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浮生一梦

洛霖在琉湘宫，接到簌离传信，鲤儿偷跑出洞庭湖，去了翼渺洲。洛霖大吃一惊，鲤儿竟为了穗禾，铤而走险跑到翼渺洲。

还记得，他赶回天界的当日，就去了荼姚的紫方云宫，求荼姚放过阿荷。

他会向天帝解释，说此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荼姚只给了他一句话。

天后荼姚：“晚了。鸟族处置叛徒，你又不是没见过。”

是啊！他见过，鸟族对叛徒极其残忍，处以鸟族圣火，琉璃净火之刑，活活生被烧成灰烬。受过此刑的鸟族，就没有幸存下来的。

洛霖“你杀了阿荷？”

洛霖难以接受地质问荼姚。

荼姚嘲讽一笑。

天后荼姚：“什么阿荷，这世上只有凤囡，哪来的阿荷？可笑有人看不穿，平白丢了性命。”

从紫方云宫回到琉湘宫，洛霖失魂落魄，心如死灰。他的阿荷死了，全是他的错，他没有把她保护好。

接下来，又是梓芬在花界仙逝的消息，他一蹶不振，无心六界之事。只是，承太微所托，他还是时不时到洞庭湖，看望鲤儿。

鲤儿欲拜他为师，去救他的朋友穗禾。洛霖遗憾地告诉鲤儿，穗禾死了。

鲤儿便向他展示魇兽吐出的梦境。他也曾抱有一丝希望，偷偷去翼渺洲查探，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鸩落殿，更别说，什么铁笼里关着的白鸟。他完全失去了希望。再说，缘机的命簿里也显示，阿荷已经死了。他怀疑，那只白鸟是荼姚引诱鲤儿前去，设下的陷阱。

洛霖告诉鲤儿，穗禾已死，不要再生事儿。鲤儿无声抵抗，勤加修炼，一日赛过一日。

洛霖在翼渺洲，怒河的水底，找到鲤儿。他人被琉璃净火重伤，命在旦夕。他只好把他带回天界，看太上老君可有医治之法。

天界最金贵的小殿下，旭凤离宫出走，荼姚忙着找儿子，无心他顾。太微顾及荼姚找旭凤，已经心力交悴，没有立刻问罪荼姚，打着秋后算账的主意。

然而，百年下来，六界翻了个遍，愣是没有旭凤一点影子。太微不得不早作打算，如果，他的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死了，该怎么办？

荼姚眼皮底下，太微又多宠幸了几位美人儿，还把她们都纳了侧妃了。太微夜夜和她们打得火热，彻底冷落了荼姚。大有等侧室诞下子嗣，就废了荼姚，另立天后之嫌。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紫方云宫，一时成为了冷宫的代名词。

神仙们都挺同情荼姚，孩子丢了，丈夫不去找，反而还想着，和别的女人，再生个儿子取而代之。

荼姚为儿子的失踪，已然肝肠寸断，却还要蒙受丈夫的背叛，心灰意冷到了极致。

紫方云宫清冷，她唯有牢牢抓住手里的权力。

鲤儿在太上老君宫里养伤，听说天后荼姚的境遇，觉得大快人心的同时，竟也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一日，他神差鬼使之下，走到了紫方云宫。

宫廷荒凉，门前竟连一个看门的仙侍也无。

缥缈地，他听到有人在哭，那声音还极为熟悉。

鲤儿心中一动，踏入紫方云宫，一路畅通无阻。

她一个人独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只有交相辉映的烛火相伴，与这镶金嵌玉的殿宇格格不入。

天后荼姚：“是你！”

荼姚看到鲤儿，很吃惊。

鲤儿却看到她眼角的眼泪，很是感慨。她现在看起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天后，而是位思念孩子的母亲。

触景伤情，鲤儿不禁思念起簌离来。离家百年，母亲又该如何挂念他呢？

随即，她厉声质问鲤儿。

天后荼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她被天帝幽禁在紫方云宫，服侍她的侍女都被调走了，换而言之，她失势了。紫方宫不再是她的寢殿，变成了一座囚牢，不过华丽了一点而已。

鲤儿有一肚子骂她的话。可是现在，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知道，他的生父就是太微，天界的天帝陛下。可是，他这位生父，可有想过把他认回，给他的母亲一个名分？

这一百年，他只是把他寄养在兜率宫，充当个烧火的童子罢了。他非常想回洞庭湖，和簌离团聚。太微每次都以他伤势未愈为缘由，把他扣留在天界。

以前，他以为，母亲和他的不幸，是天后荼姚造成的。今日，他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太微的无情。想通了，鲤儿突然就不那么恨荼姚了。

荼姚受不了鲤儿看她的眼神，情绪失控道。

天后荼姚：“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你和你母亲在太微眼里，不过也是棋子。”

鲤儿登上台阶，走到她身边，荼姚看他走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似乎有些恐惧。鲤儿暗笑，他不明白，她有什么可怕他的。

鲤儿“你帮我回到洞庭湖，我帮你把小殿下找回来，如何？”

鲤儿立在她跟前，俨然一副谈交易的架势。

天后荼姚：“你知我儿下落？”

荼姚面露诧异之色。

鲤儿“我打听过了，小殿下崇武尚道，一心想拜一位名师。我查过卷宗，海外有座蓬莱仙岛，岛上有个神秘的仙门，人称蜃楼海阁。传言，上神纪不少大能隐居其上。栖梧宫的仙侍，亲口证实，小殿下失踪之前，常到月宫，向嫦娥仙子打听上神纪之事。”

荼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鲤儿，她没想到，他深居兜率宫，竟然知道这么多事。

嫦娥自上神纪走来，和玉兔一起，一直留在月宫。神仙们都说，她在等一个人，一位绝世英雄。鲤儿却知道，嫦娥仙子谁也没等，她只是呆在月宫，等待她的消亡之日。因为，她所爱之人，早就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多亏了魇兽，鲤儿才知道如此多的绝密之事。

鲤儿“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旭凤的去向，只是不敢让别人知道。”

既然，他能轻易猜出旭凤的去向，荼姚知道得一定更清楚。上神纪，蓬莱仙阁，在天界是禁忌。这位小殿下实在有些任性妄为。

天后荼姚：“吾儿大志，岂是尔等能明白的？”

荼姚傲然道。

鲤儿面露诧异。难道，荼姚安排好了一切，就等旭凤归来，傲视群雄。

鲤儿“富贵险中求，你还真是心狠。”

鲤儿深深折服于荼姚的心机城府，同时，为太微那些新近得宠，嚣张跋扈的侧妃们捏把汗。

天后荼姚：“旭凤会登上天帝之位。这六界也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了。”

荼姚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鲤儿突然又笑了。

鲤儿“差点被你骗了。这天界暗里波涛汹涌，瞬息万变。等到小殿下，艺成归来，局势早就变了。”

太微纳了这么多侧妃，保不齐就生出一位，比旭凤更优秀，更得太微宠爱的来。荼姚孤身奋战，焉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天后荼姚：“你果然聪慧过人！”

荼姚眼里升起淡淡的赞赏。

天后荼姚：“我倒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虽然养虎为患，但也无妨。”

鲤儿看荼姚看自己的目光越发灼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鲤儿转身正欲走，就被荼姚定在原地，眼见着她扳开他的嘴，喂下一枚暗紫色丹药。鲤儿恐惧极了。

她向他解释。

天后荼姚：“这叫浮梦丹，服了它，前尘往事尽忘。从此，我就是你的母神，你为吾儿影，为吾儿扫平登位之路。与之相对的，我会让你成为天界的大殿下，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位置。这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交易，鲤儿。”

荼姚嘴角绽出瑰丽的笑容。

天后荼姚：“哼，鲤儿！”

荼姚嗤之以鼻。

天后荼姚：“母神观你，秋水为神，玉为骨，就叫润玉。”

润玉，润玉，润玉……

鲤儿耳边嗡嗡作响，最终失去了意识，浮梦丹生效。

作者君一杯否：走了这么长的路，润玉终于上线了。接下来，开启，好惨一主角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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