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得从月下仙人的寿宴说起。
穗禾帮天后把寿礼送到。月下仙人看都不看,就打发她坐下,赶过去接待缘机仙子。
缘机和他交情好,穗禾可以理解。
可是,之后,他热情地接待了每一个来送礼的仙,甚至是御膳司的一个不知名小仙侍。穗禾心里就彻底不平衡了。
她素来知道月下仙人不喜欢她。不止一次,在仙前说她心机重。难道,他自己就全无心机吗?没有心机,会在人间联合彦佑算计她?
他只是希望别人都像一张白纸,任他摆布罢了。就像,下界的那些凡人一样。
所以,他最喜欢锦觅,因为她确确实实是一张白纸。其次是旭凤,他一手带大的,已经按自己的心意涂抹好了。
虽然,他表面对大侄子润玉关怀有加,其实心里不怎么喜欢他。因为润玉太过深沉,让他觉得不可掌控。
他抱怨润玉从来不对他展露真心。可他明知润玉在天界举步维艰的处境,却从来没有向他提供过帮助。也没想过去体谅了。
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在一边说风凉话。试问这样的人,谁敢把真心托付给他?
除了,锦觅和旭凤这两个,心思干净透明的人。
青珩也和他一样,自命不凡,自诩正义的化身。还大言不惭,说要引她走回正道。
穗禾却一点不反感他。因为他会站在她的角度想,能做的他都做了。她可以看到他的真诚。
总之,穗禾讨厌月下仙人的虚伪。他的姻缘府,她本不想踏进一步,若不是天后让她帮忙送寿礼。
锦觅和水神,邝露和太巳仙人。
个个都父女情深。
穗禾看了真的很难受。
若是没有旭凤,天后。她此刻也该是如这般,在人间享受人伦之情吧!
而不是,像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热闹的人群中。
太巳仙人不知从哪里学到了一首新奇小令。穗禾觉得还挺贴切的。
“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
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
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
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
吾知徐公百不忧,积善衮衮生公侯。
丈夫生儿有如此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
只是这“积善”二字讽刺了。
穗禾“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从未积善,有何余庆。
有此二子,却无福泽荫泽。怕是好事也要变成坏事。
天帝听完感慨。
天帝太微:“一转眼岁月忽已暮,吾辈老去。如今,这后辈们也都一个个长大了。还要结成儿女亲家,实乃是美事啊!”
穗禾心中轻斥,不过是你的权衡之术,何美之有。
穗禾扒掉皮,森森白骨上还爬着跗骨之蛆。
天帝太微:“只可惜,花神无缘一睹这身后富!”
天帝此话一出,穗禾更恶心了。
穗禾你还敢提!
穗禾莫不是忘了,这天界缘何寸草不生,只剩皑皑白云,粉饰着太平。
穗禾花神恨你,诅咒你。你念念不忘。
穗禾天后助你坐稳帝位,为你生儿育女。
穗禾你却从来不顾念。
缘机仙子那番溜须拍马,就不提了。太过恶心,影响观感。
天帝太微:“儿子们长大了,都不让我省心。还是水神……太巳仙人积福修德,女儿贴心啊!”
穗禾积福修德?
穗禾太巳仙人?
穗禾算了吧!
穗禾还不如直接说,你恨不得拿两个儿子换水神一个女儿。
穗禾就因为她是花神之后。
太巳仙人人精老油条,就势就拉邝露,向天帝求赐婚。醉翁之意不在酒。
穗禾暗想。天帝忌惮鸟族的势力。旭凤和她结亲之事,天后屡次提,天帝屡次推拒。
太巳的这颗露珠儿来得正好。天帝说不定,真会为旭凤和邝露赐婚,永绝后患。
穗禾可惜,这邝露未必会答应。
穗禾起先,她以为她只是个寻常仙侍,还想用好处替天后收买她。
穗禾没想到,遭到了她严词拒绝,碰了一鼻子灰。
穗禾回去,她就找人查了。结果令人意外,她竟然是太巳仙人掌上明珠。
穗禾她可有意思得很!
穗禾她爹是太巳仙人,天帝的宠臣,不说像锦觅一样直接晋升上仙。随便捞个一官半职,如燎原君一般,还是能办到的。
穗禾可她偏要,大老远地跑到偏僻的璇玑宫,去做一个不入流的仙侍。
穗禾怕是和太巳仙人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穗禾可惜,那条龙太过小心谨慎,只敢把真心托付给白纸一般的锦觅。
穗禾没想到,这样也会被辜负。
穗禾锦觅下凡历一趟劫,心里就装满了旭凤,再无一点位置给旁人。
穗禾刚死了亲娘,未婚妻也快要是别人的了。时运着实不济。
穗禾不过,穗禾一点都不同情他。邝露的一片真心,他不要,非要去抢一朵无心的霜花。
穗禾不过,也幸好他和旭凤一样眼瞎。否则,就没人阻止得了锦觅旭凤了。
穗禾总之,润玉这一足插得甚得她心。
邝露果然婉拒了天帝赐婚的美意。
下来后,邝露怪太巳仙人自作主张。太巳仙人却道,夜神终归是要和锦觅成亲的,你爹我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
她坐在他们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她好羡慕。
倘若,她也有一个处处为她谋划的爹,又何至于……
其实,上天也给过她一次,她也曾有。在人间的时候,她不是也像锦觅,邝露一样,被人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地疼着呢?
可惜,她却亲手将之葬送了。
虽然,杀他是为了使他免受天后的迫害。
但,她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当时,她站出来勇敢地对抗天后。
现在,是不是……
讽刺的是,当时的她,不但没想过对抗,还在挖空心思讨好天后。甚至还担心,会被他连累。
青珩说得没错。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周围的喧嚣变得格外刺耳,穗禾一刻都不想再多待,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
出了姻缘府,穗禾并不想去紫方云宫向天后复命。此刻,她不想见到天后那副虚伪的嘴脸。
月华如水,万籁俱寂。穗禾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穗禾如何从锦觅身上夺回旭凤的心?
穗禾“哎呀!”
走着走着,穗禾脚下一绊,摔了个四脚朝天。
自觉形象大失,穗禾警惕四顾。确定附近无人,才放下心。
穗禾何物敢摔我?
穗禾回去找摔她之物算账。发现路中央除了一头梅花小鹿,别无旁物。
不用说,肯定是这头小鹿。敢摔本公主,看我不把你做成烤全鹿。
再可爱都没用。
穗禾把鹿拖到角落,架好柴火,正准备动手剥鹿皮。
睡梦中的小鹿突然打了个饱嗝,吐出一颗光珠。
偌大天界只有一头鹿,那就是夜神大殿的爱宠,魇兽。
穗禾它怎会在这里?
穗禾又怎会倒在路中间,还绊了她一脚?
一瞬间,穗禾的脑海闪过这许多疑问。
不过,很快,穗禾便有了答案。
这里离姻缘府不远。魇兽应该是随锦觅过来的。
身上有很大一股酒味。应该是锦觅一时兴起,给它灌了酒。
魇兽醉酒,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倒在路中央,鹿事不醒。
给她捡了个便宜。魇兽可是难得的灵兽,食之可涨千年灵力。近来应天劫,修为丢了一半,正好补补。
穗禾魇兽是锦觅带出来的。丢了,是锦觅看管不力,和她有穗禾什么关系!
穗禾哼!
穗禾傲娇一哼,揪住魇兽的皮毛,就要开始行凶。
然而,梦珠的光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穗禾这润玉不在璇玑宫,好好为生母守孝,跑到花界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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