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雾里》九

我看着他用生冷的语气让那个小宫女不要再来这里了，他还看着我，让我不要动她，我同意了。

我的侍从看出了我对那个小宫女的杀心，瞒着我擅自诬陷她将她下了牢狱。

我听闻这件事时怒急攻心，扯出了病灶，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白川拿着剑刃闯了进来，我吃力的站起来，问他：「你要杀我吗？」

他不言，手上用力，剑刃刺入我肩臂。

我想大笑，实际上也那样做了，原来他都不问我是不是我做的，就直接定了我的罪。

我燕追是个疯子，可答应他的事我每一件都遵守了，从未失信。

为何，为何不能问问我，问问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身边的人说御膳房的人来请罪，请求我放过那个小宫女。

我看着白川，我要他自己做决定。

他扔下剑刃，捧着我的脸，说只要我放过那个小宫女，他就一直陪着我，从此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动了，即使我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奢望我也甘愿去奔赴。

那个掌事女官被我下令处死，那个小宫女我也放了她。

而白川，实现了他的诺言，身边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甚至都没有偷偷的去见那个小宫女。

我知道他托人将那个小宫女送出宫，我也默许了。

那日白雪皑皑，他在宫道红墙内侧弹奏着相见欢，红墙那侧，是那个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没有一丝犹豫的停留一步，直到很久后，他伏在红墙上哭泣。

他在那里呆了多久，我就陪了多久。

回去后我听说他有好好的吃饭，我的心才放下来了一些。

夜晚，我去阁楼见他，瞥见了他头上戴着的玉簪。

那是他加冠之时我送他的，他从未戴过，我问他为何想起了，他说总要从新开始。

这晚他很配合我，热情又猛烈，情欲爬上他的脸颊，分外诱人。

事后他说他想见见他母亲，我同意了。

可我之后又觉得心里十分不安，便去了关押他母亲的地方。

当我到的时候，他母亲已经没了，他看见我，将那玉簪拔下，抵在自己的心口。

那时我就知道，他知晓了一切。

我跪下求他不要离开我，甚至威胁他，可他无动于衷，我看着那玉簪没入他心口，他倒下了，混着鲜血。

我爬过去抱着他，一个劲的流泪，可他说让我活着赎罪，不许去找他，他要安安静静的走。

他还说：「燕追，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你放过我吧……」

我说好，白川，我放过你，我放过你。

他闻言满足的笑了，而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从白川走后，我的身子更加弱了，可我答应了他，要活着赎罪。

这几年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国家政事上，他要我赎罪，我就让他看着。

我听说宫外开了一家酒楼，取名相见欢，那里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她会弹奏琴曲，可也只会一首相见欢。

我笑，白川你看，除了我，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你，真好。

史记明德帝燕追，自幼孱弱，然聪慧爱民，勤于政事，帝在位十二年，政治清明，海晏河清，年三十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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