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6未知的前方（中）

“哎呀呀，我还就真是，不小心就被发现了呢……”

尖锐地如同尖刀一样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从影子先生那难以形容的头部发出，在车内回响，其实更像是那阴影张开了无数的嘴在说着话。影子先生那阴影组成的扭曲的两根指头夹起玻璃杯，它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比周围阴影更漆黑的人影。玻璃杯中有着一些橙色的冒泡泡的液体，在不久前还是血一样的红色。

【探秘酒】，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异常测谎A5试剂。

这是一种最近才发明出来，令不少异常体闻名丧胆的奇妙酒类，其色深红如鲜血，逼真地像是真的从生灵体内取出的。其味苦涩而又别有一番风味，有着安神的功效，在市场往往是一种可卖到一万多的小珍品。

可最致命的，还是它【探魂】的功效。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给了它这种奇特的能力，异常症患者只要喝下它，不出五分钟，或者只要在之前说了假话，血红如血液的液体便会变为橙黄色，发出兴芒。而且假话越多，橙黄色越深。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杯普通的红酒（但几乎没有酒精，更像是果汁）一样，往往会取得不一样的效果。

在之前，如果不是克里斯，白夜中很多人决不会直接认为影子先生是与常人无异的希德翁（事实上希德翁是被影子先生附身了）。但事实证明了一切，影子先生也不再加于掩饰，便将它那诡异无比，由黑暗的阴影组成的身躯展现在众人眼前，诡异与未知是一对双生子，给生灵带来深刻的恐惧。如果不是因为影子先还带有几分人性化色彩，换个人绝对会被其吓到瘫软而无法动弹。

影子先生放下了酒杯，阴影形成一张华丽的坐椅，它坐在其上，看不出有任何神色。

在酒杯上已经有了几丝裂纹，它凝视着那身穿机甲的人———克里斯。（如果它有眼睛的话）在克里斯身前，灵质护膜附在坚实的机械巨盾上，其暗金的质感给人带来了一种可靠感。灵质光芒流动，已经做好了被攻击的准备，后方的枪管时刻对准影子先生的方向。举动之间，杀意骤现。

影子先生藐视着这些沉默的猎手。

“不要这样小题大作，我亲爱的局主，”影子先生漆黑的身影靠近了漆黑的边界，“没搞错的活，这本就是你预料之中的事，不是吗？这么大的手笔，探秘酒…”影子先生发出几道如锯木头的声音（笑声），“我真是受欢迎啊。”

在闪烁着灵质流光的机甲中的克里斯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拿起了酒杯，除了影子先生的那杯，其余皆为血红如血的液体。

“不错。”

“这是市场上最好的一瓶探秘酒，不是那种一万多就可以买到的“果汁”。放到市场上，足以卖到天价，只可惜我为了消除你的戒心，特意将其品质降低，真是亏钱…”克里斯隐藏于面甲下的眼目光闪动。

“还好，它是我发明的。”

“历害，历害，能发明出这种东西来，不愧是白夜审判官中最年轻的一位，21岁，「械师」克里斯•莱昂。”影子先生拍了拍手，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出乎意料地还有心情和人聊天，“你刚才一直在后退，是为了回到光芒之中，得到庇护；你的逼问，不过是为了让注意力凝聚在这辨论上，让酒液得以变化，最终让结果证明一切，啧啧，为了祭奠一个下属，你让每个人敬酒，我不喝，酒液没有变化，便坐实了我的身份。我喝，几分钟后，酒液会证明一切。这一开始，就是个死局。祭奠死人的价值只是为了揪出我，该说你虚伪还是聪明？”

阴影凝聚出几只没有睫毛的眼睛，没有情感地四处扫视，最后凝聚在克里斯身上，然后闭上眼皮消失不见。

“不错，正如您所言，这就是个死局。”克里斯平静的说说，“对于敌人，白夜不能有丝毫手软，对敌人的友善是对自身的残忍背叛。难道还能视您不见不成？那岂不是太不给你脸了？作为主人，我认为这点尊重是应该的”

“——出自白夜守则第2条。”

“残酷虚伪的言论。”

影子中张开数十张犹如裂缝的嘴，尖锐、勾起灵体内部疯狂癫狂的声音在车内回响。“你们抓了多少异常体关进收容所？又做了什么残忍不堪的实验，我很明白，而且一清二楚，我看见过异常体在我的眼前被解剖，屠杀，也看见过反之的现象，呵，但要研究这种探秘酒出来，你们牺牲了多少我们这些异常体和异常症患者多少人！？哼，总之，总结经验结论，有时白夜并不是什么正义的守护者，也不是星空帝君的意识的忠诚实行者。

“反之，你们的罪孽深重，与有些异常体有时可划等分。”

“我说的对吗？克里斯？”它详装心不在焉地说，然而阴影中却又凝聚出一只眼，感兴趣地盯着克里斯，看看会有什么表现。

“那是当然，也是必然。”

克里斯轻笑一声，“星空因黑夜的幽暗与沉默反衬出星光柔和而美好的璀璨光芒，白夜便似黑夜，生来便放弃星光的璀璨而隐匿于星光中的光芒之中，沉默无形。您说，我们是罪孽深重之人，倒也无错，白夜在万年间的确对异常体犯下了深重的罪行，却也维护缔造了万千光明之光辉免于被吞噬熄灭。”

“我们是背负罪孽的受诅咒者，却也是文明的维护者，更是，

“反衬星光璀璨的守护者。

“更别说似乎与这次艾斯迪拉边境人口相关的某位先生，才是这里最不该说话的人吧。”

影子先生在阴影坐椅上用纤细的肢体抚着它幽黑的头部，阴影中传来鼓掌声，仿佛无数人在叫好。

“说完了吗？”它笑着说。

“你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如此道貌岸然的白夜执行官，却是我目前见过的最有趣的那一个，”它从坐椅上站起，在阴影中徘徊踱步，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白夜据说最开始的职责是协和与异常体的矛盾，调和与研究异常综合症的解药，然而万年时光，职责已悄然扭曲，在我这几百年的经历中，你是第一个和我聊这么久的天的人，而且…

“为什么要这样剑张弩拔？这样不好，不好。”阴暗中汇聚出数千只阴暗诡异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白夜众人，“我可以不是你们的敌人，相反可以成为一个中立的交易者，只要你们经历过，就会明白，我可是非常仁慈与平正的。”

阴影中的眼尽数闭合，影子先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阴影，手中凝出手杖，十分礼貌，轻缓地向克里斯伸出手。

“行吧！敌人还是中立的商人，选一个吧，作为白夜执行官，你，有这个权力。”

克里斯手中持着装有红色酒液的杯子，维尔托德悄然将目光投向克里斯，然后又不在乎地看向了阴影。

“这句话，我不能苟同。”

影子先生突然前所末有地顿了一顿，一脸冷漠的维尔托德的目光迅速从影子先生转而聚集在克里斯身上，脸上突然露出吃惊与同意的神色。

“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这可是笔好买卖，合则两利，没有生灵会忽视对他们有利的困素，对吧？”影子先生圆滑地说，阴影汇聚成的手杖轻轻落地，一声声响也没有发出就融入地上的阴影中。阴影中的眼睛眨了又眨，礼貌地闭合了几只，但睁开了更多阴暗的眼睛。

“是啊，好买卖，合则两利，可不合，也就庆两亏了啊，先生。”克里斯声音依旧那么温和，面甲覆盖了他的脸，使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无论商品的价值有多高，只要安全性有那么一点点无法保证，交易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哦？”

影子先生装作打了个哈欠，阴影中的眼盯着克里斯，身影变得更加虚幻，“那么，什么是使安全性无法保障的东西呢？白夜不是一直想要买通一个中立于白夜与极渊间的势力吗？还是我错了？现在的’械师’是一个真正的正义笨蛋？”

克里斯摇了摇头。

“这不是很简单吗？”

“不信仼、厌恶、未知、算计，以及尊严。等等因素，从一开始，这些因素就断绝了我们交易的可能，若是没有以上，或许我们能普普通通地做个’商业伙伴’，但是…”

克里斯的笑容转成冷笑，“什么时候，极渊敢于染指艾斯迪拉的国土了？家国的红线是国土不可分割，白夜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推测自身的敌人，”他抽出手枪，紧握枪柄。

“这，既为答案。”

影子中的眼迅速放大，汇聚，分裂并乱转，最后变为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的疑视，阴影迅速加深，裂解，影子先生的身躯变得阴暗，几乎分不清身形，阴影中寂静得可怕，最后，一种声音突然出现，

“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为了对付我，你们还请了，他。”影子先生原本就诡异无常的声音变的阴冷而又恶毒，危险无比，仿佛金属的磨擦声，令人牙酸，又像是无数尖锐杂乱噪音的混合，更像是一种生灵之外的东西的声音间日歇响起“我的老敌人，我的老朋友，维尔托德•艾利克斯。”

“呵。”维尔托德冷笑一声，双目直视影子先生。

光耀的维尔托德，无形的影子先生，如光与影，不能相遇。一旦相遇，定会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们明争暗斗已经有几十年了，就是没有过一次决战。

克里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别那么看着我，就像……”影子先生发出一声刺耳的轻笑，“一个猎人。你还记得我几年前在你眼前轻而易举地干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的情景吗？那鲜血滴滴哒哒地流逝着他们的生命，内脏化为尘埃与黑暗…如果你也和他们一样，你也会是这种下场。”

“我对那个时候记得很清楚，同样，我要回敬一句：你那该死的虚无的脑袋会是我最好的收藏，”维尔托德平静地说，“到我把你的头钉到墙上的时候，你再说这些垃圾话也不迟。”

耀眼的光芒在车壁上漫延，与阴影形成分明的切割线。

“切，不会说话的死板家伙。”

影子先生埋汰一句，退回阴影之中。“不错，不错，看你们这架势，你们是吃定我了？好，好，好。”它的声音变得危险，“我想起了几个小时的那位先生，他说什么来着？‘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合法脱身，但那多浪费时间啊，我更情愿，去干其他它更有趣的事。‘克里斯，你的计划中有个最大的漏洞，你忘了…”

“…我，毕竟是个智者生物，尽管你们摆出这种死局，我也能立即逃离，而且，你们还真冷血…”影子先生抓起了晕迷的希德翁，将他挂在了黑暗之中，四肢无力地摆动着，犹如任人操纵的木偶，诡异而又无力，影子先生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身穿机甲的人握紧了扳机。

“看看吧，作为娱乐节目，你们的同伴将为你们带来一场圆舞曲…”

希德翁的身上似乎缠了线，在操纵下舞动着一曲阴暗的歌谣，在黑暗中踏出优雅的舞步，典雅而又邪恶。轻柔的歌声从黑暗中响起：

「马车在奔跑，面具拉扯嘴角

月色拉开无人篇章

高傲笼中鸟，囚禁舞台中央

如同马戏开场」

随着轻柔而美丽的旋律，希德翁与不存在的的舞伴跳着圆舞曲，一种优雅的小提琴的声音加入了进来，迷惑人心的音乐令人着迷，黑暗作为幕布，但希德翁却舞的越来越快，甚至，可以细微地听到响声，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是血液溅出的声音，是人体被一点一点折断的声音。炫目的死光凝聚恐怖的温度，幽深的黑影吞噬一切的光亮，开始了暗中的激裂对峙，影子先生用手直接掐住希德翁作为要挟，克里斯的目光在逐渐发冷，在另一边，影子先生轻轻唱：

「美好永远都是幻觉

「舞者颤抖着残肢躯架

禁锢冰冷无心的镣铐

被温暖吞食内脏

仅剩灵魂在无助求绕」

优雅的舞步传变为颤抖的脚步，希德翁的眼皮紧闭，脸色死灰，对着黑暗站立，身体颤抖，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他无比恐惧的事情，折断的肢体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鲜血在黑暗中反映出光晕，如一颗颗红宝石般流下，美丽而邪异。沉默的人群依旧没有行动，但既使他们最大程度地抑制愤怒，目光中杀意依然在不断加深，影子先生的行为不仅是污辱，更是对白夜情感的挑动与操控。

但若是中了对方的诱敌计，不但不能做出任何贡献，反而会被对方利用，这是影子先生对待白夜一贯的攻击方式。包含刻骨的恨意与憎恶。

影子先生依旧在唱：

「灼热的思绪膨胀，翻涌迷惘填充幻想

偏执也蚕食孤傲，躯壳寻找遗失心跳

妄想挣扎于囚牢，黑夜笼罩这座冰窖

消磨光阴与希望，带着微笑」

影子先生唱完了尾音，它玩腻了，它的手指握住了希德翁那苍白的脸，发出恶魔的指令，眼目低敛，用尽尖锐的声音讽刺，形似少女的尖音中是刻骨的恨意。

“现在，

——看看，你们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同恶魔的低语。

数位手握量子枪的白夜看不下去了，附带灵质的手甲将扳机往后按，停在了开火与不开火的边缘，头盔下的目光充满了危险，他随时都可以暴起开枪，用那量子子枪将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家伙射成筛子。一只手阻止了他，那手的主人的目光充满决绝。

影子先生玩味地看着他们，它虽然具有人性，但在某些方面已经没有了一些东西，和它那些被欲望与情感掌握的可悲的生灵同伴一样，失去了同理心等等东西，它看着犹如木偶的希德翁，希德翁的动作很慢，头颅已经低下，膝关节也随之弯曲，一截截苍血，流动灵性的骨骼刺穿皮层，鲜血流动，勾勒出一道道血之痕，形成一朵朵血之花。影子先生看着他，既使漆黑的脸部没有任何五官，却依然让生灵感到不可压抑的恶意与残忍疯狂却又保持理智的扭曲理性。

希德翁眼皮发抖，手却悄然伸向了腰间突出的一把手枪，然而影子迫使其眼皮张开，一双痛苦坚毅的双眸突然像是看见不可名状、想象的恐怖之物，求生的欲望突然突破理智勾勒的最终防线，痛苦以及昏迷感迫切地想要求救，欲望形成行动，到嘴边形成一声崩溃的、骇人的尖叫。

“不！！！！！！！”

影子先生窥视其崩溃的丑态，不禁笑出了声，那笑声听起不但不悦耳，反而带上许多的阴森与诡异，像是失调的弦音又像是金石磨擦。

然而……

…他没有跪下…

………………？

影子先生笑声戛然而止，它不再歌唱，歌声戛然而止，身影瞬间出现在希德翁旁，手指连向希德翁。但是一个声音出现了，打断了它。

“原来如此。”

“你是什么意思？”

影子先生的注意力被这一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吸引了，它（似乎）看向了克里斯，他的机身带上几分冰霜般的冷意以及决择的意向。

“我早该想到的。”

这次影子先生没有接话，话语权被克里斯抢占，它重新隐匿于阴影之中，在防备什么，维尔托德向前走去，手中汇聚出一把六尺青锋。炫目的光泽在车壁上继续漫延，巨大的阻力在光明的突刺开始被撕裂，斩碎。

“你，不是完全体吧。”

“影子先生 ，编号0626，序列5，善隐匿，神出鬼没，无影无踪，其中一项能力最为突出，”克里斯盯着黑暗，冷静地说：“分体，将本体一部分异常能变为一个较弱的分体，存活时间无限，与本体同意识，时刻连接灵魂。”

“作为一个多年老奸巨猾的异常体，必然不会将自己置于虎口之中，既然维尔托德都察觉不到…

……只能证明你在这里的你还不到3成，只能算是白银一星级生灵，你只是为了耗费时间离开…”

影子先生察觉到了克里斯话语中的冷意。

阴影中突然形成了无数双扭曲，没有睫毛的眼睛，注视、扫视，没有丝毫眨动，然而却再也无法造成任何的恐惧，像是一个弄臣的末路。

“怎么，白夜要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对我动手？”它说。

克里斯用一种影子先生很不喜欢的目光看着它。

“不，”他说，“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好吧。”影子先生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我只是想说…”（“你这是说……”）

“辩论赛结束了，幕布要闭合了，渔夫要收网了。”（“上场的时间到了，木偶要收线了，最后的舞蹈开始了）

“维尔托德先生。”（“维尔托德。”）

“您出场的时候到了。”（“来一场舞蹈吧。）

气势磅礴爆起，斩开一道道足以撕裂人体的气浪，影子先生在话音还未结束的时候就已暴起，黑暗随其身影而扩张，希德翁被气浪震开，不省人事地倒地，不明生死。诡异的音乐伴随着黑暗地好像能吞食心智的伟力显现，机甲的巨盾随之灵光骤现，虚幻又凝实的灵质正六边形矩阵防御出现在黑暗之前，犹如一捅就可捅破的窗纸，枪口内部灵质汇聚为实质，几十发特制的量子射线进入黑暗后泥龙入海消失不见，仅一个瞬间，影子先生压迫性地注视着克里斯，离克里斯近在咫尺。

——它的眼睛也由阴影构成，漆黑如墨，诡异如魔，似乎能吞噬所有的光亮。

一束普通的白光汇聚为光束骤现，看似无害的光芒中汇聚着恐怖的温度与光元素，黑暗溃退，影子先生的身影再次显现于黑暗中，光束并没有射中它，只是在车地板上烧了一个大洞，影子先生看向了他，光芒消失于他的掌心。

【光耀的维尔托德•艾利克斯】

他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位暴躁又老成的老者了，光元素于他身上汇聚，融合。皱纹随光芒消逝，岁月随光芒归来，一头银发重新多了几分黑意，他不再是老者。身长八尺，萧萧肃肃，集老成与豪情，天质自然，一位翩翩青年随战意入场，一件金色为主的战袍显现于其身，两条光带飘扬其后，一把三尺青锋被其握着。窗外光芒大盛，光在车的另一边在各个角落出现，光直线传播，将阴影处再度照亮，让这一边成为无影之地。

光明对黑暗

维尔托德与影子先生对视，没有任何多言，战斗继续爆发，光与影碰撞在一起，伟岸之力将空气震开，将空气绞碎，形成短暂的真空，尽管货车有多么不凡，车壁也扭曲出裂痕，桌椅板凳全部炸碎为微尘，将其毁灭与重塑。影子先生的身体汇聚，扭曲的人影再次变化，双臂变得更加细长狰拧，末端五指化作黑暗的利刃，头部黑暗变作一顶黑色礼帽，黑暗化作扭曲的尖刺，将维尔托德逼退，部分作化黑色战矛飞速刺向白夜众人，阴暗似暴涨的水潮在此刻，影子先生退入阴影，随着刺耳气爆撞向车壁。

嗞丝丝！

影子先生瞳目微缩，势在必得的一击之下，车壁仅仅只出现了几分裂纹，在裂纹之中，一种隐晦的深奥灵质在缓慢流动，铭刻着成千上万个奇异的符号，而那些符号又是由更多的符号组成的，一层套一层，如同胄盾，神异厚重，流动着七彩的光晕，形成一面巨型矩阵。

“【磐石99式•陷敌之阵】”影子先生充斥恶意与憎恨地说，手指仿佛更加尖锐与细长。暴怒的阴影扭曲暴动。

“隔绝灵界以致无法共鸣灵质吗？我倒低估你们的准备了。”

在后面的机甲机体之中，“椋鸟”又害怕又兴奋地眨了眨眼，在进来报告时，他在会议桌上插入了一个U盘，其中正是车体防御体系的激活程序。

影子先生没有时间思考，一道光洁的身影骤现，凝光的青锋与幽暗的指刃交锋，刀光剑影，在空中闪出残影，突然间，影子先生的漆黑身躯分裂成了五片、八片，漆黑的流影流入了阴影当中，在它原来的地方，三把光刃突然间呈现斩击，将地板击碎成了碎片，然后消失不见，于此同时，维尔托德再次隐于光芒当中。

在大厅一边的阴影当中，阴影像液体一样重组，勾勒出一道漆黑的暗影，影子先生将双手抬起，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根银白，原本隐匿于空气中的线。它立既用尖锐的手指将三根线斩断，然后将其余的线一扯，将其隐匿。无数银线在车壁内交织，将飞散的石块竟速切碎，青铜古剑将银线尽数斩裂，直刺，光明耀世。

它漆黑的脸部突然在上下鄂部分裂开，裂缝细长至脸颊部分，一些阴影如同血肉纤维在中间绷紧，犹如布娃娃的嘴巴。它，不，因该称为“衪”的身躯突然变得高大又细长，一些邪异的符号从阴影中呈现，仿佛一只只阴暗的眼，不祥咒怨，衪的后背生长出了多条细长、乌黑的细须，一只只手似的肢体在其末端飘荡。歌声变得扭曲生涩，恐怖与咒怨铭刻于其中。

突然，衪那条像嘴一样的裂缝咧开一抹像微笑又最怨毒的弧度，突然张开，口中只有乌黑的，看不清的东西。

漆黑尖啸！！！

歌声扭曲成无数人或灵内心最恐惧的尖叫，仿佛是一刹那，车内的带着陷敌之阵色彩的玻璃突然破裂，出现了无数道细纹，玻璃碎片在车内四处溅射，折射出光芒中的一道道光洁虚影。

机甲之内，克里斯突然闭上了双眼，他的右眼皮下突然间涌出一种鲜红的液体，血液的腥味涌入鼻中，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所有机体关闭视野功能，只留灵质声纳！”

毫无疑问，影子先生开放了自己的神话形态！（到智者级，便为古代的神明级别，神话形态包括了神性与知识的体现，会对低位生命造成剧烈影响。所以古有言：「不可直视神。」）

维尔托德从光芒中呈现出来，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映照着他光洁的形象。

“驱散。”

青锋长剑刺入地板，一种厚重、圣洁的诵颂将尖锐的嘶叫阻挡在外，光组成的长墙阻挡了白夜等人与两个智者，同时机甲之内的白夜也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仿佛光芒在心中散发，也让他们震撼：眼前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见闻。

他，不，也该称为“衪”了，一切都如此奇迹。光芒组成流光，向维尔托德交织而去，组成了一个光球，一条条光环围绕包裹，像是凝聚的蚕丝，像是一个大茧，孕育着一个伟大的生灵。

一只包裹着纯白手甲的五指从其中探出，接着是一个包裹着光芒的纯白头盔，茧顷刻炸开，丝状流光扩散飞扬，神性的光飘荡于那道身影之后，形成一道道环，隔绝了感知与波动。

衪浑身都是纯白圣洁的圣铠，厚重的微雕似鳞片长出。

一道金色的披风于身后飘荡，披风裂开，形成三对炫目的光翼。

白光色散成七彩光晕，祂只手握着一把青锋，此刻其边缘包裹温度奇高的死亡之光，充斥厚重与艺术。

光耀的维尔托德•神话形态。

【炽光之神】

———光是衪的化身，阳光是衪的羽翼，烈火是衪的剑刃。

强烈的光芒从衪的身躯上散发，炽热而威严，光元素是衪的使徒，充斥破坏性的灼热。

只是一刻，光与影缠斗不息，指刃与长剑迅速碰撞在一起。

维尔托德手腕翻转，长剑迅速击开指刃直取首级，影子先生头部迅速降解，似溶入了体内，另一只手刺向维尔托德。维尔托德击开指刃，向影子先生刺出数剑，将其分成几半，剑刃轨迹凝型，形成八把光刃，剑刃重合，九九归一，一记斜劈破影，一刹那似乎斩开了黑暗，光明闪耀，炽火流淌。

在阴影里，影子先生像没事人一样再次显现，身影如旧，但只有它自己知道，它的能量随那一剑消失了半成，但是黑暗中的眼睛又一次睁开，带着疯狂以及理智。

事情发生在刹那之间，这一刻，阴影中的那一个身影似乎露出了一个微笑，黑暗暴涨如潮水，凝型为几千阴影长矛破空而来，浓郁的黑暗让光芒也更加明亮，数十光球凭空出现，光元素随之暴发，凝聚为光束破空而去。

光束对暗矛

然而在这时，维尔托德才理解到了什么，目光隐晦向下注视。

在之前，被影子先生握出裂痕的杯子在现在骤然破碎，炸裂成数片晶莹碎片，一根细长危险的长针暴射而去，而长矛封锁了维尔托德的去路，他注视影子先生，而影子先生以笑声回应。

“现在才明白…晚了！”

针飞去的方向…是克里斯。

白夜众人顿时炸毛，矩阵汇聚于克里斯之前，灵质之光闪耀无比，但对于那蕴含着白银强者全力一击的飞针来说不过是一面薄墙。影子先生注视着他们的无用之功不禁得意万分，在一开始，他就偷偷在杯子中注入了灵质，为的就是如此。飞针之中有着他自己的灵质，维尔托德被暂暂时牵制，而克里斯不可能可以避免达一次攻击，尽管能量被剧烈消耗，但布局却依然是胜利的酋奠基。

当矩阵与影针相撞之时，灵质迅速溃散消失，矩阵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破坏，灵序排列被影针迅速地撕毁，只是刹那之间，矩阵就溃灭大半，在苦苦哀鸣。

白夜立刻采取了应急方案，几位白夜后撤列队手持量子机枪，枪身形态骤变，枪口扩大了三倍有余，灵质光束爆发而出，在影针突破矩阵时就将其笼罩，势必要将其溃消。

无用之功

影子先生想，顺手将影枪再度形成，与突破出枪阵的维尔托德再度缠斗。维尔托德注视那枚影针，却没有做任何事情。一是因为短时内他得应付影子先生的攻击。

二是，他想看看，克里斯到底有什么能力面对来自白银级生命的攻击，到底能否胜任「械师」这个称谓。

光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影针依旧飞向克里斯，如一枚导弹，势必命中目标，克里斯骤退，冰痕漫延。

他笑了一下，两分轻蔑，六分自信，正是少年风光。也许是与岁月不符的老成，总会让人忘了，他不过二十而立。

克里斯停下了脚步，一只手优雅地抬起，玻璃杯中的酒水突然飞离，环绕于他的身边，机甲冰冷无情，酒水晶莹剔透，形成了一副别出心裁、绝美的壁画。脚点立起，身体后置，水流随之流转不息。冰霜骤现，水流化寒潮，车壁迅速裹上一层晶莹的冰霜，鲜红的酒水随寒冷的灵凝形为墙，让本来无情的竖冰多了几分梦幻与诗意。在墙后，人影模糊不清，显现出某种异样的轮廓。

绝美的事物，往往脆弱不堪，容易被破坏，但仅是一秒之差，却足矣决定万物。冰墙被击碎为碎块，冰块带着洁白冰冷的雾力散落，机体自带的灵质护盾也被撕裂破坏，只是一刹，影针就临近了如同常状克里斯，但克里斯并没有闪躲，甚至没有任何慌张，尽管这影针足矣终结他的性命。

他轻蔑地注视身射向颈部的飞针。

躲？躲不掉，一个白银级生灵的隐晦一击，绝不是克里斯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博学者初阶1星可以躲开的。所以克里斯干脆不躲了，他就这样目视着影针的逼近，他自信，他绝不会被伤及分毫。

因为…也该认真一下了吧。

一个酒杯中突然射出一根金色光针暴射而去，与影针碰撞在了一起，震出层层气浪，巨大的冲击力让看似无可匹敌的影针第一次被震开，还未停滞，一根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中的锁链从空荡荡的虚空破空而出，将影针，击成了溃散的灵质。

咔嗒咔嗒，锁链收缩，乌黑冰冷的链身似乎纹刻着不知明的序号，带着完全收敛的伟力，退入虚无之中。维尔托德的浅色眼眸，影子先生的注视，全都放在了那不应出现的第三者之上，他之前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存在，此时却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一个白夜。

“您终于也出手了呢。”

“【沉默的克维托•Slience】”

他没有回应，右手手握住的量子机枪化作光粒消失，冰冷的光泽在他的机甲上显现，将明亮银白的机体变得乌黑特异，一条条暗金的条纹缠绕在此刻有些狰狞的机体上，让人联想到一根根锁链，头盔消散，露出一个面具，如果星璇在这里，一定会认出他是之前跟在克里斯身后的另一个白夜。

———那个沉默寡言、一条腿由机械构成的面具人。

跟影子先生一样，沉默的克维托的资料少得可怜，只能知道他也是白夜的老干部之一，而且在20年前就似乎消失不见了。和直面对手的维尔托德，他更喜欢像影子先生那样隐匿、刺杀。

他的存在，让局面瞬间反转。

“好啊…好啊…好一个克里斯！克维托…难怪你敢走近那位智者。”影子先生看着克里斯，声音中多了一些危险与愤怒，让它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看来你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为了这个。”

“不错，”克里斯轻笑，“我早就说过，对于敌人…

…白夜不能有丝毫手软。”

影子先生突然看起来理智而又冷静，全无之前的愤怒，阴影也更加收敛。

“很好，我知道这已是天罗地网，可是别忘了…鱼死网破。”

克维托出现在了维尔托德身旁，面具后的视线注视着维尔托德，维尔托德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闪烁。

没有任何的限制，能让他们不施展出所有的伟力。这一刻，中间的车壁瞬间崩坏为粉尘，耀世之光芒与穿梭于空间的锁链向那黑暗包围而去，是灵质的轰鸣，让空间都随之静无声息，破坏着一切。暗影万重，黑暗汇聚为盾，保护着它的隐密的主宰。

光明，锁链对暗影

“诛魔之刑。”

克维托低声说。

锁链从空间刺出，狰狞的尖刺附着在其上，喀嚓之间，音爆响起，几十根有三米粗的锁链如灰色的长蛇，又如诛邪的魔具，带着威压袭击，一道白色的光在锁链上流动，手握之青锋带着流光斩击而去。

仅是一刻，黑色，白色，灰色的主人就发生无数次碰撞，扭曲的大地布满了恐怖的裂痕，每个角落都有着无主的元素流动，一声闷哼，维尔托德手握三尺青锋洞穿了影子先生那漆黑的身躯，手腕翻动，影子先生如同一团浓墨摔落于地，大地扭曲，裂痕从影子先生摔落之地向周围扩散，碎石飞舞，在冲击力之下化做尘埃，再变为最微小的岩元素力四散而去，阻挡了视线。

影子先生从浓雾中现身，这一次，光芒照耀到了它的身躯，白色的灵质从照耀的地方散出，如灼烧，如破灭，影子先生似乎在喘息，流入了一块巨石的影子中。

“阳光，很久没照到了，还是那样痛。”

它像是怀念地小声说：“很久没照过了。”

“不要垂死顽抗了，影子，”维尔托德居高临下地说，“你根本敌不过我们，何必选择自我毁灭这具分体？”

他说话期间，光芒更盛，影子先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嘶吼，躲在阴暗之中。

“投降？”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维尔托德，你的脑部结构是不是被星空恒星爆破成焦炭了才能想出这样无聊的东西，”影子先生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怒火，“投降你们会干什么，无非是将我这具分体抽离，再搜查我的所在！还是说…为了更多的研究？”

它愤恨地嘶吼了一声。

“我早看清了你们的面目，维尔托德，我的圣典中没有投降一词，”影子先生平静而又阴冷地说，“来吧。”

“如你所愿。”

见谈判破裂，维尔托德缓缓升起，一轮光轮在他背后显现，浓郁的光元素汇聚，恐怖的内能让其温度骤升，他在咏唱什么，那声音神圣而庄严，银色的瞳目充满了金色的流光，却没有注意到黑暗爬上眼瞳。

——————————

维尔托德缓缓的飘向影子先生，握紧了剑刃。他在黑暗的地方飘行着，准备挥出致命的一剑。

突然，一切仿佛弥漫上了一层迷雾，变得模糊不清，变得缓慢，维尔托德看向克维托，只见他的身躯突然迟缓，一根根锁链突然缠绕上了自身，闪烁着银白的光芒，试图将一些东西驱逐，光芒迅速闪烁着似乎想传达什么，但被黑影阻止。

影子的精神控制！

维尔托德的身躯突然变得虚幻无形，于另一个地方光芒骤然汇聚勾勒出衪的身影，圣洁与炽烈的死光于衪的身上扩散而出，十八把细长的光刃如羽翼般于其背后凝聚，向阴影扫射而去。

然而，衪却感觉到了一种感觉，仿佛有手指触摸到了衪的脸庞，阴冷而虚幻，仿佛一条条虫子在皮肤表面上爬行，湿冷阴潮…一个虚幻的声音随之响起：

「任何生灵都有它们的影子，而缺少黑暗的光明永远少一分质感」

维尔托德光洁的瞳目没有任何动摇，衪的后背上突然长出了由流光组成的羽翼，羽毛如同刺刃将衪身后出现的阴影骤然刺穿，十八把光刃从影子先生之前所在的地方拔出，飞射向另一处刚刚形成的阴影之域，维尔托德也化作一束流光向其撞击。

然而虚幻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阴影是灵魂的投影」

维尔托德冲入阴影，然而一道无比真实的身影面对着衪，他的面容犹如隔日那般熟悉…他脸上的疤还像记忆中那样醒目…他嘴唇微动…

“艾利克斯…”

他的身影被直接撞碎，化作幻影，这只不过是影子装神弄鬼的手段，维尔托德平静地想。然而又一道身影在衪面前出现…

他身穿一身黑色与白色相间的长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多添了几分文雅与稳重，他的眼睛仍是维尔托德记忆中的深黑色，他的眼神依然是那样平静，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套…他咧开了一个平淡的笑容…

“托德…”

他虚幻的幻影被一剑斩破，回归虚幻，维尔托德眼神中荡漾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然而他只是将剑刺向那越来越近的黑影…从根本上这就是错误的，手套在手上好好戴着呢…

“维尔…”

一道华丽的身影被斩破。

“艾利克斯…”

一个衰老的身影被击碎。

“艾利尔…”

一个濒死的身影被迟疑地撞碎。

只是顷刻，万千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被粉碎、破灭，他、她、它们的身影是那样真实…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那些身影的外貌，维尔托德有时竟然记不清了，衪光辉的瞳目边缘流出一丝丝光元素碎片，却只看见破碎留下的幻影与黑暗，有时，衪的内心突然空虚了一下，却又被决绝填满…可这是真的吗？衪真的已经变得如此软弱到只是看到那些幻影便被波动情绪？还是太过冷漠以至于只起一丝涟漪？

维尔托德闭上了衪光辉的双目，长剑染上一层淡红，仿佛燃起了火焰，决绝地刺向前方。

让一切都停止。他这样想。

但是.…

“托德？”

维尔托德迅速睁开双眼，双目中的光芒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既使过了80年衪都无法淡忘，但这不可能，衪的灵识突然扩散，试图勾勒出那陌生又渴望的轮廓，有什么在阴影中出现…这不可能，衪苦寻了如此之久，怎么可能…

出现在衪面前的是一道倩影，她修长的躯体仿佛黑夜中最美好的点缀，她的面容是如此熟悉地憔悴、苍白，她身穿一身黑色长袍，黑色的兜帽隐藏了她的头部，一把黑色的长颈镰刀被那只手抓着，显得如此圣洁、优美绝伦…

长剑突然偏转，停滞在那苍白倩影之前，一只颤抖的手突然解除覆于手上的光盔，试图触碰那倩影，维尔托德背后的长翼光洁而又温和地收缩，不会错，这种感觉，这个气息…

“霞…”衪颤抖地说，话语中突然涌现出激动、喜悦、惊滞与害怕。

那道倩影伸出了手，如记忆中一样白皙…

一根粗长、银白的锁链突然似乎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刺来，那道倩影突然在衪面前被锁链击碎、破灭，没有血液，也没有灵质，更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几丝阴影溃散。

颤抖的手突然僵硬、麻木，仿佛一切已经停止。维尔托德的眼神骤然凝固，只映出冰冷锁链的倒影。

————————————

锁链击破了包向维尔托德的黑暗，那锁链上长着一根根尖利的倒刺，乌黑而暗淡，咔嗒咔嗒地倒回入虚空中，一道高大的黑色身躯呈现在锁链之中，锁链束缚了衪所有的肢体，形成了一件异类的铠甲，背后长出一根根荆刺与链条，尾端带着一把把刺刃，带着复杂诡异到看一眼就会晕迷的符号。

【克维托·Slience·一段解锁，神话模式：荆刺锁链】

———所有的灵魂都被身躯束缚，所有的门也往往带有锁链，而我，则施以此尘封的枷锁。

(吾封禁汝等阴谋。)

所有的幻影突然破灭粉碎，只留下阴影流入黑喑之中。

(吾封禁汝等行动。)

影子先生的身躯突然分裂出了一小道僵硬的幻影，炸裂成了普通的阴影，一道道银光在那里闪烁，仿佛有一道道锁链突然在那黑暗中穿刺、伸缩。

影子先生全身突然散发出一种黑色的气体，阴影突然化作了尘刺.…

“够了。”

这句话中的冷漠与恐惧无法形容，蕴含着暴怒、憎恨与冷静，仿佛是冰霜爬上了脊梁，又仿佛太阳爆发前了那一刹那的万簌俱寂。

“陨落黎明。”

古人云，「一念修罗像。」

可以令生灵陨灭的光束贯穿了大地，恐怖的温度让陷敌之阵都被扭曲，几十根锁链将观战的白夜众人护住，光粒子持续流转，在持续而猛烈的能量输出下，粒子旋转的不稳定环逐步扩大，然后再次发生爆炸，虽然这次爆炸无声无息、毫无动静，但实则杀机四伏，杀伤能力要第一次光束产生的爆炸要可怕得多，强烈的空间扭力横扫四野，没有顾虑地施放着伟力。

终于，光束消散。

原来影子先生的阴影之处已经化为了一个深坑，融化的岩石与泥土化作了液态，带着恐怖的温度流动着，象征着那惊人的破坏力，光粒子消散着，无害的粒子在刚才却造成了极致的毁灭。维尔托德缓缓下降，年轻的相貌再次变得苍老，眼中突然透露出了几丝老人的倦状，而克维托将锁链散去，再一次归于平凡。

环视四周，由不知名金属制成的车壁已经破裂损坏，断裂的截面不时飞射出灵质形成的火花，车内的空间因为没有了压缩急剧扩张，被矩阵强制压缩，车内的一切都已破损，桌椅都几乎变为了最基础的灵质分子，且在另一边，一个深度近乎千米的熔岩空洞冒着黑烟，显得恐怖而显现极致的破坏力。

寂静，一切停止。只因发生的一刹那。

维尔托德沉默地看着那空洞，看着那熔岩庄缓缓流动，看着那缕缕黑烟升上天空，却没有再次看到那抹虚幻的倩影。

邪异的音乐停止了。

安静了几秒后，克里斯对几位白夜作了一个手势，几个银白带蓝色的机体包裹使用者，手持一把巨型的量子机炮警戒地走出破损不堪的矩阵，机体肩部，一块银蓝色的肩甲缓缓展开，飞出了几个银色的悬空小球，飞向熔炎深坑，一部分却飞向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血肉模糊、凄惨的生灵。

（灵质分子波动大于正常值，光粒子占比大幅上升，辐射停止扩散）

（检测到扫描对象生命活动衰弱，全身骨骼出现不同程度的严重磨损，心肺活动正在恢复，光元素正在修补其躯体，灵魂污染正在被奇异光能驱除，灵体混乱迷茫。）

“太好了.…”几个白夜松了口气，然后谁也没说任何话。

“你们认为这就完了？”

白夜僵住，瞬间退回盾墙内。

一个本应不应再出现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的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维尔托德眼神一凝，苍老的容颜再次年轻，三尺青锋握于手中，警惕地看着那深坑，克维托身后再一次显现出了锁链。

很难想象在那毁灭一切的一击后，还能有任何生灵存活，但此情此景明显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一个漆黑的圆团从深坑里升起，伴随几缕黑烟，给人一种凝实的错觉。

在光芒之下，它没有像那样被灼伤。

“还活着？”维尔托德冷冷地说，但似乎是错觉，他感觉到他的话语中突然隐晦地透露出了期待与渴望.…他及时地将其隐去，但是…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突然地迟疑了。

影子先生没有答话。一种奇特的灵质的波动突然扩散…

“想再见见她吗？”

剑光闪烁，光束再次汇聚，但已不再那么强烈。光刃斩击在了那漆黑的身躯上，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任何阻碍，穿体而去。

“元素化？不对，既使是元素化，在混乱的元素爆发时也会四分五裂，告诉我，这是什么？”克维托轻声说，这似乎是他第二次在“车内”说话，“也许，这又是一种全新的学识与学论。”

“告诉你也无妨，”影子先生出乎意料地平静，“知道意义化吗？”

“我暂时将身躯全面融入了阴影，也就是说，在这矩阵中的任何影子，都是我的一部分，这不是元素化，也不知是其它，而是‘意义’，而且，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不过是想要速战速决而已，没错，绕过边境守卫的异常体不止我一个，”它平静地说。“【陷敌之阵】的确强力无比，却也有一些缺陷，那便是…”

“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克里斯冰冷地说，“它会斩断外界与其内部的时空联系，无法使用任何空间折现技术，只要你多托住我们一分一秒…”

“你们的外部人员就会陷入更大的危机，”影子先生替他接完了所有的话，无力地玩似地说，“跟我耗下去，你们的人可就危险了，极渊会操纵他们的精神，得到更多的信息，让你们的总部陷入危险之中。而放我这分体离开…”它像是笑了笑。

“选一个吧，克里斯。”

影子和光芒、锁链对峙着，等待那个人的回答，每多花一刻，也许就已经危机四伏，影子先生相信，他不会等太久。

“好⋯我选，”

终于，克里斯做出了选择，可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三项。”

影子先生彻底错谔，恼怒着，不解而又嘲讽：“你还没明白？只有两个…”

“不，”克里斯平静地说，“这是交易的筹码。”

他的手甲上灵质显现，一个脆弱不堪、似乎一触即碎的东西被他小心地捏住了一角。

那是一张照片。

影子先生突然噤声，声音突然低沉难辨。

那张照片上带着一些焦黑的痕迹，发毛的边缘带着破损的证明，似从火场中抢救而出，它普通平凡，没有任何的装饰，上面只有三个人。

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头戴黑帽的男子，面容憔悴却幸福，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有着黑色的短发。

一位身着长裙的女性，她的面容并不出色，但带着几分慈祥。

以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在阴影里牵着女士的手，怕生、害羞地。

握着一个木偶。

影子在环绕，黑团在不显眼地颤动，最后，影子先生的声音终于能被听清。

它的身躯剧烈波动，似乎在寻找空寂的身躯中的什么。

“不可能…”

它将自己的身躯撕裂，其中只有空寂的黑影，声音的声调开始上升并撕裂成不同类型。

“那是我的东西…”

它阴影组成的眼扭动、疯癫、无序分裂，声音越来越尖细扭曲疯狂怨毒。

“我的…东西…不应该…”

“你拿了…”

“你偷了…”

“你偷了我的东西…？”

“你偷了我的东西。”

“你偷了我的东西！！！！！”

黑团顷刻爆发扭曲，阴影组合成一张血盆巨口不顾一切地向克里斯噬咬而去，巨口的脸颊边缘阴影撕裂湮灭，数以万计的阴影长牙不规则地遍布口腔中，阴影中睁开了无数只没有眼皮覆盖的眼，无序转动、凝视、疯狂转动，一滴滴阴影似液体顺长牙滴下，在地上形成一只只肥大的阴影长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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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解锁：

精神异常综合症

一种与各类精神疾病如抑郁症、精神分裂症有关的特殊疾病，属于特殊类精神疾病。此疾病会放大生灵的特定情绪，因个体环境而异，并且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生灵的躯体或精神形形态异化成各种分支形态，难以归类定论。是社会、心理和生理或灵体的共同因素。其中症状程度称为异常值。

（病情症状）

1阶段（异常值小于等于130）：表现为隐性的无症状反应，患者可能出现获得特殊异常能力的同时出现暴躁、抑郁、悲伤的情情绪反应，保持原有状态，灵视间歇性上升，可以通过精神引导与治疗康复，异常能力将变为普通的无害能力。

注：异常值130到180称为缓冲值。

——

2阶段（异常值大于180小于等于250）：表现为显性的症状反应，精神形态与躯体开始异化变型出异常体症状，异常能力进一步强化，理智有概率降低或上升，此阶段病症难以根除，异常症可能因异常能力扩散感染他人。异常值大于250时，进入3阶段。

———

3阶段（异常值大于250）：进入3阶阶段，异常症患者会井进入严重异化过程，精神与肉体严重畸变异化，过程中大概率理智退化，变为诡秘极具危害性的异常生物，若之后保持部分理智可自控恢复，则称为异常体，异常体可像普通生灵修行，自我晋升，但精神极不稳定，有概率自我崩崩溃为异常生物，此阶段没有极为有效治疗方案。

强调，希望任何发现自身躯体发生不合常理变化者，尽快到达最近的白夜分部检查自身健康，谢谢。

——————来自混乱都市的一则异常症说明书

【异常】

你发现过你生活中一些习以为常，但是实质不应存在的事件吗？

保持思考，保持理智。

大胆假设，细心求证。

在真实与虚幻的间隙里，勾勒一丝不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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