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韩达叫来!”
苒政霆语气不悦,怒火中烧。韩达在他手底下干了那么长时间,从未见府中出过这么大的事。
但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在朝中的事务繁忙,许久未曾真正的去了解府中的各项事宜了。
以前娟儿在时,苒府上下和睦,现如今,娟儿不在了,两个女儿却受了如此不公,韩达定有逃不脱的干系。
怪他,想着韩达自打入仕以来便追随着他,自打娟儿不在了,便把府中大部分事务交给他是因为自己相信他。
梅儿虽然也提醒过自己,但之前是觉得韩达跟了自己那么久,定是不会有这等心思的。
自己还是太过愚笨了,竟信了他这般久。
苒政霆内心满是惭愧,自打大房年娟儿离世以来,自己对他的两个女儿的关心就愈发少了。
现眼下发生的事情,他只想到了韩达,却未曾想到二房朱欣佳与韩达已经暗通款曲多年。
只不过苒梅不知此事,仅是眼热韩达掌管着府中众多事宜,便时不时就在苒政霆身旁埋怨几句。
韩达与朱欣佳在年娟儿离世第二年便开始纠缠不清,因为苒政霆对年娟儿的离世十分悲痛,只能将自己全身心的放在朝中,回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可她是个人,是人便会寂寞。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韩达对苒府十分尽心,许多事务也都要经过他的同意。但不久她便发现,韩达私下挪用府中银钱。
虽不知韩达将银钱花在了何处,她也不关心这些,但她将此事威胁韩达,便使得韩达经常偏向二房。
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对韩达竟产生了男女之情。
说来也是可笑,她对韩达其实只是一厢情愿,韩达表面虽无不妥,但内心对她只有厌恶。
尽管两人时常幽会,但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韩达肯定是先保自己。
韩达匆忙赶来后,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苒政霆的面前。
“老爷!奴才有罪!”
韩达把头埋得很低,全身都在颤抖,额前已有一排细汗。
“罪?何罪?你倒是说来听听,让我知道我的两个女儿到底受了什么苦!”
一气之下,苒政霆把边上的花瓶给砸了,这一幕让苒笙心里更加添一层暖意。
“还请父亲息怒。韩管家跟随父亲多少年,就在苒府待了多少年,他为苒府的付出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女儿身体既已无大碍,那么还请父亲莫要意气用事,若是冤枉了无辜的人,岂不是……”
苒笙的话让苒政霆冷静了下来。
“韩达,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要你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韩达伸手擦了擦额前的汗,应允一声便将事情的缘由说了来,就连和二房的事情也没敢藏着,只不过话语间或多或少地把过错归于二房一方。
“老爷!是奴才的错!奴才千不该万不该听了二姨娘的话!奴才不该啊!奴才有罪!”
韩达内心是慌乱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跟了苒政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自己多了安全感。
“老爷!你、你就看在奴才跟了您几十年的份上,看在奴才打理苒府几十年的份上,您可否饶了奴才!奴才什么都愿意听您的啊!”
韩达此刻磕头认错,眼泪横流的模样看在苒政霆的眼里满是悲痛与愤懑。
“韩达,你可知我为何将苒府上上下下的事务都交由你处理?”
韩达听后愣了一下,回道:“因为、因为奴才从老爷入仕起便一直跟在身边,这是老爷对奴才的恩赐!”
苒政霆听后微微闭眼,转身背对着韩达,就连说话声都变得小了许多。
“韩达,你与我本就同岁,从你跟着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将你看作亲兄弟一般。我知道,你并非贪心之辈,朱氏那般作为你定是不入眼的。你告诉我,为何要背着我挪用府中银钱。”
韩达听后双眼满是震惊,垂在身侧的收渐渐收紧。
“奴才…奴才一开始,也把老爷当作亲兄弟一样看待。”
“夫人在时,老爷生病了奴才便彻夜不眠,守在门前。奴才知老爷忠于圣上,热爱仕途,便想方设法替老爷解决府中烦扰之事。夫人走了,老爷生病时奴才便守在床前,就连煎药也不曾假手于人。”
“多年来,奴才一直都跟在老爷的身后,不曾有过片刻懈怠!可到头来,奴才得到了什么?老爷可知奴才的母亲离世,就连她老人家最后一眼都未曾见到!”
苒政霆听到此处猛然转身,只见他蹲在了韩达前面,双手颤抖微微抓住韩达双肩。
“你为何、为何不曾告知于我呢!?”
韩达抬起头来与其对视,眼中没有了丝毫畏惧。
“老爷怕是忘了,当时皇后病危,圣上已有三日不早朝了。您当时匆忙入宫面圣,哪有心思来管奴才的事呢?”
听到此处,苒政霆心中满是愧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终是我…对不住你!”
苒政霆慢慢站了起来,也将韩达扶了起来。
“我一直都将你视作我的亲弟弟一般,你母亲一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我想知道,你挪用银钱到底是做了什么?”
韩达看着苒政霆良久,问道:“母亲去世已经好多年了。现在,在他人看来,奴才就是一个贪财的小人!老爷还愿意相信奴才?”
苒政霆叹了口气,回道:“你对我的好,对苒府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的骨子里,并不是那样的人!你我相处几十年,我为何不信?”
韩达听后,终是相信了苒政霆的话,跪在了他的面前。
“韩达感谢老爷的信任!”
“奴才并没有将银钱拿去干坏事,因为奴才的私心,将钱给了家中弟弟,奴才的弟弟是奴才家的老来得子,更是奴才家的希望!但是他却因为身子骨弱,需要花不少钱看病!前几年,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却因为自己身子问题,遭人冷眼!”
苒政霆得知后才清楚自己多年来对身边的人一直都是缺少关心的。
原来韩达并非贪财之人,挪用的钱也都用在了家人的身上,对苒府也是一直都有尽心,就是对苒政霆日渐失望。
“老爷,奴才知道您对朝堂之事的用心远在于奴才等人之上,但奴才想问老爷一句。”
苒政霆现如今已十分悲痛,自古鱼和熊掌难以兼得,自己多年来为了朝中事务奔波,却将府中之事抛掷脑后,这又算什么呢!?
“老爷,您当真对苒府上心了吗?”
苒政霆望着韩达,却说不上话。
苒笙将苒政霆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为此感到悲哀。
“韩管家,我没想到您也是位重情重义之人。”
韩达没想到苒笙会这样说。
“大小姐言重了,此番大小姐落水,是奴才看管不周。还望大小姐能原谅则个。”
韩达一直以来都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她向来不会插手别人的事情,在老爷面前更是言语甚少,想来此番落水定是对她的一大打击。
“我相信父亲的为人,父亲重情重义,对圣上如此,对家人亦如此。自古忠孝两难全,但父亲已经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了。常言道,先有大家,再有小家。韩管家,我说的对吗?”
韩达低下头来应道:“大小姐说的对。是奴才见识狭隘了。还请大小姐莫要笑话奴才。”
“阿笙,此事确是父亲不对。”苒政霆转身对苒笙说道。
“但是,韩达,自己犯下的错,便要自己承担!你可知道?”
韩达跪下说道:“奴才明白,奴才领罪!”
韩达明白,自己在苒府定是待不下去了,但只要自己还活着,弟弟就还有希望。
苒政霆对韩达道:“以后,你就不再是苒府的管家了。你……走吧!”
苒政霆对韩达挪用的银钱并未要求他还回来,已经是对韩达的多年来对苒府付出的报答了。
韩达走后,苒笙看着苒政霆一脸悲痛,心中也不免难受。
“父亲,眼下不是沉浸悲伤的时候,箫箫还找不到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苒笙心中焦急,可是府中派人去寻也寻了许久确未能找到,曹府也说不曾见到,这该怎么办?
“阿笙,你放心,为父也已经派人去找了,箫箫一定不会有事的!”
苒政霆话音刚落,便听到下人来通报。
“报!老爷!曹府老爷带着一群护卫闯入咱们府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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