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第一 6

“诶，这儿有只狐狸！”

“真的么？”

“哪儿呢哪儿呢？让我也瞧瞧。”

十几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围着捕兽夹，看着这只倒在地上低声呜咽的小狐狸。

这只狐狸长得还真是丑，皮毛泛黄不说，还脏兮兮的，两只眼睛也不像别的狐狸那般有灵性，怯生生的没什么神采。

“本想捕只兔子烤着吃，没想到捉了这么丑的一只狐狸。你们说怎么处置它？”

“烤着吃？”

“笨蛋，狐狸肉不好吃。”

“那你说怎么办？”

“有了！我们这样……”

……

小狐狸：呜呜……呜~

少年们大笑，看着狐狸挣扎着向前跑，可脖子上的绳索拴着钉死的木桩，哪里跑得了？腿上的伤流的血越来越多，狐狸……已经快跑不动了。

见这只傻狐狸没什么力气了，众少年也是觉得无趣。

“要不放了它？”

“别啊，我有个主意。我们来个比赛，站在三米外用石头打它，一人十个，谁扔到的最多，谁当老大好不好？”

“好啊好啊，来吧，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切，就你那准头？”

七八个孩子去附近找石头，提议的那个孩子则比着木桩划线。

突然，那少年感觉，天好像黑了。

“哎呦！”

原来，是有人走到他面前，踢了他一脚。

“你怎么打人呐！”

阿青姑娘：打的就是你！

阿青姑娘：那狐狸多可怜，有你们这么作践生灵的么。

那少年二话不说，起身就是一拳头挥了过去。可是小姑娘不仅力气大，身形还灵活，没几招就把少年打趴下了。

其他少年见状，一起扑了上去。

半刻钟后，趴了一地。

“别以为你是将军的女儿学了些功夫我就怕你！”少年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阿青的鼻子道，“待我学艺回来，定打得你满地找牙！我们走。”

少年们相互搀扶着，撂下一个凶狠的眼神，跑了。

阿青姑娘：哼。

阿青姑娘：打得过我再说。

小姑娘拍拍手，走到木桩面前，给丑狐狸解开绳索，翻开被血染红了的狐狸毛看伤。

阿青姑娘：你也是只傻狐狸，兽夹这么笨的捕猎工具也能踩到。

小狐狸：呜~

阿青姑娘：知道你疼，好吧，我回家给你包些金疮药，待你好了再走，乖。

阿青小心翼翼地抱起狐狸来，避开它的伤处，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

一年后，将军府。

后院儿的阁楼支着窗子，窗前便是摆了几盆盆栽的桌案。少女束着发正在看兵书，一只狐狸突然从窗子钻进来。

阿青姑娘：你又去哪里了？弄了一身泥，脏死了。

小狐狸：呜呜呜~

小狐狸从口里吐出一个果子来。

小狐狸：呜呜~

阿青姑娘：又是给我吃的？

小狐狸点头，眼睛冒着亮光。

阿青姑娘：好，我吃。不过啊，我得洗洗。

阿青走到盆盂前，用清水把果子洗干净，然后一口咬下，发出清脆的果子声。她吃果子吃得极快，三两口就吃完了。

阿青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但是爹爹都说我身体越来越好了，谢谢你啊，小狐狸。

小狐狸：呜~呜呜~

阿青姑娘：行，奖励你。

阿青把它抱在怀里，走回桌案前，继续看起了未看完的兵书。而小狐狸就安静地待在阿青怀里，也盯着书看。

……

十年后，将军府。

阿青姑娘：小狐狸，我得出趟远门了。

少女束甲的样子依旧好看，只是沉重和坚毅取代了昔日的神采飞扬，她摸着长大了许多的狐狸泛黄的皮毛，温声道——

阿青姑娘：战场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或许像爹爹一样埋骨沙场……

说着，她停下了，看向西方。

阿青姑娘：小狐狸啊，爹爹说，一个人有念想，就想活着。爹爹走了，相熟的叔叔也走了，府里只剩你我。你啊，好好看着我们的家，我想着这里，想着你，说不定就能活着回来了。

小狐狸：呜呜呜~

阿青姑娘：乖，不能带你去。再说，带着你去了，我想什么？

小狐狸：呜~

阿青姑娘：别担心，我会回来的。看好我们的家……等我。

少女起身，上马，奔赴远方。

狐狸站在大门前，眺望着消失的背影。

等着。

一直等着。

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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