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海迅速进宫,将情况告知傅照,还不忘称赞了一波楚绯瑶。
傅照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对汪一海道:“你亲自去传丞相大人进宫议事”
“是,皇上”汪一海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傅照喊住了汪一海迈出的步伐。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汪一海抱拳道。
“你顺道去将军府请楚小姐也一同进宫”
“是,属下告退”
傅照看着汪一海离去的身影,无奈叹息。眼下好兄弟楚晋源不在,只能找他妹妹了,可这妹妹的脾气全晋都上下都知道。
就怕一会儿跟这个脾气古怪的丞相大人打起来,殃及到自己就不太好了。
我回到府中洗了个热水澡,也让几位小厮好生休息,让林嬷嬷备了银两派人去殒命小厮家中。
厨房刚传上饭菜,宫里侍卫统领汪一海就来了。
“汪统领,请坐”我急忙招呼汪一海坐下,又转头向候在一旁的婢女说道:“去给汪统领备付碗筷”
汪一海一听,他这可不是来吃饭的,急忙摇头:“不不不,谢楚小姐好意,汪某冒雨前来是接楚小姐前去宫中议事”
“这?我是一介女流,想必皇上急召恐怕是紧密之事,我去不大好吧”我略有些犹豫,以前在慕容沉身边时,凡是紧急之事,除去几个知晓之人,其余人等皆不可涉政,特别是女子。
汪一海一听,笑道:“将军不在,只能请楚小姐了,马车已备好”
我让嬷嬷给我带了件披肩,外头下雨还是有些冷的,本想叫两个奴婢跟着去,但想想罢了,便只身一人踏上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宫门口,汪一海领着我进去,我还是第一次进大庭的皇宫,它的小道较多,宫内种的绿植也多,随处可见的天然绿色,与熙朝那仅仅几条宫内大道和红墙绿瓦终是不同的。
正岐殿是大庭皇帝处理政务之处,我跟在汪一海身后,靠近正岐殿时,里面两道男声响起,我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
“我让你,想得美”
“皇上赢了”
“沈又卿,你老是如此,罢了罢了,无趣得很”
一道声音略微咋咋呼呼,另一道声音却清冷沉稳。
“参见皇上,臣把楚小姐带到”汪一海说话的声音响起,阻止了他们博弈的动作,二人纷纷转过头看向这边。
我抬起头迎着他们的目光,看着那身着龙袍的男子,目光不由得转向身着龙袍男人的旁边,旁边坐得端正的男子竟然是那天在郊外救我的白衣少年。
这个人是谁?
他应该是认识原身的,那天他叫了一声绯绯,我这一瞬间百感交集,就怕漏出什么马脚,让人怀疑来。
毕竟我没有任何原身的记忆。
最后还是傅照“嗯哼”了两声才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我略微尴尬,急忙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傅照微微笑了笑,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般,不停地转头看旁边,过会儿才看向我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我刚说完傅照便示意我坐下。
“今天请楚小姐来主要也是因为晋源不在,朕想问问楚小姐,今有熙朝来犯,欲攻我朝与其交界定州,定州告急,不知楚小姐有何高见?”傅照笑道。
果然,慕容沉联合玉昭简直为所欲为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完全不用何顾虑,前脚刚打退勾楼联盟,后脚便来恶心你一下,还真是他能做出的事。
我沉思了下开口道:“臣女以为,应当派一名将领带兵前去,与原守城将军会面,一来,可以正大光明的前去,便是告诉敌人我有援军。二来,可以悄悄前去,造成一个无人支援的假象,再让守城将军带领士兵假意开城门,来一出请君入瓮”
傅照听完哈哈大笑,看向沈又卿道:“怎么样又卿,晋源这妹妹还是聪明的,想得竟与你的主意一样”
原来这个人就是大庭赫赫有名的丞相沈又卿,他与楚晋源为傅照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助傅照安定天下,这两年大庭崛起,也少不了这俩人的功劳。
只见沈又卿薄唇微动,“确实是个聪明的”
我看着他们两个时不时谈国事,时不时一同品茗,言谈间傅照倒是笑得开心,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正岐殿,反观沈又卿,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虽应承着傅照的话,也只是简单说重点,谁比较好相处一眼明了。
我却是坐如针毡,很是尴尬,也融入不到他们的话题,全程就吃糕点水果,到最后竟吃撑了。
余光瞥见沈又卿的目光正在打量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坐稳些。心里在祈求傅照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传我来就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沈又卿是给了傅照建议的,召我来,会不会是看出我哪里不对。
内心微微慌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对上了沈又卿的目光,他看我,我也看他,只有傅照在另一边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傅照才开口道:“朕乏了,你们回吧”
在一旁伺候的婢女跟随着傅照的脚步回后殿了,整个正岐殿就剩我和沈又卿两个人。
气氛再次尴尬。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我该回府了,丞相大人回见”
说完我起身走了出去,不禁拢了拢披肩,刚下完雨还是有点冷,迈起步伐走进了通往宫门口的小道,看着两旁的树和花花草草,上面还沾着水珠,我没忍住用手弹了弹,竟有那么一瞬回到了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也是这么做的。
顿时有些惆怅,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了,这些水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弹下来,或者等太阳升起,便消失了。
就跟我一样,莫名其妙的活在另一个人身上,也可能某一天就消失了。
“绯绯”伤感完准备起身要走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回过头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成想眼睛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绯绯,别怕”
虽看不见,但我还是听出这是沈又卿的声音,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堵我。
“丞相大人这是做什么?”我问他。
他还是没有把手放下,继续道:“绯绯,跟我来”
我一脸疑惑,慢慢地跟着他走,仿佛走了很久,不知走到了何处,我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心情很舒畅。
他见我要挣脱,又开口道:“绯绯,别动”
我是真的顶不住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真的很温柔,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丞相大人对原身认识也了解。
我最终忍不住了,带着生气的口吻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里是哪里?”
说完便要去扒开沈又卿捂住我眼睛的手,不成想他居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是谁?”
遭了,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心里很是慌张,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莞尔一笑道:“我是楚绯瑶”
他拿开了捂住我眼睛的手,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不似刚才温柔,而是极冷,如凛冬的冰凌,让人发寒,“绯绯好动,脾气不好,绝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坐了那么久,你说你是她,可笑,若再不说实情,别逼我动手”
我心里一颤,舒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楚绯瑶,虽然你在郊外救了我一次,我自然也欠了你一个人情,不知道你为何会有此怀疑?”
敢情今天进宫议事是一场试探,傅照与沈又卿都对我带有怀疑,所以才故意让我知道定州的计划布局,难不成觉得我是慕容沉的细作,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良善之人,也包括慕容沉。
沈又卿转过身,平静的看着我,声音还是冷漠“你此番潜进大庭是不是奉了慕容沉的命令,意欲何为,是大庭军事分布图?还是晋都?”
我突然就笑了,望着那阴暗的天空,据说那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想起了那些死在慕容沉刀下的冤魂,想起了那一天,他们的样子一个个闪过我的脑海。
就好似慕容沉他们都在嘲笑我,你看,你一个人苟活着又如何,你还是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倒不如一死百了。
“随你怎么想,绯瑶告退”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见到沈又卿。
我一个人独自走过小道,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汪一海送我来的马车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便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像一个木偶人,毫无生气的走向回家的路。
走到半路时,突然下起了雨,街边小贩们匆忙收摊,街上行人不一会儿不见了影。
我就这样被雨淋着,再淋着,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雨天,慕容沉偷偷去锦州看我,我来不及躲雨,慌乱之中一把伞挡住我头顶的雨,我回过头的那个不可思议的样子如今还记忆犹新。
只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没有婉娘,没有啊秋,也没有啊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努力生活,唯一原身带点联系的哥哥,也未有谋面。
身上都湿透了,冻得我牙齿直颤,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般。
无数雨水冲刷我的眼睛,最后还是没能顶住,缓缓倒下,隐隐约约中我好像被谁给抱起了。
带我醒来之后,发现身上还是穿着那套淋湿的衣裳,抬眼看了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起身跑向外面,试图想看看能不能离开,这是一处宅子,看起来像是为了图清净,暂时的居所。
我披头散发,此时不知有多狼狈,但还是提起裙摆往大门跑去,发现门居然被锁住了,所以,我是被人关起来了吗?
我不停的拍打的这大门,呼喊有没有人,希望有人为我开门。
喊了半天,嗓子喊哑了。
我也绝望了!
我顺着门缓缓趴下,“来人啊,开开门,有没有人救救我”
恍惚中,有人一直在叫我啊瑶,我猛地摇摇头强势使自己清醒,仔细一听好像叫的是绯绯,是沈又卿来了吗?
剧烈的头痛感袭来,我惊觉自己已经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原来这一世,我要遭受的是头痛之苦。
我好像看见了一袭白衣快步向我走来,他伸出手,我看着他的手越伸越长,最后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群嘲笑声传来,话语中透露着讽刺与不屑。
“哈哈哈她疯了”
“你们快看,楚绯瑶疯了”
“你不是挺能的吗”
“站起来继续打啊”
“她打不了了,她废了”
“哈哈哈哈”
我疯狂的用双手捂住头部,试图想捂住耳朵,我不想去听那些声音,它好像魔咒一样围绕在我耳边。
宅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那些笑声骤然而停,那群人纷纷杵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你们好大的胆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没错,这是沈又卿的声音,他来了。
那群人为首的正是原身用鞭子抽打过的张家小公子,张寒。
张寒假意笑道:“怎么,允许她打本公子,本公子就不能还手了?”
又让这个女人逃过一劫,张寒心里不是滋味。
“本相回头再收拾你”沈又卿说完扶起趴在地上的我。
我在沈又卿的搀扶下上了他的马车,我整个人蜷缩在车内一角,身上的衣服还未干透,着了凉头又痛,不知不觉我就发烧了。
“绯绯,来”
我的目光不由得随他的声音而望去,只见他移了移自己的位置,坐到了我的旁边,“我帮你揉揉”
就这样在我的注视下,沈又卿非常有耐心的帮我揉按太阳穴,以至于我很清楚的瞧见了他的脸。
年轻的男孩子,说话声音好听,又长得好看,身居要职,确实是年轻有为,就是性格有些孤僻高冷。
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在舒适中沉沉睡去,他把我抱在怀里,下巴触碰到我的额头,才发觉我已高烧。
沈又卿命令车夫转道,去往丞相府。
我睡着睡着,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沈又卿与他人说话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老夫诊了几次,确实如此,上次摔下马车剧烈的撞在了石头上,造成严重损伤,失去记忆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这头痛怕是很难根治,只能喝药压着了”
“多谢大夫告知”
“老夫开几张药方,大人需在这三日内换不同的方子煎药,每日两次煎之,之后便观其效即可”
待大夫开完方子后,沈又卿让贴身下属清砚送大夫回去。
感觉到床边一处凹陷下去,想必是沈又卿坐下来。
一只大手拨开我额前碎发,抚了抚我的脸颊,过会儿才听到他缓缓开口,声音极其温柔,“绯绯,是我不好,我那天来迟了,若是我那天注意到你伤到头,你也就不会如此”
这个沈又卿跟原主关系可不简单。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这个声音也太酥了吧!
“绯绯”沈又卿把头窝在我颈处,说话的气息呼在了我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又涌上心头。
又听到他继续道:“绯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张寒他们我会亲自收拾,你快快醒来,要快快好起来”
我睁开了眼睛,声音略微嘶哑,“我醒了”
沈又卿抬头看了看,高兴的把我拥入怀里,久久不曾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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