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涵

“嘻嘻，静姨还是好好的嘛。”

“……”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的女人忙前忙后：打鸡蛋，炒菜，剥鱼……动作十分行云流水。

宋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搞半天还是自己影响老妈的发挥了？！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

两人面前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你坐那边去。”女人把男孩赶走，坐到女孩旁边，把盛了半碗饭的碗放到她手上。

“来，梦涵多吃点，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双下巴都有了还瘦？’

“吃这个，你最爱吃的龙虾，还有这个鱼肉，刺都被我剃了，还有还有这个……”

“……”和以前一样，女孩完全拒绝不了静姨的热情。得意地看了一眼左侧的宋毅。

后者白了她一眼，默默吃了口碗中的白饭。忽然想起小的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妈妈一直在给徐梦涵夹菜，自己不爽地喊妈妈，说自己也要，结果老妈直接瞪了他一眼，冷声说“怎么？菜就在你面前，不会自己夹啊。”转脸就是满脸笑意地给徐梦涵夹菜“吃这个这个……”

“……”那个时候的宋毅怀疑了好几次，是不是自己才是捡来的，徐梦涵才是她亲生的……

“想什么呢？”女人敲了一下宋毅的头，“盛饭去。”

“……过分了啊妈。”

“哦？有问题吗？”女人似笑非笑。宋毅赶紧接过碗去盛饭了。

……

终于是结束了这场饭局，徐梦涵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这次托静姨的福，又要长几斤肉了。”

“哎呀，能吃是福，女孩子家的，胖点也挺可爱的。”女人也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

“……”宋毅无语地一个人收拾好饭桌上的残局。撸起袖子就要洗碗，徐梦涵见状赶紧把自己受伤的事说了出来。

“宋毅你给我过来解释一下。”

“……”男孩默默地去找到绷带和碘酒，走到女孩旁边蹲下，拉近她的右腿，两手并用，轻轻地将有些松垮的裤管一层一层地卷起来，即将到达膝盖时，宋毅把裤管往上一拉再一卷，洁白如玉的腿上赫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还在冒血的伤口。

宋毅皱眉瞟了一眼女孩，后者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看到静姨也是一脸心痛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手放在女人的手上。

他用纸仔细地擦拭着伤口边缘的血迹，越到中间越轻柔，到后面直接一下一下地点着伤口，边点边吹……

“有点痛，忍着点。”

不待徐梦涵反应过来，沾有碘酒的棉签已经涂抹在了伤口上。

女孩尽可能地假装无所谓，但是也受了伤的男孩如何不知其中痛苦。只是痛苦无法转移，他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她罢了。

宋毅快速涂好药，赶紧扯纱布，把伤口裹好，最后，也打了一个蝴蝶结。

徐梦涵轻笑着盯着宋毅，旁边的女人早就看出了猫腻，但是也没有出言打断，只是偷笑了几声。

完事了男孩又要去洗碗，不等徐梦涵开口，女人便笑道“行了行了，就那几个碗，什么时候洗不是洗？过来吧。”

“……”徐梦涵看着女人的表情，也是知道了什么，默默地低了头。

“你干什么要戴个手套？”

“老妈你是忘了这个家伙的习惯了吗？”宋毅按照老妈的眼色坐在了徐梦涵的另一边，无奈地说“她每次看我不爽就掐我手背。”

“别把我说地这么凶好吗,”女孩赶紧为自己辩解“都是你喜欢惹我生气，所以我才掐你的。”

“但是你每次都说不动手，哪次不是说不过就动手？”

“谁让你喜欢惹我生气的？”

“我先说啊，我每次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生气。”

“哼，你管我？”

……

女人静静地看着两人拌嘴，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这两人永远都有吵不完的架。

“好了，”女人揽住女孩，笑道“你俩个要吵等下再吵，梦涵，给静姨说说这小子在学校的趣事。”

“老妈，我在学校很乖的好吗？怎么可能会……”

“乖个屁，”徐梦涵白了他一眼，“你是忘记上个星期的上个星期你交的女朋友了？”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宋毅赶紧回忆了一下，“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了？”

“哼，你同学们说的。”

“……”不用说，宋毅也知道是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有次我饭卡忘带了，排队的时候才发现，又来不及去寝室找，在我前面买好饭的人就把饭卡借我了，我又不喜欢欠别人钱，再加上当时只问了她名字又忘了问班级，所以才会在班上问嘛。”

“那你魅力挺大的嘛。”徐梦涵偏过头不去看他。

“……”

……

这一次，三人都聊了许久，这一次，也是宋毅看到妈妈这些天来最有精神的一次。

天空不知不觉暗下，女人当即决定“梦涵别走了，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在静姨这里住几天。”

徐梦涵点头如捣蒜。

宋毅小声地说“那要怎么睡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想怎么睡？”

“……”宋毅无奈地摇了摇头，“咱家沙发很硬的啊。”

徐梦涵悄悄地在女人的指示下窜进了男孩的房间。

房间的床，地板，书桌……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

满天繁星点缀着黑夜，只是少了小时候的蝉鸣，只是少了一轮玉盘明月……

“我妈她，睡了？”

“嗯，看睡得很香。”

女孩下楼找到散步的男孩。剥了一颗棒棒糖，塞进他的嘴里。

“……唉”

“怎么了？”

“以前我塞你棒棒糖吃，你都会笑好久，没想到现在不行了。”

宋毅看到女孩一闪而过的失望，轻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是会变的。”

“……”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吹乱了女孩仅仅超过肩膀的头发。

宋毅故意不去与她对视，悄悄移到一边挡住冷风，抬起右手轻轻地把粘在女孩脸上的头发划去两边。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游走。

“……算我求你了，可以说……”

“梦涵。”

“……”

“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女孩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宋毅赶紧跑到她面前蹲下，还不等女孩反应过来，就被拉着伏上了男孩的背。

“放我下来。”

“就当是医药费吧。”

“哼，静姨怎么了你也不和我说。”徐梦涵生气地往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小口。

“不都说了嘛，以前的小毛病，吃几天中药了都没好，结果你一来就让她好了大半，哈哈。”

男孩笑了，徐梦涵一时也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只当他是太担心静姨了，所以病急乱投医。

轻轻松了口气，“那你干嘛要瞒着我？”

“……我”

“你觉得我是那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吗？”

“……”

宋毅赶紧反手把口袋里最后的棒棒糖剥开，立马塞进女孩嘴里。

“……”

“对不起，我错了。”

“……哼。”

徐梦涵见他道了歉，也没再为难他，“别忙回去嘛，在外面走走。”

“先去拿件衣服。”

“我不冷。”

“想什么呢，我拿给自己穿的。”

“切。”女孩白了男孩一眼，缓缓地又贴近了他一点。

今天下午，宋毅问徐梦涵如果她只剩下三天可以活了，医生说可以通过吃药续命，但是要吃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很有可能吃药也没用，两种情况各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你希望我怎么做。

徐梦涵笑着说：那我肯定不会选择吃药，因为反正就这几天了，干嘛不让自己开心点？

宋毅若有所思，徐梦涵还在说着自己的歪理：辛苦这么久了，最后几天好好享受享受，把没享的福都享了……

……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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