儿身下的沙也突然流动起来，鲤儿身体无法着力，猛地往下陷。鲤儿努力挣扎不被流沙所埋，那知越挣扎，埋得越深。

……

高脚楼环立，洛霖和穗禾走在其间。

呲，穗禾捕捉到一点微弱，却不同寻常的响声。穗禾抬头，一只短箭，划破空间，向他们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穗禾掷出穗羽扇，与短箭相接，箭穿破穗禾羽，被挡了一下。洛霖起身一跃，伸手截下短箭，一气呵成。洛霖振衣落地，看向箭袭来的方向，闪过一个黑影。

洛霖本不欲与其计较。待看清手中之箭，竟是六界消失已久的灭灵箭，顿时脸色大变，闪身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洛霖走后，魇兽向穗禾身边一靠，警惕地望着四周，做出保护的姿态。穗禾看魇兽的表现，知道有危险袭近，也紧张了起来。

果然。

天后荼姚：“凤囡。”

来人黑衣蔽身，斗篷遮面，突然就到了穗禾身后，和穗禾如影随形一般。

白鸟小穗禾“你一直都跟着我？”

穗禾问她。

她没有否认。

白鸟小穗禾“你休想。”

穗禾召回穗羽扇， 握在手里，做出迎战的架势。

那人戏谑一笑。

天后荼姚：“本座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总要叫你心服口服，不是？”

天后荼姚：“如果……”

那人瞟了穗禾一眼，徐徐道来。

天后荼姚：“我说，你新交的朋友在我手上……”

说完，意味深长一笑。

白鸟小穗禾“你把鲤儿怎么样了？”

穗禾想到某些画面，红了双眼，手持羽扇就攻了过去。

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把穗禾挟制得不能动弹分毫。

天后荼姚：“瞧你急的。”

她戏谑一笑，然后遗憾地道。

天后荼姚：“可惜，本座也找不到他。”

说完，把穗禾放开。穗禾整整衣衫，怒瞪她。

天后荼姚：“能被我们鸟族最目中无人的公主放在心上，那小子还真是有福气！”

她望了穗禾良久，感慨。

转而，她又讥讽一笑。

天后荼姚：“公主陛下，可别又失望啊！”

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影如轻雾被吹散无踪。

穗禾出神良久，突然觉得夜风吹得有些凉，她抱了抱胳膊。

这时，魇兽在她脚步蹭了蹭，穗禾蹲身看着他。魇兽冲她晃了晃脑袋，好像在说，鲤儿不会叫她失望。

穗禾抱住魇兽，低声道。

白鸟小穗禾“我们去找鲤儿。”

清冷之中透露着几分固执。

魇兽欢快地奔跑在前，穗禾跟随在他身后。

……

洛霖追着那贼人，半路上竟碰到了卞城王，魔界三王之一。

“这不是天界的水神尊上吗？”

卞城王远远地冲他打招呼，故作热情。

“到魔界也不和小王说一声，小王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啊！”

洛霖被卞城王这一绊，走丢了贼人。洛霖不善地望着，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的卞城王，将灭灵箭扔到他脚下。

卞城王看清脚下的东西，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容。 先天帝死于灭灵箭下，天界震怒。二殿下太微，带领天兵渡过忘川，打入魔界，直逼魔宫王庭。形势危急之下，焱城王，固城王，他，三王联手将灭灵一族全数诛灭，方求得天界的议和，退兵，保住了魔界。

“灭灵余孽，天地不容。”

卞城王跪地磕头一拜，道。

“尊上，请放心。”

洛霖眸光微动，似有些恻隐，然后握了握拳，拂袖而去。不可能因为灭灵一个遗腹子，扰乱六界秩序。

太微或许做错了很多事，但许多事，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

忘川无涯，彼岸无际。

忘川边上，立了对少男少女。他一身黑衣，与忘川幽冥同色，她一袭红衣，正如似火彼岸。

鎏英：“暮辞，水神为什么追你？”

少女问。

他望着无涯忘川。忘川无岸，遂开彼岸。彼岸呵！只是无数魂灵的奢求。

奇鸢“鎏英，我要走了。”

他开口说，声音低哑，带着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鎏英：“你说什么？”

鎏英拉过暮辞，难以置信地问。她和暮辞一起长大，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离她而去。

“孽障，还想往哪里走？”

一声厉喝，焱城王突至忘川，高举降魔杵。

暮辞见此，丢开鎏英，跳进忘川。鎏英情急之下，也跟着跳入了忘川。

卞城王及时赶到，拉住鎏英。

鎏英：“救暮辞。”

鎏英见是她爹，大喜过望，指着忘川道。卞城王却趁她不备，一掌落在她颈后，把她敲晕。

焱城王用降魔杵往忘川连续数击。忘川汹涌，传来亡灵的惨叫声。

片刻后，固城王也赶来了，急切地问焱城王。

“如何？”

焱城王懊恼道。

“让他逃了。”

固城王望了眼平静如初的忘川，劝焱城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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