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雾里》六

恍惚间，唇上传来一抹温热，白粥的香气萦绕在周围。

我没法睁开眼，只能凭着本能的吞咽。

等到我再醒来，已是在阁楼里，燕追就坐在我身边。

他掐着我的脖子，声音如同鬼魅： 「白川，雾里是谁？」

我惊，尽量用不在乎的语气说不知道。

他笑了，将我的头抵着他的，直勾勾的看着我，「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我刚想反驳他，雾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燕追看着我，无声的笑了。

无法，我只能冷着声音让她回去，以后都 别来这里了，她没说话，直接走了。

我心痛的想偏头再看看她，可燕追挡着我。

我说：「燕追，你别动她。」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冷硬，他同意了，保证不会动雾里，闻言我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日子里，他依旧每晚都会折腾我，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常常会在阁楼里打砸物件。

每每此时我就看着他发疯，直到他自己冷静下来。

可我没想到，他失信了，雾里被诬陷打入牢狱。

我愤怒的闯了他的宫殿，看见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我来了，有一瞬间的喜悦。

可看见我手上的剑刃，他挣扎着站起来，抵住剑尖，问我：「白川，你要杀我吗？」

我看着他，手上剑刃瞬间没入他肩部。

他笑了，疯狂的大笑，周围的奴仆都害怕的跪下，可我不怕。

「为了那个宫女雾里，你要杀我…你居然要杀我…」他任然不敢相信的说。

我冷眼看着他，门外他的总管来报，说是御膳房的掌事姑姑脱簪请罪，请求他放过雾里。

他站着，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来选择。

我拔出剑刃，走上他面前，捧起他的脸，「燕追，放了雾里，从此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抱着我说好，以后也不能再见雾里，我答应了。

后来那位掌事女官顶了所有罪责被处死，雾里也被放出来。

我听说她很怕光，不能见到一丝光亮，整日整日的待在自己的房里不出门。

想起那双澄澈的眼眸，我知道我的光再也不见了。

雾里雾里，白川对不住你。

燕追身边的总管与我有几分交情，他答应我这次会送雾里出宫。

那日我还是没有出现，我知道我不见她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隔着红墙，我弹奏起相见欢，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见。

她说她入宫时有人送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很甜，以后出去了一定要吃很多很多。

我托人买了一串，等她出去了，就能吃到了。

想想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我抵在红墙上，哭的肆意。

雾里，以后你的人生也一定要甜，如果可以，我自私的希望你能记得我，记得有一个人叫白川。

回到阁楼，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簪子插入发冠中。

晚上燕追来时，我提出要求，要见一见我的母亲，他同意了。

这晚，我竭尽所有的热情配合他，他很高兴，直到三更才放过我。

第二日，我如愿见到了我的母亲，她早已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小川小川。

我含泪看着她，说小川在这里。

然后将头上的簪子插入她脖间，鲜血如注，澎涌而出。

她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温柔的看着我，说：「小川，不怪你。」

我抱着母亲的尸首哭的声嘶力竭，我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若是没有我，不会是如今这般局面。

燕追闻讯赶了过来，看见我拿着沾血的簪子抵在心口，他慌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慌了，他跪下求我，别这样对他，我笑，说不可能。

然后将簪子刺入心脏，痛楚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居然觉得燕追在哭。

燕追，若有下辈子，白川不想再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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