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恶吗

陆之昂指尖触及在诗画上，也触及了自己的回忆，他回忆起孤身在漏风的寒屋里用彩墨描绘下的每一笔，他独自醉倒在斑斓夜色中念出的每一句诗词。

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仅仅一滴也将他的怨恨流尽，他看向顾南枝，眸中略带哀色，更深沉的是怅怅的释然，他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些颤抖：“在那时候，浪漫为罪，我为浪漫而死，我以为死后浪漫会因我受唾......”

陆之昂敛下眉睫，睫尖上隐隐闪烁这泪珠：“是我错了，谢谢你。”

顾南枝轻舒一口气，她微笑道：“不仅是泸州的百姓，还有很多人，都很仰慕于你的浪漫和才华。”

指尖萦绕着流光，本几近透明的陆之昂更加虚飘无实，先是足靴，后是尾衫袖袍，陆之昂开始逐渐消逝散去。

顾南枝瞪大眼睛，诧异道：“你......”

不远处的容渊见状赶到顾南枝的身旁，看了看顾南枝相安无事才舒了一口气。

“泸城的百姓很快就会醒来的，请代我向他们道歉。”陆之昂留下最后一言，化作粒粒光点消散而去。

顾南枝和容渊顺着光点飘离的方向看去，迎着逆光，美丽且璀璨，果然浪漫之人连消失的方法也这般温情耀眼。

“师尊，他是消失了吗？”容渊望着窗外消失的光点，眸中粼粼波光。

顾南枝眉心含意：“算不上吧。”

稍作沉吟后，顾南枝继而道：“他化成了尘埃，撒在泸城的每一处，或许这是他最好的结局。”

容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道：“师尊，若他不肯定放过泸城的百姓，您会怎么办？”

“陆之昂已修百年，怨念极重，若他不回头，便会修成冥魔，只能杀之。”顾南枝神色黯下。

“魔都该死吗？”容渊眉心不自觉的紧了紧，清凌的声音低了几分。

顾南枝脑子转的极快，看着容渊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她赶紧安抚：“当然不了，人有好人坏人，魔也良莠不齐，若魔没有迫害于人界，我们便没有权利去夺害于他。”

听到这，容渊一扫脸上的阴霾，神色又明亮起来，眸中携满蹁跹温润：“师尊，那您不嫌恶修魔成魔之人吗？”

顾南枝摇摇头：“并不。”

这番话下来，容渊的眸中清亮，且熠熠生辉。

顾南枝当然知道容渊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估计这娃知道了自己是魔的身份，她当然不可能说魔都该死了，这可是日后掀起人魔两界腥风血雨的大boss啊，趁还没黑化前多刷刷好感，说不定能温暖一下他幼小的心灵，不要变成以后动不动就手撕人器官的变态。

不过就算不从刷好感的角度来说，顾南枝也很看不惯仙侠剧那迂腐的观点，不管人家有没有干坏事，只要是个妖魔啥的，正道人士就直接给人一刀GG，这点顾南枝就很不赞同。

她坚持人道，人道主义万岁！

师徒两人肩并肩走出了玉楼轩，顾南枝仰头看着空中的烈日，她伸出袖衫遮住额间，感叹道：“终于完成任务了，可以回去水云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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