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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只能看到你表面上的坚强，从来不会去想你为了这坚强，忍受了多少痛苦。

……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灯火通明的街边，仅有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大相径庭。周围的霓虹灯很自然地衬托出房子内部的黑暗。

男孩头戴白色鸭舌帽，脸上挂一个白色口罩，低着头快步走在街上。眼睛警惕地瞟着周身的环境……

他停顿在内部漆黑的房子门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中掏出钥匙快速进门，接着把大门迅速锁死。

“呼……”男孩喘着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客厅走去，满地的玻璃碎片让他无从下脚，视线随着白光移动。

一个油光满面，满脸胡茬的男子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忽然断断续续地说着：“老婆……老婆……不要，离开我……”

“唉……”男孩摇了摇头，踩着玻璃碎片走到厨房，拿着扫地工具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

他没有开灯，仔细地清扫着地面，等靠近睡觉的男子才发现他的双手手掌扎进了许多的碎片，有些伤口还溢着血，有些已经结了痂……

男孩扔下手中的工具，双手微微颤抖着碰了一下男人的伤口，后者眉头轻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

“……”男孩愣了几秒，旋即大脑一阵眩晕，瘫坐在地上，回想起自己近期发生的一切：母亲失踪，父亲网暴，整个家一蹶不振……

渐渐地，男孩眼睛里分泌出大量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眼皮轻轻一动，热泪便止不住地流着。

他已经快要崩溃了，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自己往日的美好时光，如今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

许久之后，他颤抖着拿起地上的手机，拨通了那个他自以为此生不会再打的号码。

“……喂？你好。”

“……”男孩张了张嘴，却始终不能说出一句话，先前想好的话语在电话拨通的一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喂？……”

“……姐姐……”男孩犹豫着小说地说了一句话，这一刻，他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于婷婷愣了几秒，脑海中不愿再想起的记忆顿时又浮现在眼前。

“……”陆宇天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见电话那天没有回应，他也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自嘲地笑了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无力地倒在地上，缓缓地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

“怎么了宝宝？”李默双手捏着一杯温的奶茶回来，见于婷婷一脸严肃，开口询问道。

“……”于婷婷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烦恼着。

李默轻皱眉头，一边轻轻用手中的奶茶碰了碰于婷婷的肩膀，一边说：“宝宝，喝奶茶了，宝宝。”

“啊？”于婷婷一惊，身体向后倒退几步。

李默眼疾手快，用左手及时抓住于婷婷不知所措的右手手掌。

“呼……”于婷婷被吓得后背发凉。

“宝宝，你怎么了？”

“我……，”于婷婷轻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捏着。一股暖意渐渐遍布全身，她也在这温暖之下，逐渐放下防备，缓缓走近李默，扑进了他的怀中。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宝宝。”李默担心地问。

于婷婷笑道：“不是什么大事。”

“宝宝，你还骗我，你手掌捏得都是汗，还没什么事？”李默双手紧抱于婷婷，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帮帮他。”

“谁啊？”

“你先别问了，”于婷婷轻轻挣开李默的怀抱，双手摸着他的肩膀，缓缓移动到李默的背后，“准备好啊。”

“……”李默赶紧弯曲双腿到合适的高度，于婷婷向前一倒，很轻易地被前者背了起来。

“嘻嘻……”于婷婷开心地蹭了蹭李默的身体。

李默轻笑道：“宝宝去哪里呀？”

“北门街…”

……

夜晚的风悄悄吹乱了女孩的刘海，李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女孩的肩上，按照她指示，来到了这栋黑得有些瘆人的房子前。

“……”

“放我下来吧。”李默屈身放下于婷婷，牵着她的手，小心地带她走上石头台阶。

“门是锁的。”李默轻推冰冷的大门。

“……”于婷婷轻点头，“宝宝，你看一下门口的花瓶里面有没有钥匙。”

“……”李默一愣，眉头轻皱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看来她还没有忘记在陆明一家生活的记忆。

应该也没有忘记自己失去光明的那天晚上吧。李默心里忽然泛起阵阵心疼，以及无能为力的无奈。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于婷婷的脑袋，片刻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里面有点黑，宝宝小心一点。”李默打开手机灯光，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紧紧抓着于婷婷柔嫩的手掌，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

“宝宝小心，这里有门槛……这里是墙……这里有个坎……”

听着面前男孩温柔的提示，一股暖意自心里油然而生，于婷婷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了，很久很久。

所以她很轻易地陷了进去。

李默走到客厅停下了脚步，借助手机的灯光，他看到了呼呼大睡的男人，从满屋子的酒味便可以猜到，这个男人一直在酗酒。

余光一瞥，很轻易地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孩。手机灯光照在他的身上，男孩受惊抱着头大喊：“爸爸不要！不要打我！不要！……不要打我！”

“……”李默冷漠地看着他，认出了眼前的男孩就是使用于婷婷眼角膜的陆宇天。

“宝宝，怎么了？”于婷婷感觉到李默的右手力度的变化，出声问道。

李默强压着自己冲上去揍陆宇天一顿的想法，清了清嗓子，调整好情绪道：“没事，宝宝，是陆宇天。他老爸在睡觉呢。”

“……”于婷婷和李默在一起后，她就向他坦白了自己以前的事，后者安安静静地听完后，小声地喃喃道：“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句话，让于婷婷担心了好久。

“宝宝，”于婷婷扔下导盲棒，双手抓住李默有些冰凉的右手，用哀求的语气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呵……”李默冷笑一声，“法制社会，制定这么多的法律，还不是对陆明，陆宇天，王禾鑫，周江这些混蛋没有一点办法？”

“……”于婷婷表情微变，缓缓低下头，双手依然抓着李默的右手。

李默顿时想给自己两巴掌，急忙道歉：“对不起宝宝，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于婷婷摇了摇头，“没事，你说的也没错，法律的确对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李默有些不知所措，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于婷婷。她的眼中缓缓泛出泪光，女孩及时把脸埋进男孩怀里。

“宝宝……，帮帮他们吧，毕竟……他也是我的爸爸，他，也算是我的弟弟。”

“好。”李默虽然对于婷婷的行为很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下来。松开怀中的女孩，轻笑道，“宝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李默踩着玻璃碎片快步接近角落边的陆宇天，狠狠地打了他几拳，接着在墙壁上找到开关打开，捡起地上的扫帚把碎片清扫干净。

“宝宝可以了，你先坐着。”李默笑着带于婷婷到沙发上坐着。

角落边上的陆宇天适应了一下强光，看清沙发上的女孩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步跑了过去，“姐姐！”

“……”李默冷着脸，一脚把陆宇天踢到在一边。“不用靠这么近，我女朋友只是看不见，不是听不见。”

陆宇天闻言，强忍疼痛面对于婷婷跪下，哭着说：“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对姐姐干那些事，求求你原谅我吧！”

李默抱着双臂，白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陆宇天，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姐姐，李默心中的厌恶感加深了许多。

以为道歉，就可以让那些伤害都过去吗？太天真了吧。

“……”于婷婷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没想到陆宇天会给她下跪。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李默没好气地道。不着痕迹地看了于婷婷一眼。

“我，我……”陆宇天语无伦次，显然也看不起自己的这个举动。

李默悄悄接近陆宇天，后者以为他要动手，颤抖着往旁边挪了挪。李默蹲下，右手捏住陆宇天的后脖颈，硬把他的头掰过来靠近自己。小声地道：

“这样吧，你把眼角膜还给你姐，我帮你把你妈找回来，怎么样？”

“……”陆宇天心中一惊，偷偷瞄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心想着她既然能来这里，说明心还是太软，到时候自己再哭个惨，说不定就没事了。“好，可以。”

李默冷笑一声，右手轻轻拍了拍陆宇天的后背。“等着吧。”

“宝宝？”于婷婷见两人都没了声音，奇怪地道。

“噢，没事，走吧。”李默笑着走近女孩，牵上她满是汗的手，柔声道，“宝宝，回家了，我会帮他的。”

“啊？噢好。”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李默。

“等一下。”陆宇天见两人要走，急忙喊道，“姐姐，我还没吃饭呢。”

“……”李默无语了，这么大个人连饭菜都不会做。“我给你煮碗面。厨房在哪？”

……

“宝宝，你都会做什么菜呀？”于婷婷靠着李默温暖的后背，轻声问道。

“宝宝想吃什么，我都会做。”

于婷婷红着脸继续问道:“那你会做清蒸鱼，红烧肉，排骨汤吗？”

“会。”

“……”于婷婷满心欢喜地蹭了蹭男孩的后背。

“对了宝宝，你刚才煮的面，为什么不让我吃一点呀？”

“你猜。”李默笑了笑。

我的女朋友心软，可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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