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到底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还是她没有按照你想象的那样去爱你。

……

‘如果最后一定会分开，哪么两个人相遇的意义在哪里？’

这个问题即便过了四年，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纤细的手指小心地翻动一个浅紫色外壳的笔记本。

印入眼帘的，是很多排列整齐的句子。

‘慢慢冷落你的人，说明已经有人代替你了，话都不想和你说的人，说明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不要去问为什么，因为你听到的只是借口。’

‘考试就是你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对多的题，若是时间要到了，题还是无解，那就放弃吧。’

‘有希望的叫等，没希望的，叫蠢。’

……

她低着头，情绪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些句子感染，猝不及防地又想起了那个人。

“……”一个白色的粉笔头突然砸到女孩的头上，她被迫回过神来，迅速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下了一跳：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她和讲台上早已跳槽去别的学校的高老师。

“给我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像是被唤醒了肌肉中潜藏的记忆一般，快速站起，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身体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呃……，选，选C”

“……”高老师被气得拿起讲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浓茶。皱着眉头道，“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上课在梦游是吧？知不知道这节课很重要的？要是错过了考试怎么办？考试不过你……”

女孩无奈地点了点头，‘虚心’接受着老师的教训，实际上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老高你来来回回总是这几句，我都会背了。

强压着困意听完老师的教导，也已经下课五分钟了，若非她出声提醒，高老师还能讲。

“老师再见。”

女孩深深鞠了一躬，待看不到老师的背影了，才出声吐槽：“老高的废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你这么说老高，不怕他听到啊？”李默快步走进教室，一边打趣道，一边把手中的奶茶递给女孩。

“老高又不在。”段玉颜瞥了一眼教室门口，轻笑道。见有奶茶，也是毫不客气地拿在手中，插上吸管开喝。

“怎么是温的？”

“今天这么冷，你还想喝冰的？”李默坐在她的旁边，时不时地看她喝奶茶的样子。

“你老看我干嘛？”段玉颜有些紧张地改变了以往大口喝奶茶的习惯，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干嘛？还不准看了呀？”

“……”段玉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怕于婷婷吃醋啊？”

“于婷婷？”李默看着段玉颜，有些好奇地问，“谁啊？”

“你女朋友啊，忘了？”段玉颜心里有些莫名地难受。然而李默却给了她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你没事吧？”他把右手盖在段玉颜的额头上，表情怪异地嘀咕道，“这也没发烧啊。”

段玉颜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左手隔着衣服在李默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你有毛病啊？”

“嘶……”李默撸起袖子看着发青的印子，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女朋友不是你吗？怎么就成了于婷婷了？”

“你……”段玉颜眉头轻皱，对上男孩的视线，感觉这一切都有些怪怪的感觉。

“喂？玉颜，玉颜？”李默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出神，抬起右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可惜并没有用。

“……”李默放弃挣扎，仔细端详着段玉颜的瓜子脸，右手缓缓抬起靠近她的嘴角，想要擦去美中不足的奶茶。

他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渐渐失落的表情，她似乎注意到男孩要干什么，消瘦的身体抗拒地向后倾倒。

李默有些不可思议，段玉烟则缓缓低下了头，不想再去看他的脸……

……

浓重的药水喂充斥了整个房间，窗外的光线还不足以照亮这里。

段玉颜眉头一皱，默默忍受着这刺鼻的味道，眼前昏黑的环境让她习惯性地想要去打开床头左侧的电灯开关。

大脑的眩晕感以及身体的沉重感让她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床边很快有了动静，一个黑影快速站起，小跑到门边打开了电灯开关。接着快步走到她的旁边。

段玉颜强忍头昏，眼睛尽力适应着强光。

“你醒了？”程夙温柔地问。

段玉颜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模样，惨白的脸上努力浮现一个微笑，“嗯，我该去上班了。”

听着女孩虚弱无力的语气，程夙皱着眉头道：“还上班？你知道你昨天烧多少度吗？四十多度，都快把你烧熟了，还上什么班啊，给我在这里好好养病。”

“……”段玉颜愣了几秒，旋即委屈地说，“你……你吼我？”

“呃……”程夙有些无语了，心里吐槽道：咱俩不是在讨论你今天上班的事情吗？怎么换频道了呀？

“……你，你吼我……”段玉颜的眼中渐渐泛出泪光。

程夙见状顿时慌了，不知所措地道：“对不起玉颜，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只是，只是，只是看你这么虚弱还惦记着上班，所以，所以想劝劝你，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所以……”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段玉颜始终重复着这一句话：“你吼我……”

“对不起玉颜，我错了。”程夙欲哭无泪，直接跪在了地上。

“……”段玉颜听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愣了一下，旋即饶有兴趣地偏头看他，“你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呃，我爸说过，面对喜欢的人，该跪就得跪。”程夙忽然回想起自己老爸哄老妈时的场景，忍不住脱口而出自己老爸的‘经典语录’。

“……你，喜欢我啊？”

“对啊。”程夙见她没有刚才委屈的情绪了，悄悄地松了口气，接着慢慢起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程夙一边更换输液的药瓶，一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段玉颜的场面：

那天下着小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穿着送外卖的工作服，戴着同色头盔，站在街边的大树下倚靠着树干，左手端着塑料饭盒，右手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不顾形象地大口吃着盒饭。饭还没有吃完，接到一个电话后便立刻收拾好吃的，跑步去餐馆取餐送货……

女孩口中还留有没来得及咽下的食物，她没有特别地去化妆，却成功地吸引了程夙的注意。

从那以后，他便会特别留意那个特别的女孩。并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靠近她，了解她……

“……”段玉颜看着发呆中的程夙，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见钟情，真的有结果吗？”

“你现在什么感觉？应该没什么事了吧？”程夙反应过来，俯身仔细察看女孩的情况。

“……”

“不是……”程夙见她不说话，顿感不妙，小心地问道，“你，你怎么了？我又惹你生气了？”

“……”

“不是，你别这样啊，”程夙语无伦次，“玉颜，我犯错了你好歹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段玉颜缓缓抬头，与他对视，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有喜欢的人了。”

“呃……是吗？”

程夙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无奈地笑道：“还真是羡慕那小子啊。”

“所以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谢谢你带我来医院。”段玉颜移开视线，语气中暗含一股倔强。

程夙摇了摇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的塑料板凳上，时不时注意着手机上的时间。

“……”段玉颜还想说什么，但身体真的累了。

程夙看了她一眼，惨笑一声道：“不用这么急，我自己会走的。”‘至少……等到那个家伙过来。’

……

昨晚十二点四十三分。

段玉颜发高烧，在病床上又是输液又是打针，好在最后稳定了。

神经高度紧张的程夙终于松了口气，在病床边默默守着段玉颜，帮她拿药换药，量体温，擦汗……

程夙终究是个普通人，放松下来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快步跑到市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一桶泡面就跑回去了。

泡好泡面，跑回病房的途中，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个男孩。泡面的汤汁大半都洒在了后者身上。

幸好程夙没等饮水机烧开就接了热水，否则真的不好处理。

男孩摆了摆手说没事，程夙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了男孩，接着急匆匆地跑回了病房。

男孩跟了上去，走进病房把外套递给程夙，不咸不淡地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

“那，好吧。”程夙刚想拿过外套，面前的男孩突然把他推到一边，快步靠近那个病床。语气中难掩一股怒意。

“你，是谁？”

“……”程夙眉头轻皱，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声音也冷了一些，“你谁啊？”

“我是段玉颜的朋友，李默。”男孩转身与程夙相对站立，警惕地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呵，你不是她朋友吗？怎么，她没告诉你她生病了？”程夙冷笑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默缓缓靠近，两人相视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程夙淡淡地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忙你的事吧，你手里的袋子是白色的，我没猜错，应该是红糖和卫生巾吧？”

“关你什么事？”李默盯着眼前的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这个时间，你一个男的来买这些东西，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吧？”

“……”李默莫名地捏紧了拳头，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中的女孩，威胁道，“要是她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放心，毕竟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程夙轻笑道，语气中满是妒意。

“她不会喜欢你的。”李默冷声道，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呵，”程夙瞥了一眼想走的李默，冷笑道，“怎么？只准你找对象，不准她找对象了？这么自私的吗？”

“……”

“还是说，你习惯了她跟在你身边，想要一直霸占她？”

……

“玉颜，你没事吧？”

李默冲进病房，双手撑在床边，喘着粗气，问道：“还，还烧吗？”

“……”还在想事情的段玉颜被吓了一跳，看着一副着急模样的李默，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李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通知他来的。”程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脑海中止不住地浮现出刚才女孩露出的笑容。偏头瞥了一眼李默。

两人视线刚好对上，但程夙可没那兴趣和他吵架，直接走了。

“诶，等一下……”段玉颜刚想道谢，可惜程夙已经走出了病房。她的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失望与无奈。

……

“现在快八点了，段玉颜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呀！”餐馆老板给女孩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都是无法接通。

老板被气到了，直接下令把段玉颜开除了。

程夙赶到餐馆，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开启嘴遁：“段玉颜一天干的活起码有十多个小时，而且每次都按时送达，差评少得可怜，你开了这么一个好员工，不是老板你的损失吗？……”

“咳咳……”老板思考片刻，也感觉他说的有理，但还是皱着眉头说，“但是段玉颜她不在，也干不了活啊。”

程夙轻笑道：“我替她送，但是请老板把工资算到段玉颜的身上。”

“你？”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不行的小子，这差事很累人的，你……”

“若我干得不好或是干不下去，老板你直接开除就好，我没有半分怨言。”

……

为了她，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为了她，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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