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洞庭风波

东海谴来使，邀洞庭湖君簌离往东海龙宫赴宴。

洞庭湖君送完东海来使，回到笠泽。簌离穿过重重宫门，走入一片黑暗中，簌离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了四周，五颜六色，好一片珊瑚丛。簌离在珊瑚丛里的最深处，寻到一红衣小童。

红衣小童缩着身子，呆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就像一只被抛弃尘埃里的破布娃娃。

簌离：鲤儿。

簌离弯腰跪地，靠近小童。小童觉有光，不适地遮了遮，然后看到簌离，面露惊恐之色，慌忙地朝后面缩。自从簌离把他关进珊瑚宫，让人看着他，不许她割角拔鳞之后，这孩子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活力。每日，只窝在珊瑚丛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簌离见此，心痛难抑，祈求道。

簌离：鲤儿，我是娘亲啊！

红衣小童这才抬眼看簌离一眼，眼泪如连线珠子一样，一滴滴往外冒，化入湖水中。

……

鲤儿：我们一起玩吧！

红衣小童好不容易从笠泽宫逃出来，循着声音，找到小伙伴，满怀期待道。

小鲤鱼你有角，你是怪物，不配和我们玩儿。

他们却一把他推翻在地上，跑开了。

看着伙伴们远去的背影，红衣小童一个人躺在地上低声哭泣。

……

簌离：鲤儿，过来。

红衣小童的母亲洞庭湖君簌离找来了。

#鲤儿：娘亲，我不回去。

红衣小童赶紧逃跑，他受够了拘在笠泽宫的日子。

红衣小童还是被簌离抓回了笠泽。这次，簌离不是把他关小黑屋，而是掏出了一把小刀朝他走过去。

簌离：鲤儿乖，把角割下来，你就和他们一样，不是小龙，是条鲤鱼了。

#鲤儿：娘亲，不要。

红衣小童惊恐大叫。小刀还是把他的角给割掉了。

簌离小心地为他包扎上药，柔声道。

簌离：你去告诉他们，你现在是一尾小鲤鱼，不是小龙了。

红衣小童握着自己的龙角，沉默不言。在簌离的期待之下，他还是鼓起勇气，走出了笠泽，没有角的他，真的被其他小鲤鱼接受了。

一个月后，犄角又长出来了。红衣小童望着镜中的自己，取出小刀，咬紧牙关，削掉龙角，刮掉身上的鳞片。它们不是一只鲤鱼该有的。

可是，小童生长能力越来越强，一个月一次，变成一旬一次，又变成七日一次，最后不得不日日如此。小童日日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簌离忍不下去了，把红衣小童关了起来，着一只老青鱼看守，不让小童自残。

洞庭湖底，鲤鱼能光明正大地活着，龙却不行。

红衣小童不明白，十分不明白。龙真的很丢人吗？老鲤鱼爷爷不是说，龙是高贵的象征，每条鲤鱼都想着，跃过龙门变成龙。

他除外，他是耻辱。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红衣小童不明白，问娘亲，娘亲总是哭。红衣小童便不再问了，他不想让娘亲痛苦。

红衣小童只能望着簌离哭，独自在黑暗里悲伤而又无助。

簌离：鲤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簌离紧张地问。

红衣小童摇摇头。

簌离张口无言，然后一咬牙便道。

簌离：是不是怪娘亲，把你关起来？

簌离：娘亲，也是没有办法！

红衣小童抱住簌离，做安慰的姿态。他不怪，一点不怪。

簌离紧抱着儿子，痛苦难言。

簌离：娘亲，要出门一趟，你在家里，好好听青鱼爷爷的话。鲤儿乖乖的，娘亲回来，就给鲤儿一个大惊喜。

簌离感觉儿子安静了下来，柔声哄道。

小童一瞬惶恐，抬眼看娘亲，用眼神说，不要走，不要离开鲤儿。看到簌离坚持的眼神，小童怯懦地垂下了眼帘。

鲤儿：娘亲快快回来！

在这水底，他没有朋友，只有娘亲，只有娘亲不嫌弃他。

卡擦一声，门又被关上，光又没有了。小童复缩进珊瑚丛里，以五光十色的珊瑚作伪装，把自己埋得深深的。

……

小鲤鱼：青鱼爷爷。

红衣小童听到外面有声音，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小鲤鱼：“青鱼爷爷，听说你上过岸。岸上是什么样的？我们也好想去看看！”一群小鱼围着一条老青鱼，问道。

跑堂去岸上？鱼跃出水面，必死无疑。你们还真敢想。

老青鱼糊弄一群小鲤鱼，把他们吓得一哄而散，却不想，他的小少主，把一切都听进了耳朵里。

……

烈日炙阳下，河沙堆积的河滩之上，躺着一泥鳅状物。长颌，高额，额上长有两个小小的犄角，通身乳白色，像珊瑚又像鹿角。

脖颈修长，全身银白色鳞甲覆盖，烈日下闪闪发光，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不分叉，似蛇又似鱼。

身下还有四足，虎掌鹰爪。

它的鳞呈灰白色，烈日炙烤，已把鳞上的水气蒸发完毕。它拍打着长尾，在河滩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极其痛苦的样子。

鲤儿趁老青鱼不注意，逃出笠泽，跳出水面，躺在河岸的沙滩上，曝晒着烈日，了却残生。

这时，一只白得反光鸟儿从日头飞下。它除头顶三簇火红冠羽，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羽。羽翼张开遮天蔽日，丰满雄健，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尾羽。

忽然，它翅膀一收，俯冲而下，尾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落到地面，脖颈高扬，长足踏地，拍打翅膀，翩然若舞。

它收起羽翼低头饮水，碧绿色的湖水里映出它遗世独立的身影。

忽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它拍起翅膀，警惕回头。沙滩里有一尾泥鳅，弯弯扭扭，好不狼狈。

它好奇地走过去，头微微往泥鳅凑，好像在考虑，这小家伙能不能果它之腹。接着，高傲地扬起了头，水中之物，腥膻不已，它又不是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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