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赔你这么多还不够

祭司殿不像青冥宫那样有生机。仆役们都低头做着事，月疏和墨宸自他们身旁经过时才会弯腰请安。或许与月疏那淡漠的性子有关，下人也是这样。

经过后院时墨宸看见院落中栽种的各色仙草长的通体碧绿，色泽诱人。“大祭司，那些东西能吃吗？”

月疏顺着他眼神盯着的方向看去，正是她刚才说给她妹妹听的那些仙草。

“那些草都有毒，吃不得。若南域王饿了，本祭司立刻派人去厨房做些膳食。”自从恢复了记忆，一下子变得寡淡的月疏倒让墨宸有些不习惯。

“不必了。本王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大祭司也种梨树。”墨宸眼神又注意到花园拐角处种着的一棵梨树，有碗口那么粗。

“不，那是我母亲去世那年栽种的，我父亲喜欢吃梨子。”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感。但墨宸还是从她话中听出来意味，也不再多问。随后他被安排在大厅用茶，月疏回书房不知干什么去。一会儿只见她换上了她那叠翠流金华丽的祭司袍，头发复杂地挽成某种复杂阵结。不怒自威。

“这些日子多谢南域王照顾，这是几颗魔兽内核，服下可助南域王突破修为大捷，功法更上一层楼。”她示意身旁的侍女将托盘中的木盒呈给他。

墨宸眉毛一挑，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本王的那位手下大祭司准备如何处理呢？是~娶她？”

月疏眉头微蹙，“南域王觉得如何更为妥当？”

墨宸捏着茶盖柄拨弄着杯盏内浮动的茶叶，目光悠悠“都说无利不起早，本王千里迢迢送大祭司回妖界只是想和大祭司做一笔交易。”

“什么？”

“本王暂代大祭司的护花使者，大祭司把妖界的秘闻借给本王看一眼。”

“不可能。”

“可能。众人皆知大祭司视妹如命，就算为了你妹妹你也会同意。”

“疼妹妹但本祭司也不会忘了自己是妖界的祭司，在其位而损妖生，荒唐。”她的声音凌冽，他居然想看妖界秘闻，那记载着妖界无数辛密的卷轴，简直是疯了。

谈话很不愉快地结束。墨宸赖在祭司殿不走，月疏也不在意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不可能一直盯着他。

镇魔窟，岩浆肆流玄铁铸就的牢笼滚烫，伴随着滋滋烧焦味道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把牢笼打开”

牢笼中的妖随处可见烧焦的皮肤，好在她法力高强还吊着半条命。

“翠儿，你说那男人在意你将你视为一切。那你敢不敢与本祭司下一场赌注，若你赢了本祭司就放你与他走，从此逍遥自在妖界再也不会管束你。但若你输了，就给本祭司将心收回来好好修炼。”

翠儿撑着地面支起上半身倔强看着她，“好”现在她每说一个字就仿佛熔岩浇在伤口处，痛不欲生。

月疏挥袖将翠儿收入袖中，那里灵气充沛她可以好好养伤，毕竟过了今天她又要潜心修炼，有伤在身可不好。

桃林山，花开片片星如雨。她挑这个地方无非是想彻底断了翠儿的念想，幻想有多美现实就越残忍。

“你来了。”

书生打扮的男子形单影只站在那里，平淡地看着月疏。

“张生，你寒窗十载无非想功成名就金榜题名。你们人间有句话叫二美难并，四景难全吗。只要你肯拒绝翠儿，本祭司就向你们朝廷的大祭司举荐你保你从此平步青云，娶公主当驸马你看如何？”

她的衣袖静悄悄的，翠儿沉默隐在里面，都等着张生回答。

“你让翠儿出来，我想当面告诉她。”他眼睛看着地上，双手握拳似在隐忍。月疏挥袖将翠儿放出来，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怕他看见担心，故意用灵力让皮肉长好可是痛苦却会翻倍。

“张生”翠儿的声音满不确定，张生笑着伸出手浅浅道：“翠儿来，我们回家了。”

翠儿愣住，眼眶红红，声音有些颤抖“张生，你说什么”

“翠儿，我们回家了。”见翠儿不动，张生向她走去。

“我以为你会不要我。”翠儿不顾身上伤口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后怕。

“张生，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本祭司的，嗯？” 月疏恼怒，昨天这家伙可是答应她会当面跟翠儿断的干干净净没想到今天居然给她来这么一出。

“若我昨天不答应你，你又怎会让我见到翠儿。”张生笑容狡黠。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她，要不是你出现她就可位列仙班脱去妖皮。”月疏声音冷的刺骨。

“大祭司小生知道您是为翠儿好，但若我们都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去让她们做她们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这样做她们不会幸福。成仙固然好，可是九重天孤寂的日子真的好吗，人生短暂我能做的就是给翠儿她真正想要的。”

“你也知道人生短暂，翠儿是妖可活万岁，而你只有数十载光阴现在你能让她快乐将来你死了她就有多痛苦。”

“我不会比她先死。”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张生身后露出来，月疏有些震惊，翠儿更是不敢相信“张生你”

“我跟三界司的老板做了交易，他把我变成妖，我把我所有的才华给他。我现在可是个大字不识，可能要过很久才能给你作画了。”他怜爱地替翠儿耳边碎发抚到耳后，神色温柔。

翠儿早已泣不成声，他的才华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居然会为了她抛弃了他最在乎的东西。

“哭什么哭，你为他抛弃的还少吗。”月疏眉头深锁，过了许久，“本祭司愿赌服输，从此以后你翠儿的事本祭司不会再管。但是他”月疏寡淡的目光注视着张生，南泽水草丰茂本祭司在那儿养的羊群经常走丢，你这只小妖就替本祭司去放羊。

“放羊”张生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翠儿眼前一亮，“多谢大祭司”。

南泽是大祭司的领地，平常不敢有人来作乱找茬，大祭司这样做无非是在保护他们。妖界弱肉强食，像张生这种低级小妖太容易被碾杀了。而她被狐族抛弃以前为狐族办事树下的仇敌亦不少。大祭司虽然平日狠了点，但终究是个好妖。翠儿低头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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