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驸马爷,快到午时了。”
四月春光正好,公主府昨夜大宴京中才俊,共赏春月樱柳,来客喧闹至天光微明才散去。
大燕的嫡长公主,最尊贵的金枝玉叶,却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花。
歌舞宴乐时,香残酒冷后。京中人常玩味谈笑,又会是那个英俊青年入了公主的重重裙帷中。
似乎是习惯了这种事情,青年站在阶下,看着妻子紧闭的房门,并未上前打扰,面色如常嘱咐婢女:“殿下若起了,便知会一声,我在前厅侯着。”
随后便带着随从离开,不带一丝情绪 ,自然也看不出夫妻间应有的丁点儿温情。
青年生得很好,仪态也端正。即使穿着长袍,行在阶上,脚步也不疾不徐,目光清正 ,直视前方。自有一种世家才养得出的衿容与贵气,好似芝兰玉树行于庭阶,让人光看着都不禁赞叹一句,好一个风华正茂的玉面二郎。
这番气度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养出来的。
他的出身——河东裴氏,一个绵延千年的世家大族。自有史载以来,高官辈出,无论何时,朝堂上必有裴氏的一席之地。
延至今朝,青年的高祖乃是开国六臣之一,祖父官至宰丞,父亲统摄尚书省。
而他自己,则是裴氏一族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三岁识文,六岁能书,八岁通诗赋,及至十五岁善骑射。
世上早慧者甚众,文武双全者虽不多,但亦可数。可能够一以贯之,长至成人还德行无亏者,寥寥。
可青年偏是这样的少数。是名利权势场中,金玉锦绣堆里养出的清正君子骨。
既不拿权势压人,横行霸道;又不浸淫美色,欺男霸女。连纨绔二世的娇纵浮浪也没有沾染半分。
少时一篇《安国赋》直展清白的不二心。
世所罕见的俊杰,又萌荫尊贵骄傲的世家身份,理应继承家族的荣耀与权势,用他那绝无仅有的才干,令裴氏和他自己在本朝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切本应这样。
可世事难料。
当今陛下循先帝诏,开科举取士。常邀世家子弟伴其左右,同与新科进士赏花宴饮。
彼时长公主二九年华,正逢婚嫁之龄。性情放荡,甚喜艳词浪曲,常与歌者伶人设宴邪游,乐宴数日不绝。
妖童媛女,熏熏醉醉。
未出嫁便这样为伦常所不容,形容放荡,成为百姓暗地里的谈资笑料,可想而知未来驸马要有怎样的心胸才咽得下这口气。
裴玿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陛下分赐众人的满满一盏西凤白。
辛辣刺激。
圣上是酒意酣浓的糊涂,还是有意为之的谋算,都不重要了。
只记得公主居于陛下右近处,整个人斜倚着隐在帘幕后,耳边的翠玉珰透过薄纱晃着细碎珠光。
嘴角打着上扬的旋儿,声音轻慢慢地带着淡淡醉意,好似在说什么调笑浪语。
“寒门男子鄙薄穷酸,儿要世间一等一的才俊。”
“父皇,儿要裴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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