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西楼,灯火寥落。翼渺洲夜色深沉,再是明月良宵,也无有情鸟踏月相会。
月光下,藤萝摇曳。白鸟卧在藤萝花间,脚上的铁链,闪着寒光。
扑棱,一只乌鸦自藤萝架上飞落,化成人形,乃是个戴了半边面具的小子。他俯首叩拜。
奇鸢:“主上。”
来人依旧黑袍敝身,小子抬头望了一眼,一道寒光刺来,小子连忙埋下了头,怯懦地退到一边。
黑衣人嘴角微勾,极为满意的样子,故作严厉道。
天后荼姚“该知道时,自会知道。现下,你专心修炼即是。”
奇鸢:“是,奇鸢受教领命。”
奇鸢拱手做礼,隐到极暗之处。
他跳进忘川,为恶鬼所噬。黑衣人突然出现,御火驱鬼,把他从忘川里捞了起来,带他来到这大山深处,给了他一个蔽身之所。
一时安稳,养精蓄锐,是他所图。互相利用,奇鸢倒也服气。
黑衣人走到花荫之下,站在铁笼之前,端详白鸟良久,问道。
天后荼姚:“还是老样子吗?”
奇鸢除了修炼,还有个差事,便是看守这只白鸟。这白鸟生得美丽非凡,性子沉静。赏心悦目,又不聒噪。奇鸢已经习惯把她当作一个摆设,一道风景。
#奇鸢:“食量见长。”
奇鸢一本正经地答。这时,白鸟醒了,看了他们一眼,懵懵懂懂。
黑衣人又渡灵力过去。白鸟全身浴火,在笼中扑翅,然而笼子还不够她伸展翅膀,更别说飞了,很快,白鸟就伤痕累累。每隔一段时间,白鸟就会承受这样一次酷刑,生不如死。
……
那日,荼姚逼花神跳临渊台,回头却见穗禾,在后面冷冷地望着她。
荼姚没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会被穗禾全然收到眼底。她刚为洞庭湖母子背叛过她一次,毫无信任可言。当时,荼姚对她动了杀气。
她也够了解她,当下,就选择跳下了临渊台。与其落到她手里,不如自我了解。
花界传来花神未死的信息,她担心她还活着。 于是,她派出鸟族亲卫,满六界地寻找。
从花界打探来消息,花神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人舍命相救。得到消息,她如遭雷劈。谁会救花神,谁能救花神?只有她。
兴许,她跳下临渊台,就是为了救花神。花神厚葬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想,死了也好,省得她亲自动手了。谁叫她偏生了那样一个命格,毁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还是去了花界,落叶归根,她打算把她的尸骨带回翼渺洲安葬,尽一份未尽的责任。她挖开坟,看到的却是一枚蛋。造化神奇,她没有传承凤凰涅槃不死的能力,却传承到她父族九尾不死的能力,她的尾羽出生就是九数。
她把她带回翼渺洲,在翼渺洲灵力的滋养之下,很快,她又重新出生。
破蛋而出后,她的修为还在,尾羽却只有八根了,意味着她只有八条命了。最麻烦的是,她的灵台混沌,与凡鸟无异。
她想这样也好。活着和死了没有分别,永囚冷宫鸩落殿,姑且容她苟活于世。
恢复灵识,必除之。她下定决心。
让她活着,她总放不下心,万一,她恢复灵识,逃出翼渺洲,把她逼花神跳临渊台的事捅到天帝面前,报复她怎么办?
她有多恨她,她知道。
因而,隔三差五,她总要来试试她。
黑衣人收回灵力,白鸟倒在笼底,奄奄一息,满笼子都是她的白羽。待黑衣人离开,奇鸢打开铁笼,抚摸白鸟的翎羽。白鸟不再瑟瑟发抖,好奇地望了他几眼,放下戒备,主动把脑袋凑到他手心。
终于得到这高傲的鸟儿的信任,奇鸢颇有成就感。
奇鸢以为,他会这样看守着白鸟,一千年,一万年地过下去。
没想到,时间只过了一百年,一条龙打破了这一切。
小龙子带着一只小兽,混入翼渺洲,摸到鸩落殿前,声称要救一个叫穗禾的鸟。
他才得知,白鸟原来有名字,还这样好听。
他刚以骨血造了一只灭灵箭,元气大伤,与那龙子对上,百招之内就落败了。
不省人事之前,他放出了灵鸽,通知主上。 他并不希望失去这唯一可以和他相依为命的伙伴。
他真是坏透了。失去意识前,他这样想,却一点都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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