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叁）

徐柔月：你把傅家二公子打了的事算是传遍京都了

尉朝宣嗯，早朝皇帝问过这事了

徐柔月：你怎么说的？

尉朝宣一个女人，这么八婆作什么？

徐柔月：你一个女人，这么能吃作什么？尚书府都要被你吃穷了

说到这，尉朝宣难得沉默了一会

徐柔月不明所以，说话不便，她干脆直接把做样子的扇子扔去一边，去帮尉朝宣剥橘子

徐柔月：你怎的了？该不会我一语成谶了吧？

尉朝宣我原本允许阮娘建青楼的目的就是供给经济，多简单的事

尉朝宣竟也不得如愿了

徐柔月闻言一顿，心中不免酸楚

徐柔月：没事，明天不就是灯会了？我陪你去点灯，把愿望写满千盏，老天爷就是再瞎也得灵验了

尉朝宣蠢话，写满千盏，手不得酸死

徐柔月：我家小宣儿高兴最重要啊

徐柔月：快快，吃橘子，我亲手给你剥的必须吃完

每年灯会，是尚书府最轻松热闹的时候

因为主子一整天都会在外面吃吃喝喝，根本不会管府中如何

虽然她平常好像也不怎的管，但光坐在那，你也不敢随意放肆，说不定哪来兴趣大发要揍人呢

由是这一天，府中上至伊穗下至厨娘小厮，都如同脱缰的野马，撒欢奔腾

整个府邸一片张灯结彩，就连尉朝宣的卧房，也被哪个胆大的小厮挂了个彩灯

此时正值晨曦，尉朝宣却破天荒早早起来了

她一边懒洋洋的打哈欠，一边去玩摆在床帘上的流苏

然后，流苏上的坠子，碎了

尉朝宣……

伊藤：要属下伺候您起身吗？

尉朝宣你不是应该去叫醒伊穗嘛？

伊藤：她每年灯会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起的比属下还早，用不着叫

尉朝宣知道了，把这碎的一团东西扫走吧，看着晃眼睛

……也不知道是谁玩碎的

伊藤应了声是，用手绢清理后退了出去

·

苏岂岂：陛下，您该起来了

白卿和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心中万马奔腾，悲欲之情滚滚而过

白卿和：又是灯会！

白卿和：每年灯会都要那么繁琐，服饰配套换个不停，又要点天灯、又要抄佛经、还要设宴祈福！

白卿和：苍天饶过谁啊！！

苏岂岂：祖制如此，还请陛下速速更衣洗漱

白卿和：……要命

白卿和被伺候着起身，华美的服饰一层层往里面套，而她生无可恋仰望苍天

望到的是冰冷的木板

她心中不由更加悲愤，怒瞪回去，把愁怨尽数倾诉其中

苏岂岂默然，不知白卿和和木板为什么也能深情对视

不过想到之前她还和柱子对话，也就不奇怪了

苏岂岂：今日告假的依旧是尚书大人，因着傅家二公子被打了，太傅大人尚需处理，所以会推迟一会

白卿和：活该！尉朝宣打的太过瘾了！

白卿和：我要是在场我也一定要上去踹两脚！

苏岂岂：陛下，尚书大人之所以告假，是为了今天这一天不被打扰的吃喝玩乐，已经有几位大臣上谏其玩忽职守了

苏岂岂：君为臣纲，臣应君邀，是为本分

苏岂岂：尚书大人如此藐视皇威，您还觉得她好吗？

白卿和摸了摸鼻子，颇为无所谓道

白卿和：这是两码事嘛

白卿和：况且如果我能做到这样嚣张的话，我也会很为自己骄傲的

苏岂岂：……

担上这么一个没志气的国君，苏岂岂不禁再次慨叹——

北月，完了！

·

穆慈年：大人何故置尚书大人不审，留予下官为难？还请解惑

傅岂之：我在御书房言语试探过尉大人，她对此事似乎并不知情

傅岂之：甚至特意去万花楼查了一趟，向我自证清白

穆慈年：如果就是做戏与你看呢？

傅岂之：罪首阮娘四处搜捕女童，送予达官显贵亵玩，一看便是结交权贵的手段

傅岂之：依她今时今日的地位，需要如此攀附吗？

穆慈年：你又怎知不是拉拢？

刚出口，穆慈年就自己反应过来

穆慈年：她前几天才在我那儿嫖了几个金橘，嚣张气焰可是一点没少

穆慈年：拉拢得也忒没诚意

傅岂之：尉大人经常如此行事吗？

穆慈年：也就欺压我们这些为官的好脾气，以权压人，简直成了朝上一颗毒瘤

穆慈年：民间的小商铺对她反而很是欢迎

穆慈年：哎，说来，今天正是灯会……

傅闻之：兄长！！！

傅闻之老早开外扯着嗓子叫唤，粗鲁地将门推开，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不知是有意无意，尉朝宣一巴掌扇掉的恰是傅闻之的两颗大门牙，经止血后虽能言语，但一张开嘴就说话漏风

因此他若不说话还有个风流公子的样子，开了口便就略显愚样

偏偏傅闻之这个人，贱嘴贱手贱人缺一不可

傅闻之：兄长～～～！！

穆慈年受不了这等画面对眼睛乃至心灵的摧残，索性看向一旁的山水画

反观傅岂之，还能淡然坐着的喝一口茶

不得不令人钦佩其内心之强大，但并不羡慕

傅岂之：何事？

傅闻之：兄长，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姓尉的竟敢伤我至此，我一定要百倍奉还！

傅闻之：我宣布，她已经荣登与我不共戴天之仇榜第二了！

穆慈年：敢问小公子，第一又是谁？

傅闻之：当然是王冕那个与我抢水姑娘的不自量力的家伙！

……果然还是个草包

傅岂之听他们之间无聊的对话，正寻思着找个由头把这两人都打发走再赶去宫里

傅闻之却突然神秘向他说道

傅闻之：闻之知道姓尉的是兄长的政敌，故此，早已详细策划好了一切

傅闻之：保证既能为兄长除去异己又能为闻之解心头之恨

傅岂之：……

傅岂之很想说自己没兴趣，这时候穆慈年却又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一句

穆慈年：哦？

傅闻之：据小爷……我多年流连烟花……阅览人情世故可得，这女子啊，最是受不得情伤

傅闻之：我作为这傅家二公子、继承了兄长一半美貌的弟弟、京城小霸王，怎么说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穆慈年：……为着这么句话，把毕生所学都搬出来了吧？

傅闻之不理会，继续阐述他的妙计

傅闻之：女子嘛，外刚内柔，姓尉的看着越冷硬，说明她内心越温柔

傅闻之：她有武功、上过战场，在这方面容易露拙，因此便要另辟蹊径

穆慈年：解释一二？

傅闻之：吟诗雅赋，谦谦君子；满腹经纶，德行兼备；棋画双绝，举世无双——！

傅闻之：届时我安排几个人做一出戏，体现本公子的心地善良、见义勇为，再配上本公子这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傅闻之：尉朝宣一定会对我倾心相许，然后我再欲擒故纵几次，等到她对我迷足深陷之时再狠狠把她踹开！

傅闻之：——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够不够毒？

穆慈年：打断一下，你确定你丢弃她之后不是她又一脚把你另一条蹄子踹断？

傅岂之：有理

傅闻之：？！兄长？不是说了等到她对我迷足深陷之时吗？

傅闻之：爱我爱到无法自拔，又怎么可能舍得伤我？

穆慈年：不懂，因爱生恨也是可以的

傅闻之：你朽木不可雕！未经情爱就是没见过世面

傅岂之：我也不懂

穆慈年：呀，你把傅大人也骂了

傅闻之：……去去去！我兄长跟我们这群俗人能一样吗？别想把我兄长带坑里！

骂完穆慈年，傅闻之又转回郑重的看向傅岂之

傅闻之：兄长，不懂最好就别想了

傅闻之：我刚才的计划，是不是非常周密？

傅岂之抿了口茶，淡淡道

傅岂之：想做便去做罢

于是哉，得了可以放肆应允，傅闻之高兴的“一蹦一跳”回去了

这个灯会，注定不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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