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檀奴想要攀附长公主的心思,裴家自有一班家伎,而他不过是被接来送与公主的礼物,若是不出手,天知道他要在哪里零落一生。
十四五的青春少年,雌雄莫辨,嫩得像春日水茭。
在长公主剖白心思时,在殿外求见。
礼数俱足,从容有余。
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那样鲜明地横亘在公主和驸马间。
裴玿已经记不清当日长公主的神情,只是相较于他的慌张,公主展现了她少见的端庄。
裴玿那时才意识到,他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妻子。
家族累积的功勋,绵延千年的世家名号,庙堂上熙攘的臣工,断送了的辉煌前程。
让他只看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生性浮浪的妻子。
可公主毕竟还是一个公主,天下与她同姓。
她要端庄便端庄,要放荡便放荡,驸马又算什么呢?
公主恢复了以往彻夜宴饮,公主府前又是一派的宝马香车。
纨绔子弟,优伶歌伎在中行乐无矩。
晚间从公主府传唱出的诗文词令,次日傍晚便会唱便京城中的青楼教坊。
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升斗小民都会嗟叹一句裴家子的时运不济。
对于公主,裴玿有些抱歉。
但假以时日,他会成为燕朝庙堂上凌然绝顶的存在。
他本来可以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的。
而不是一个小而无用驸马都尉,仰赖着一丝丝的天家恩泽。让他的一腔才干,终其一生只能与女人的裙帷挂钩。
这样比来,那所谓的歉意,竟显得无比浅薄,甚至不值一提。
窗外的细雨停了,天色一洗如碧,杨柳枝叶的清香让他不禁精神一震,从过往的回忆中抽出。
那天檀奴走不走得出来,都不打紧,他裴玿一定不会走出来。
终究是段不应该存在的孽缘罢了,过了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要重新做回裴家的儿郎了。
裴玿从袖中抽出文卷,摊开在几案上,上好的杏色绢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五年前的今日,春花娇艳,他于新科进士的谢恩宴上初见公主。
五年后的今日,细雨迷蒙,他在公主府上静候离别。
春风还有着些凉意,他突然觉着这样的天里吃碗雉羹当是最惬意的。
蓦地,伸出手来,不自觉的抚上卷首的“和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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