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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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云进宫

竟将我问住了。

“挺冷的,没有桾城暖和。”我现在想来,那时有多想家啊,吉那归出去打猎喝酒的一晚没有回营地,阿娜达伺候完我也去睡了,我闷在被子里不争气的落了一滴泪。

“听说你杀人啦?”我笑着,“还被追杀了。”

他未说话,我属实觉得无聊,闭着眼正想入睡,腹上的被子却掠过一双手。

“你要做什么!”我惊吓的看着他。

他慢慢伸向我的头边,抽出一个枕头。

“我对一只肥肥的狸花猫可没兴趣。”他侧过身背对着我。

方还说我是猪,又说我是狸花猫,心中越发气不过,真想叫阿娜达打他一顿。

“戚!”我动弹两下,不再理他。

恍然的,屋子里安静下来,窗口打湿了几滴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几只小雀叽喳的在外头叫。

我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书桌上残破的墨盘,一叠厚厚的字画,平缓的呼吸中不知是我还是那家伙的。

我朝下看去,他的腰间亮着什么银色的小光。

诶那不是我的玉环么?

果然是被他捡去了,这家伙定是想自己揣着去集市上卖个好价钱,哼,我咧笑着当作不知道,浅浅的闭着眼,倦意开始上来。

第二日我同阿娜达讲起这件事。

“没想到啊,我那么慈悲,就随他去咯。”

阿娜达撇嘴,“殿下,你明明是打不过他才不敢抢回来吧。”

我头顶黯然的掠过几只鸦鹊。

“阿娜达,你真是好生无趣。”

云烟阁的白笼一卸,皇兄便命人给我抓了好些只鹦鹉玩,我坐在凳子上,阿娜达给我扇着风,好生凉快。

“这小家伙,真能说人话嘛。”

阿婴给它们喂着吃食,我站起来瞧近了瞅。

“这倒不像从前皇后养的几只小鸟会咬人,温顺着呢,它们得学舌,听得多了自然会说了。”

“母后从前也养过?”

“是啊,刚生下小殿下还坐着月子,先帝送了两只过来解闷,不过先皇后不喜欢它们关在笼子里,让我喂了几个月就放走了,哪想那两只鸟竟还在宫墙上飞了几日。”

我摇头,“看来母后同我一样觉得,不喜它们关在笼子里,越是抓不住的,关着只会咬人。”

我伸个懒腰走向宫门口。

“殿下去哪?”

“找幼音姐姐玩。”

幼音姐姐住在离我殿宫不远的柳浣楼,这里的风景是极好的,虽位置偏了点,靠近小山,有水帘从楼外下来。

“你怎么和缜哥哥似的喜欢这种地方。”

我一跨进去就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抚鬓,欲对我行礼。

“我们之间还用的着做这些么。”

她笑着,发上的钗子不俗。

“你可是闲了?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我把玩她盒子里的首饰,瞅见我送她的簪子在里头躺着,还有一朵假花饰。

“我想着你该是到处跑着想给你缜哥哥送什么生辰礼物呢。”

我一愣,“他要生辰了?”

“你不知道?就是后日,皇上给他准备了一场生辰宴,你缜哥哥素不懂那些,只是叫人简单准备就好,届时还有些近臣要来。”

这倒是一场盛宴了。

“我都快忘了,对啊,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可惜杜娘娘死的早,要不他定是高兴的。”

自从杜娘娘去了,他就再没过生日,想来这回是皇兄要为他办的。

“瞧幼音姐姐这话,定是备下好礼了?”

她巧然笑着,“倒不是什么好礼,凭我们三人交情,无论你们谁过生辰,我都要备好礼的。”

我打趣她,“你近日可高兴了,还不知殊哥哥也要到了吧。”

她定定的,当下不知羞涩还是紧张有些出神。

“我今早撞见马思源了,他本是太尉的门生,前些日子犯了些马脚被皇兄批了,现要赶去关口接殊哥哥进城,还要替皇兄安顿封地的一些琐事,本就是他想出要将你同殊哥哥联姻的,如今当是万分努力小心的促成这事了吧。”

我拨动琴弦,见她没有说话。

“怎么,在回想和殊哥哥的青梅竹马往日呢?”

她拍开我的手心,“你这丫头,竟笑话我。”说罢转身进了内帘。

身旁的婢女笑着。

说起来,我从柳浣楼出去便也想着要送缜哥哥什么,后来看到司音府里的木琴。

“有了!”

我谱出一块琴板图,叫阿娜达送去宫外给江映才,想来他当是知道这最好的琴身在何处。

“殿下!”阿娜达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他说找江湖人士做一块上好的玉骨木琴,起码需要半个月。”

我急的跺脚,“你没同他说我只有两日?定是会出高价给他作跑腿费的。”

“还用殿下说嘛,我银票都还没掏出来他就捞口了,立马说有一现成的,明日午时叫人送到宫门口。”

“好!到时你拿着令牌出去接应。”

我乐呵的,这下搞定了。

“哇…快看!”

她们围着,阿婴也凑过来摸了摸。

“这琴弦声可是我听过最清脆的,透而不薄,从何弄来的?”

我得意的,“自有办法啦,只是…”我摸着,总觉得少了什么。

夜里我坐在高塌上谱词,抚着琴弦,声音轻轻的飘在宫殿上头。

熏香燃得我犯困,撑着头迷迷糊糊打起哈欠,眼睛稀疏的,在烛影里看到黑湫湫的一阵晃动。

许是我看花了眼。

“抓刺客!”

我猛得惊醒,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我打开殿门,果然有身轻如燕的侍卫队在慢慢往这靠近。

冷风唰的吹来,我搂紧衣袖,看着院中那棵玉兰树晃动着。

“唔—”

从头顶飞落一黑衣,冲进我的身前。

“痛!”我趴在地上,缓缓站起来,衣领被一把拽起按在花瓶旁,冰冷的利剑抵在我的颈后。

“谁…”我反手想要挣脱,却被扼制的更牢,我能感到那胸膛十分熟悉的气味,紧贴在我的背后。

他似乎也怔了怔,松开手待我喘气。

“抓刺客…”我吃力的道。

“别说话!”

我看向他那蒙面黑衣,他的胳膊上流着血,怪不得弥漫着一股腥味,那眼睛…

“是你!?”

萧逸云收起剑,他本没有伤害我的意思,纵是不经意闯进这里想挟持一位来保命。

“你怎么进来的。”

“嘘—”

他警惕的看着外头渐渐进来的脚步声,那整齐的步伐和剑鞘摩擦。

“你们做什么?”阿婴拦住。

“殿下。”只听得那几个侍卫站在外面。

“方寸有似刺客的杀手闯进宫里,往这边来了,不知殿下可看见?可安然无恙?”

我看向他,他搂着胳膊未语,垂眸低头看向我,眼里淡薄看不出神色。

“呃…我在,没看到刺客。”

外头安静一阵,“那便好,今晚若有异动,小的们会轮流查岗此地,殿下可随叫随到。”

“知道了,你们接着去找吧。”

待那声音渐渐离去,我吹灭茶桌上的两根烛火,剩一些看不出人影的暗光。

萧逸云方缓缓靠着地步坐下来,他喘着凉气捂着胸口,似也有两道划伤。

“阿婴,去打一盆热水来,我要洗漱睡了,你们别进来了。”

“是。”

我示意角落里的他,他顺着我目光看向那内帘里的床畔。

“躲进去。”我走到门口,他的身子窜动一伙。

我呼了口气打开门,唤她们进来。

“方才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怎么近日还有人能偷溜进宫,这宫城的防守也太不牢了。”

我只盯着地上那一滩拖动的血迹出神,她们收拾着正要走向里头。

“哎!”

我倒向茶桌边的软塌。

“殿下!怎么了这是。”阿婴过来扶我。

“这地太滑了,你们平日少打些石蜡,快快放那出去吧,我自己来。”

阿婴迟疑的觉得我这会反常,又想是我实在困了。

“那殿下早些休息吧。”话落我就推着她出去了。

转身慢慢走向那床,合上内布,身后的纱帘在晃动,我撩开,见看见他看着我,缩紧身子藏在床尾缓缓展开。

“你杀人了?”我挤干帕布走上床沿。

“没有。”

覆上那伤口,鲜血又涌出来一些。“嘶…”

“忍一些。”我一边掏出扎布。

他闭着眼,许是感到我的手伸过来,温热的就触上了一片冰冷的肌肤,我指尖麻梭的定住,无言的对视着。

“你自己解。”我别过脸,不知为何有点烫呼呼的。

他喘息着,耳边一阵摩擦声,那衣物敞开,露出一片胸膛和一只手。

我慢慢擦拭那血迹,从未这么近的看见那些东西,心中一直砰砰跳着,感到他在盯着我,我对上去,那略带柔和的波动里闪过几丝炽热。

“是怎么回事。”我将血水倒出后窗,将茶壶里的水换去。

“有事。”他只这么回了一句。

“你就不怕被抓?”

他轻笑,那难得冰块脸上出现的笑意竟只是不痛不痒的轻蔑,似乎是对这句话。就好像今晚只是个意外。

“我自己来吧。”

他把药膏粗略的抹上去,绕了几圈紧紧的缠住,我见他施展不开抚了上去。

“好了,”我直喘气,“把衣物都解开吧。”

他怔然了一刻,看着我未语,我反应过来红了耳根子。

“咳咳,我有的给你换。”

还生怕他不信,见我从衣柜里真端出那几件男儿的闲服。

我看他盯着我,“别误会,这是我给我皇兄做的,本来该给他的。”

都是一些内衫,穿在里头的,是我最爱的深烟色,我丢到床上。

转身合上内帘,脱下了外衫,再回过头见他的耳根子也红了几分,见我过来尴尬的把眼珠子转开。

“你…?”

“今晚外头重兵把守,你逃不出去了,也无地可藏,凑合一晚吧。”

如今他受了伤,那夜将床让给我,如今我也让给他,自个睡地上。哎,看来出门在外,什么都是要还的。

“我睡地上吧。”

他看了看我,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大男人,定不会让我一个女儿家睡地上。

“哎,你有伤,要睡得软,不然伤口会流血!”我上前按住他。

两只手猛的拍上他的胸膛,将他的整个人顺势带倒了身后床畔去。

“嗯!”

我的脑袋磕在他肩上,闻到了血腥味,仰头对上那双鹰眼,深邃的如一滩死水,两人刹那间相对无言。

“…”

“呃…我还是也睡床吧”

我爬上床,靠向了外侧,他看我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想到一个公主竟如此不分体面,他不知道的是,我不介意不止是向来真的不介意那些东西,更是因为以前同皇兄也睡过一张床,故这会子没想到那么多。

他无言的挪开身子,我余光瞥到他的脸,竟有些怔然的,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那脸上是因失血而生的红润吗,可受了伤不应该面色惨白吗?

我越瞅越好奇,全然未注意到自己的身子靠近他,看到我的脑袋懵懵的凑过来,萧逸云一时四下来回躲避眼光

“你…做什么。”

“奇怪,你明明受伤了,怎么看着面色如此红润呢。”

我是真的好奇原因,他却一时因我的问题哽住,不知如何回答,好似有点措手不及,便转过身噼啦啪啦的换了衣服将软甲丢在地上。

猛的躺了下来。

“…”

屋内熏着轻香,暖暖的鼓向我的床榻。

“咳咳。”

他先是坐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也躺了下来,中间留了一道却还是挨到了肩膀。

半晌,他开口,“对不起,把你的床弄脏了。”

“没脏,不碍事。”我翻身正睡着,他也一样。

我摆出一副大度的语气得意,“没想到啊,轮到我收留你了。”

又是一阵无言,我转过脸打量他的伤口,发现他似乎也转过来,对上去,咫尺相对着,我微微开合的唇里吐出了几丝气息悬在香薰中。他的脸是那样锋利,轮廓形于色而剑有痕,流离的眼里浮荡着复杂的神色。

他盯着我的头发出神。

“做什么”

我被他的眼神盯的不自在

“有气息,你闻到了吗”

“什么?”

“像是衣服被烧焦的味道,还有竹松。”

“竹松…”我嗅了修衣袖,突然想起屋里薰的檀香味。

。。

被他的这句话语愕而怒:“那是我屋里薰的香炉!”

女儿家到香味被他说成衣服烧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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