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救人

我本意也就是想吓吓她，却不想直接将她吓得惨叫一声从我背上摔了下来，好在我反应够快，瞬息化作了人身将她接在怀里，免了她摔伤在地。

“啊”喜竹落地瞬间猛的将我推了开去。

我看她颤颤巍巍的向后躲着，觉得好玩，便向她走了几步，只是我走她就退，直至贴靠在树干上这才堪堪停住，一双眼睛不敢看我，似是怕极了我。

我轻轻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怎的？小丫头，我说吃人你便怕我了？”

“没，没有……”喜竹慌乱解释。

“没有？没有你躲什么？”

“我，我……”我口气中的戏谑又盛了几分，喜竹便是更为害怕，哆哆嗦嗦半晌也没说出后文。

我实在忍不住大笑：“瞧你这点胆子，我若真吃人，早就把你给吃掉了，还能容你好好活到现在？”

喜竹便是再笨，此刻也能猜到我在戏弄她，当下怒气上升，又如宫中那般瞪着眼睛鼓起了腮帮子。

我知她真的生气了，于是又软言细语的去哄她，只是左哄右哄，直至哄了一炷香时间，仍不见她消气，见时间是耽搁不下去了，我便又化作狐身，对她道：“上来。”

“我不。”

“那你就自己在这山中先逛吧，等你逛够了再回去，我先与沈青辰回宫了，那里还有个人等着我来救呢。”

话音未落，小丫头便似是被豺狼撵着似的，三下五除二爬上我的脊背，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催促道：“墨姐姐你快一些。”

载着她一路狂奔，回到洞口的时候，老鸦精还在冷嘲热讽的挤兑沈青辰，面对一只妖，沈青辰自是不敢放肆，被挖苦的脸都绿了，还是得默不作声的忍着，这场面看来，真是说不出的招笑。

见我回来，老鸦精这才停下话头，想是它也说累了，“哇，哇”大叫两声就落到一旁大树上歇息去了。

我化回人身，一站定便对着还立在原地的沈青辰道：“我带喜竹先回去，你自己在后面骑马。”

沈青辰却上前一步：“我与你一道回去，喜竹一个小宫女，守卫不会轻易放行，我留在山下的几个手下会护送喜竹回去，她不会有危险。”

我点点头，将他上下端详几眼，就向着他走了过去，直至与他面对面，猛地伸手将他横抱起来，沈青辰乃一介男子，更是将军身份，如今被我当做姑娘一般抱在怀里，当即惊得大叫：“你要干嘛？”

“干嘛？你不是要与我一道回去吗？我不抱着你，难不成要你骑在我的背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骑马，我的马是千里良驹……”

我冷笑：“你的意思是你的破马比我还快？”随即又瞅了眼一侧断崖：“还能从这里跳下去？”

沈青辰被堵的无言，不再与我争辩，我见他闭嘴，便道了一声“抱住我的脖子”急走几步，一点脚便从山上跃了下去。

沈青辰本还顾及面子不肯揽着我，待我从山上直接跃下，身旁劲风呼啸，他便吓得六神无主，手臂不自觉牢牢勾住我的脖子，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我给丢下去。

因的怕扰着路人，我带他走的全是小路，一路掠行，待到长谣城外，天早已大黑。

我将他放下时，他就已经腿软的站不稳了，晃悠了几步便扶着一旁的大石头狂吐起来。

我瞅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沈青辰扶着石头吐了半晌，这才掏出汗巾擦擦嘴，不忘有气无力的反驳我：“你还说我呢，若你带着喜竹从山上跳下来，她非吓晕过去不可。”

我不与他争辩，见他不吐了，便准备再去抱他，他忙撑着力气闪身躲了开去，警觉道：“你又要干嘛？”

“抱着你从城墙跳进去。”

“这怎么行。”沈青辰喘了几口气：“进城自然是要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入，入宫也是一样，要不然守卫那边只见我出来，不见我进入，怕是要猜疑了。”

“猜疑又如何？你堂堂将军还能害怕几个守卫猜疑？”

看着我的不以为然的，沈青辰平白又多了几分耐心，叹了口气，解释道：“若随便谁都可以从守卫的视线之外进城，那便说明长谣城的护卫力量已经松散若沙，此事传到百姓耳朵里，免不得会人心惶惶。”

“你就是事儿多，就这破城墙，防得住人，防不住妖，若哪个妖起了恶念，在你眼前屠城你想挡都挡不住。”

沈青辰自知说不过我，便也不再与我耽搁下去，从腰间解下令牌，一路领着我入城奔着皇宫而去。

到达月禧宫门的时候恰见一个中官惊慌失措的从里面跑了出来，沈青辰上前一步拦住他：“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她……”

沈青辰面色突然沉了下来，一把掐住中官的肩膀：“她怎么了？”

中官被掐的生疼，却也不敢叫出声来，咬着牙忍了几忍，这才掉着眼泪说：“皇后娘娘她薨了，小的正准备去绍华殿……”

沈青辰听至此，顿觉犹如天塌，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猛地将中官推开就往月禧宫内跑去。

中官被我扶住，这才认出我来，忙点头对我致谢，我摆手制止他：“免了，你先随我回宫，皇上那边容后再去禀告。”

遇到此事，喜竹又不在，中官心中原本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见我已回来，倒是松了一口气，知出了事都有我来担着罪过，便听话放弃了去绍华殿的念头。

刚走没多久，我便听见哭声震天，再走，就看见宫人们此时皆跪在院中哭嚎不止，这情景看上去俨然便是哭丧。

我走至沈青辰身边，他此时正心焦地在院中打转，也或是跑到这里，他才记起所谓的规矩礼仪，屋子进不得，便只能一个劲急的抓耳挠腮。

我看他这样子，又被宫人们哭的烦心，于是忍不住大喝一声：“行了，别再哭了，再哭一声直接拖出去杖毙。”

可能是我这陡然一嗓子太过骇人，院中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会有几声压制不住的抽泣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都是怕了我，尽可能不再弄出动静，只有平日里与喜竹走的较近的若香看到我时，上前膝行了几步，眼泪扑簌扑簌的如豆粒子般打落在前襟上：“墨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娘娘 她先前昏迷之时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一直盼着你能回来呢……可是墨姐姐，你终究回来晚了，娘娘她……”

我见她哭的都快岔气了，知她是真心为沈清淼难过，于是上前轻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问：“娘娘出了这事，皇上为何不在？”

若香大喘了几口气，缓了好一会子，却仍旧是没能说出话来，沈青辰看我还未有进去的念头，便抢着道：“皇上自从寿宴过后，身体突然就不好了，这次被娘娘的事情一惊，便连床都下不得了。”

我点点头，吩咐若香进去将床前挡了屏风，又让众人在门外等着，这才招呼沈青辰跟着进去。

一入房中我便化作了男身，此举却将随之进入的沈青辰吓愣在了当场，好一会子，才不可置信地问：“你，你竟然是……”

我不理他，直接绕过屏风，走至沈清淼床边坐下。

此时的她双目紧闭，面上已经没了血色，嘴唇上的伤痕昭示着先前她定是受了极大的痛楚，她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只是那双原本晶亮的眸子已经再也不能睁开了。

看她这个样子，我不自觉有些心疼，伸手轻轻抚上她高高鼓起的腹部，那里比我走之前更圆润了，足足像是一个大雪球，只是先前我抚上这个肚子的时候，里面的小脚丫还会踢我，而现在却是冰冷一片，再也没有任何生气。

越耽搁下去，我便觉胸口的位置越如重锤一般难过，于是咬咬牙，长呼出一口气，这才缓缓前倾，嘴巴微张，贴上她的干裂的口唇。

这个唇，我碰触过两次，那时候软软的，像极了酒楼里面的糯米丸子，只是此时的这张嘴唇，却干裂如砂砾一般，触上去粗糙难耐。

不及细细品味，我微微提气，一直在胸膛之中的妖丹缓缓上移，待到嘴巴里面，我便用了几分力气咬下，妖丹碎裂之时，一股剧痛袭上心口，疼的我眼前一花，竟险些撑不住昏倒过去。

我额头疼得渗满冷汗，强撑着要倒下的念头，运上几分灵力，将一半妖丹强行渡入沈清淼的口中，待妖丹移至她的胸口缓缓融合下去，我才将另外半颗吞了回下去。

也只等了几个瞬息，沈清淼便悠悠转醒，她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却，目光却在看向我之时柔和之至，她缓缓抬起右手，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憔悴，流泪笑道：“我好想你……”

我伸手将她的右手攥住，贴在我的面颊，眼睛不自觉有些泛热，我未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直至她因为虚弱再次昏睡过去。

出了屏风之时，沈青辰已经哭的双目红肿，我看着他轻笑：“把她交给你保护，我不放心，所以日后你还是将她还回来吧。”

我笑着，胸口的疼痛翻涌的愈发剧烈，终是忍不住一口闷血从喉间涌出，黑暗一下子迷住了视线，万幸，倒下之际，我听到了一声孩童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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