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金戈15（上）

（十五）上广袤无垠的草原逐渐被夜幕笼罩，升腾起的火苗点燃成炽热的火舌，席卷着冲破了苍穹。

沈似鸢只在话本里读过这等情形——草原大大小小各部族的人围绕着篝火席地而坐，以天地为顶，办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夜宴。

不远处以赫连部族形成的中心圈，赫连许荣正在和另一个长相几分相似的男人说着话，余光见沈似鸢到来，眉梢窜上笑意。

“那便是苏苏从南唐给你带回来的女人？”赫连叶天仰头豪饮一壶酒，“眼光不错嘛，算你小子运气好。”

“那是。”赫连许荣毫不掩饰他满脸的喜悦，招手呼唤不远处的她上前。沈似鸢只得快步行至他身边，微仰头看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北疆的男人都长这一个模样吗？

赫连许荣向她介绍：“这位是和安郡主，这位是我大哥赫连叶天。”

赫连叶天朝她行李：“郡主。”沈似鸢扶起他并予以回礼，内心颇有些复杂地喊了一声：“大哥。”

倒是一旁的赫连许荣听着这声大哥心里很是舒坦。赫连叶天也是个粗人，直爽道：“既然郡主喊我这一声大哥，那以后便是我弟妹啦，一家人不必客气。”

沈似鸢听得那一句“一家人”心中更是泛起五味杂陈，她还没做好嫁作人妇的准备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所谓的“丈夫”嘛。

赫连叶天寒暄几句后，端了酒杯：“我去边上坐，一会儿开席了先大妃也会过来。”便告辞离去，留下他们两个人坐在这张最中心的案口，很是吸睛。

赫连许荣挠挠头，看她裹了件厚皮袄，说：“一会儿火更旺，大家都跳起舞来，就不会这么冷了。”

沈似鸢裹着皮袄，烘着篝火，体温确实在一点点上升，点头“嗯”了声，几秒后又问：“请问先大妃是……”

“是我阿妈。”显然他很爱自己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过会儿你见了她，不必拘束。”

沈似鸢忆起赫连姑苏曾说的话，问道：“听说先大妃也是南唐人？”

“是的，所以我想一会儿你见了她，会有亲切感。她是南唐姑苏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被周遭噼啪作响的人间烟火包围着，气氛倒也能称得上融洽。

“你去过姑苏么？”

“没有，我从未去过南唐。最远不过……打仗行至南唐关口。”

话语间一声号角划破天际，排列得整齐划一的斗士们上场，赤膊着开始了一场比武表演。沈似鸢上辈子记忆中没有这些，想着来都来了，便受着，不妨看看这命运再能给她什么打击。她当然要拼尽全力地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她还想知道母亲死因的真相。

沈似鸢认认真真捧着温热的茶盏欣赏完这场博弈，以角斗士们震耳欲聋的高喝声结束，回声在耳边激荡。她放下茶盏，和周围的北疆人一同击掌，大声叫好。身体暖和起来，她觉着闷热，便把皮袄多了，露出里头质地轻盈的纱衣。

赫连许荣顺手接过她的皮袄，妥善放置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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