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赎（2）

尉迟妍看也不看归昀一眼，也不用他扶，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车上，尉迟妍才想起昨日邱寄芙提到的“太后外祖母”，她简直受不了这一波波巨大的信息量，她的外祖母竟是太后！怪不得那天说书的说太后都宠爱她。

皇宫距离尉迟府若乘车行驶并不远，到达目的地后，归昀同来时一样，替她掀开车帘，朝她伸出手。不过这次尉迟妍并没有无视他，碍于皇宫人多眼杂，她爹娘又看向这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扶尉迟妍下车时，归昀把她的手握的很紧，直到她下了车也没有松开，而是像宫里太监扶着娘娘的手一样扶着尉迟妍的手。看过那么多古代小说电视剧，尉迟妍清楚的很这样做很不好，况且他还是堂堂安槐国大皇子。

果然，宫里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见她架子这么大，纷纷看向这边，还和旁边的伙伴不知嘀咕些什么。反正看他们，不，看尉迟妍的眼神不怎么友好。

尉迟妍咬牙切齿，低声道：“纪余，你故意的吧？”

纪余：“我是你的暗婚夫归昀。”

尉迟妍懒得搭理他，想挣开他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不及纪余的三分之一。但纪余不想让她感到不适，只是把手放低了点。

因为华服衣袖宽大，守在含真殿口的宫人并没有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大声报道：“安槐国大皇子到！”随后看到了他身边的尉迟妍，又无意看到两人衣袖连在一起，迟疑了一下，又报：“尉迟府二小姐尉迟妍到！”

坐在大殿上的太后听到尉迟妍来了，沉着的脸立马高兴起来，竟起身亲自迎接尉迟妍。都说当今圣上虽然花天酒地不问国事，但是个十足十的大孝子，见母亲起身，皇帝也跟着起身，而安槐使臣看到他们皇子来了，也去迎接，这连带众臣一齐起身。

太后快走到尉迟妍面前，想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右手被身旁的大皇子紧紧攥着，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后问道：“纪大皇子这是？”

纪余看了一眼太后，神情淡然道：“本王牵着本王未来的皇子妃无不妥吧。”

听到这句话尉迟妍瞪大眼睛看向纪余，太后也被惊到了。

这时传来宫人的喊报：“月奚夫人到！尉迟大人到！”

紧随其后的邱寄芙急忙解释：“母亲，这件事说来话长，您先回座，结束我再跟您讲。”

打发太后回去后，邱寄芙对尉迟妍说：“妍妍，本来准备今天跟你挑明归昀的身份的，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随后看向纪余“还有您，这几年您在尉迟府受委屈了，但是这…怕是不妥。”

纪余：“有何不妥？”

邱寄芙：“您与妍妍的暗婚并未告知他人，何况贵国使者还在…”

纪余并未理会邱寄芙的话，而是举起握着尉迟妍的手，朗声道：“我纪余在此昭告天下，尉迟妍，是我安槐国大皇妃。”

此话一出，大殿上瞬间议论纷纷嘈杂一片。而燮帝却挑了挑眉毛，像是对此很有兴趣。尉迟妍用力挣开纪余的手，道：“纪余你发什么疯！谁是你安槐大皇妃？胡说什么！”

纪余：“自我幼时尉迟大人就已经定下你我暗婚，如今摄政王执意与你解除婚约，那我这桩暗婚不是应该顺理成章？”

尉迟妍：“尉迟府，是谁说的废便废了，反正也名不正言不顺！？”

纪余低下头，柔声道：“妍妍，别闹了，这桩婚约是必履不可。”

正当尉迟妍想要反驳，被身后一阵鼓掌声打断。

司徒终：“哎呀，这出戏演的不错。”

殿口的宫人也看得专注，没发现司徒终的到来，见他打断，才反应过来，吆喝：“大国师到！”

众人在这声“大国师到”中下跪，当然，除了“戏”中的两位主人公和皇帝太后没跪。顿时“参见大国师”响彻大殿，皇帝太后也像是在赔笑：“国师见笑了，您的专座已备好，请。”

司徒终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今天这出戏我偏要看到底了。”

尉迟妍还处于全懵状态，邱寄芙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道：“妍儿，快跪下！”

司徒终似是听到了，忙道：“不用了，你们继续，当没看见我，还有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得令，纷纷起身，但没有一个人敢坐下，毕竟这位大神不坐，他们坐了就是对他的不敬，得罪不起。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摄政王发话：“国师大人，今日是安槐国与我大燮国的议和国宴，我国盛邀安槐皇子与使臣来此。您如此这般，怕是有损安槐皇子颜面。”

司徒终：“无事无事，国宴嘛，就是要热热闹闹活跃气氛不是？搞那么严肃多不好，你说是吧安槐皇子？”

纪余知道这位人人敬之的国师的厉害，毕竟他独自一人率领三十万人马灭了舒、郅、析麟三国的神话在现存的两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纪余：“是，没什么有损颜面的。今日我就是告诉大家，尉迟妍是我安槐大皇妃而已。”

司徒终大量了一眼尉迟妍，拖住下巴咂舌：“啧啧啧，真是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怪不得纪公子非她不可，要我我也一样。”

樊屹城：“国师大人，这女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臭名昭著。纪公子，您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纪余：“我与她同住尉迟府十三年之久，她的为人我自然清楚的很。”

司徒终：“没想到啊，纪公子竟也是个痴情种。小丫头，你可愿随纪公子前往安槐国当小皇妃？”

尉迟妍：“我才不要！”

纪余无奈，只得放开尉迟妍，对着太后皇帝抱拳：“今日之事，是我纪余冲动了。还望燮帝，太后见谅，我们后会有期。”而后附身在尉迟妍耳边轻声道：“我在安槐等你。”

尉迟妍望着纪余和安槐使臣离去的方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竟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想想其实跟他走也没什么不好，带着尉迟家去安槐，远离朝堂排挤，远离唾骂。

突然，一个大臣说道：“那这议和之事可如何是好？”

司徒终：“哎！光顾着看戏，把这事忘了快快快，趁纪公子没走远，谁去拦一下？”

尉迟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太后说：“我去。”

尉迟妍拉起拖地长裙，飞奔出含真殿，喊道：“纪余！等一下！”

纪余闻声停下脚步，尉迟妍因为跑的太快一个没刹住车撞进纪余的怀里。

纪余：“怎么了妍妍？”

尉迟妍：“那个…议和的事还没说呢。”

纪余轻轻一笑，像摸摸尉迟妍的头，手却停在了半空，随后慢慢放下。

纪余：“议和的事，你就跟他们说，我看在你尉迟妍的面子上且同意和平。”说罢抬脚要走，又被尉迟妍拦住了。

尉迟妍：“你真的要走？不留下？”

纪余：“我本就是为了你才留下，如今你如此绝情，我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不如早早回去替我父皇分担些政务。”

尉迟妍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扭捏了半天才道：“那个…反正你十三年都没回去了，也不急这一时吧…”

纪余不说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尉迟妍。

尉迟妍：“好了！我，我舍不得你。”

说完这句话，尉迟妍感觉脸烫的都能煎鸡蛋了，耳朵也红彤彤的，幸亏天色晚些了，纪余应该看不到。

纪余听到她这话，笑的更开心了，立马转头对安槐使臣说：“告诉父皇，我且先不回去了，陪我的小皇妃呢。”

使臣头头一脸为难，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不但是议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大皇子带回去，如今他们大皇子搞这一出，着实够让他们挠脑袋的了。

看着使臣头头想说话，纪余忙打断他：“好了，不必多说，若是父皇忙不过来，就让阿祀助他。”

纪余再次拉起尉迟妍的手，朝含真殿走去。

至于议和，纪余大皇子早就发了话，同意和平不是因为他安槐怂，也不是因为燮国如今的繁荣昌盛，而是因为他的小皇妃要他同意。

经过一波大插曲，含真殿重新歌舞升平起来。桌子上摆的盛宴香气四溢，勾的人垂涎欲滴，可尉迟妍却没有那个胃口。如今尉迟妍与樊屹城的婚约还未完全解除，纪余却当众宣布她尉迟妍是安槐大皇妃，明摆着打樊屹城的脸，打燮太后的脸，毕竟这门婚事是太后钦点的。

尉迟妍往纪余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你刚刚那么闹，为什么太后跟皇上都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纪余捏了一下尉迟妍的脸道：“因为你夫君厉害。”

尉迟妍一脸嫌弃地打了他一下：“少贫。

国宴很快便到了尾声，尉迟妍陪着太后寒碜了几句后，本想再问问纪余一些关于他的事，毕竟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一转头却发现身边人去空空。

尉迟妍四处张望，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妍妍是在找我吗？”

没等尉迟妍开口问话，纪余率先说道：“刚刚使臣告诉我安槐那边出点事，需要我赶紧回去。这一走以后可就再难回来找你了，妍妍会不会想我？”

尉迟妍白了他一眼：“谁会想你，赶紧走！”

纪余笑了笑，手又不老实地抚在了尉迟妍都手上，道：“如果燮国你待不下去了，安槐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没等尉迟妍反应过来，纪余已经带着使臣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含真殿。尉迟妍看着刚刚说话时纪余偷偷塞进她手里的小玉佩，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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