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历练（二）

“你刚才吓死我了”唐月一锤打在钟彦衷的胸口，看得出来是真的着急了

“我没事，我们将阿棠姑娘和阿柔姑娘好生安葬吧”钟彦衷轻抚了一下唐月的头

“阿棠姑娘是哪个？”

钟彦衷指了指地上的姑娘“刚才她背着的是阿柔姑娘，都是苦命的人”

“师兄，这个阿棠杀人无数，还好生安葬什么，应该丢到海里喂鱼”

“她，是个堕神”

“堕神？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钟彦衷就将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唐月，唐月听完心情拧巴得要紧“那个黑雾真坏！要不是他，阿棠姑娘又怎么会一步一步走上绝路！”

“其实更多是执念所致，不能怪任何人”

二人将阿棠和阿柔合葬在了他们生前经常相见的地方

阿棠死后小镇上空的天网也消失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镇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光景”唐月略有感慨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们走吧”

“嗯”

二人沿着海岸线走，过了两天一夜，终于看到了一片树林，而在树林的不远处，伫立着一个小村庄。两人休息片刻，便往那村庄走去。

一进村子，只见一大汉吼着追了出来，“这小孩偷竟敢老子东西，看我打不打死你？”

那小孩瞧见唐月与钟彦衷两人的穿着，相必定不会是普通人，便心生一计，连忙哭着躲到唐月的裙摆后，大喊“姐姐，救我，求求你了。”

那大汉狠狠地瞪着唐月，大吼“快把这小偷交出来，他偷了我钱。”

“他偷了你多少钱，我给。”唐月从怀里拿出钱袋

大汉打量了一下唐月两人，窃窃自喜，“五百两。”

唐月正准备掏钱，那小孩子突然大声说道，“不是五百两，我只偷了他五十两，我得给我娘治病。”

唐月欣慰地看着躲在自己后面的小孩，“小屁孩，你把他的钱还回去，我出钱帮你娘治病。”

小孩半信半疑地看着唐月，唐月却微微一笑，“钱的事不用担心，姐姐我有的是钱。”

那小孩把钱袋往大汉身上一扔，见小孩已经还了钱那大汉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小孩紧紧地拽住唐月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唐月。

唐月蹲下来把手放在小孩的头上，安抚他，“你母亲得了什么病？”

小孩紧张兮兮地回答，他生怕唐月害怕，“我是雾国人，你们可能没听过，雾国原来与你们天朝相邻，是天朝的附属国，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国家与外界有了一个奇怪的屏障，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除了我之外……”

远处的海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唐月连忙把自己的钱袋阔气地给了小孩，便转身和钟彦衷立马来到沙滩旁。

只见数丈水幕中，两个身穿浅蓝服饰的男子正与海中一只巨型章怪缠斗。

相传章怪有九个脑袋，非是它的头颅有九个，而是它拥有八条触爪，每根触爪都能通过当时环境作出相应且灵敏的反应，其灵活程度让人骇闻。现如今眼前的章怪每根楚爪的粗细于两个彪形大汉一般，若是被这触爪卷住必定粉身碎骨，看来妖力修为定然匪浅。只见其中一人腾空跃起，朝着章怪的眼睛射出暗器，出招十分快准狠，但这章怪的众多触手仿佛看穿了这个人的行动，一触爪迅速抵挡，另一触爪拨开了暗器，一触爪趁机向那腾空的少年射出带毒的粘液，那少年看起来根本没有丝毫灵力，无法筑起气墙为自己抵挡丝毫只能用双手去护住头部，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位少年，飞身上前，武动手中重锤，狠狠地朝着章怪的触爪敲过去，同时用灵力筑起气墙，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毒液。锤子打乱了章怪触手的步骤，但很快触手又回正了。

抡大锤的少年不禁臭骂道“MD，这什么鬼东西，大铁锤抡过去都不怕”

“雷蒙，眼睛才是死穴”

章怪聪明得很，仿佛能听懂了他们的交流，触手开始疯狂向二人发起攻击，如此巨大的触手就算是只有两只都让人难以抵挡，更何况是八只，二人很快就陷入困境，被触手重重包围。二人被齐齐卷起，高高举起仿佛在警告岸上的人引以为戒，否则下场就如这二人一般。

其他触爪疯狂击打水面，仿佛在庆祝把敌人抓住了。

钟彦衷和唐月相视点头，御剑前去。

二人被触爪卷得死死的，且正在慢慢收缩，勒得二人喘不过气来，青筋暴起，他们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章怪手上了

一道亮光闪过，其中一只卷住人的触手被砍断了，一人纵身将他拉入怀中，少年定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此人五官精致，宛如天人，一时间竟看呆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被抱在怀中，环看四周那人稳稳地站在一条金灿灿的龙身上。少年回头看看雷蒙，也被救了下来，就在龙的尾巴那里躺着，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少年转过头来想道谢，却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脖颈处带着当年自己送出去的冰坠！他定睛看了一下，不会有错的。试探性地说了句“哥哥？”

钟彦衷听到这唤声，垂下眼眸看怀中之人。

怀中之人一双丹凤眼婉转却深不见底，鼻梁高挺，五官立体，脸颊处还有一颗淡淡的痣，额间一条银链系于发间，被水弄湿的头发半披半束“十一？”

怀中之人听到唤声双唇微扬

到了岸边，火龙化作小火球回到钟彦衷的怀中，钟彦衷轻轻放下严瑞芳，才发现方才怀中之人竟然比自己还高上几分，自己竟要抬起头才能与其对视。

严瑞芳向钟彦衷行了个大礼“多谢哥哥出手相救”

钟彦衷连忙扶起，想起儿时的情谊，眉头微微一皱，“与我不必如此客气。”

严瑞芳心头不禁一暖，原来他还记得儿时的事情。

一旁的雷蒙也醒了，疯狂咳嗽，严瑞芳连忙上前查看，看他眉头紧锁的表情就知道，不太妙了

唐月上前问“怎么样？”

“肋骨断了几根”

“那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不能再参与绞杀了”

刚刚那小孩从后面追了上来，听到几人的对话，心中想到一处地方，便跟他们说“我知道一座无人的寺庙。恩人请跟我来。”

唐月听到庙中留宿，由心而发“啊？住庙啊”

钟彦衷安抚道“我帮你铺好睡觉的地方”

唐月听到师兄也这么说，只好点点头了

严瑞芳看见二人的互动，不知为何心头一酸

他们相互搀扶着来到庙前，那小孩把他们带到附近一座破庙便微微弯腰抱拳，“谢谢恩人，我得去买药材了，告辞！”

唐月喊住了他，“小屁孩，你叫什么？”

那小孩朝他们挥了挥手，“我叫璃殇”

安置好雷蒙后整理庙中渡夜需要的物品，收拾好也已经傍晚了

钟彦衷见天色不早，想必也饿了“我去寻点吃的回来吧“

唐月举起手说“师兄，我也去”

“不用了，你照顾一下严兄和雷兄吧”

唐月嘟着嘴说“我跟他们又不熟，师兄就扔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钟彦衷见状有些犹豫

严瑞芳率先打破尴尬“你们去吧，我照顾雷蒙就好”

唐月上前一把抓住彦衷“你看，人家都这样说了”

钟彦衷摸了摸唐月的头“好吧，我们快去快回”又转头跟严瑞芳说“十一，我们去去便回”

严瑞芳朝二人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唐月推门而进，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食物，关上门走到严瑞芳身边递了过去“给，去到镇上大伙都收摊了，就买了几个饼，将就着吃点吧”

严瑞芳双手接过“谢谢月儿姑娘，你师兄呢？”

话音刚落，门就被钟彦衷推开了

“师兄”唐月立马上前迎去

钟彦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看见两个做工精美的糕点“翠香楼的糕点，月儿一个，十一一个”语气虽平淡却让人满满的温暖

“哥哥吃吧，我不饿”严瑞芳把钟彦衷的手推了推

“师兄，我的也让给你，我也不饿”唐月满心甜蜜地笑着

钟彦衷拿起一块放到唐月的唇边“出来这些天你都瘦了，吃吧”

唐月做梦都没想过师兄会喂自己，羞红了脸，双手接过“我自己来”

另外一块递给严瑞芳“十一，你吃吧”

严瑞芳天生笑相，嘴角本就微扬，现如今弧度上扬，就更好看了“那多谢哥哥了”

一别经年，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还戴着当年自己送的冰坠。没想到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动不动就自燃的家伙现如今却是灵力惊人，说脱胎换骨，一点不为过，想想自己，曾经也是天纵英才，可现在却成了一个连灵田都没有的废人，想到这里严瑞芳不禁苦笑

一旁的钟彦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烛影摇晃，眼前的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方才那般紧要的关头为何不用灵力？

严瑞芳其实早就察觉到钟彦衷的视线，他想问什么也能猜到七八成，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回应，也就随他继续这样盯着，瞧着

唐月看见师兄盯着这个姓严的已经半个时辰了，也不说话，这个姓严的也不问原由，就这样任由别人这样盯着，这两人还真是奇怪，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蹲下“师兄，他有什么好看的，要看那么久”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钟彦衷发现自己冒犯了，不禁移开视线“发呆而已”

唐月道“喂，姓严的，遇到这种章怪，你没有灵力就敢过来，想死啊？”

“不想”严瑞芳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你的灵力呢？”钟彦衷语气中有些许试探的成分

严瑞芳转头看向钟彦衷，眼神柔和“没了”淡然地说出这两个字

听到这个答案的钟彦衷眉头一皱

“已经是很久的事了，不提了”严瑞芳努力故作轻松，却依然掩盖不住里面的失落

唐月道“你，你是柯梦岛的少主？”

“嗯”

唐月低下头，扣了扣指甲“刚刚，我对你无礼了一点，对不起”

“没事”

“我觉得如若不想卷入纷争，就远离尘嚣。说实话，只要有你在的一天，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唐月说出这番话时，表情黯然落寞，仿佛经历过某些不能言明的事，让她有此番觉悟

严瑞芳摇了摇头道“月儿姑娘，有些事，不是我说远离就能远离的”

唐月听到这话，情绪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人生来自由，若向往自由，谁人能拘得住你”

严瑞芳:“你我本就不同”

唐月:“有何不同，不过是家族之争，让出来便风平浪静了”

严瑞芳:“不是所有的退让都能结束纷争”

一旁的钟彦衷听着这两人的一言一语，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好了，别吵了，夜已深，早生歇息吧”

唐月哼的一声后甩袖离去

钟彦衷没有离开，蹲下看了一下严瑞芳的伤口，伤口虽深，但幸好没有伤及筋脉“我替月儿向你说声抱歉，她一时激动，说出来的话不好听”

“无碍，她也只是在替我可惜罢了”严瑞芳看起来并不在意唐月方才的话，“等伤好点，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击退章怪吧”说完，钟彦衷站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床铺去，衣摆被拉住了

“哥哥，能再次遇见你，真好”严瑞芳拉着钟彦衷的衣摆，恍然之间好像回到小时候的样子，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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