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第一 13

我真的很想知道大狐狸是怎么做到把自己的本命灵器撑爆的，但是方才的威风凛凛如同泄了气的皮筏，就在那方小小的流水里打转儿，想笑的同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夕：姐姐，他快要吓晕过去了。

我自然看得出来。

楚俞英睿将军，麻烦了。

英睿向我点头，而后把他长枪插在湖底的淤泥里，为我们在湖底撑起一方无水的空间。

然而怨魂没有随水退后。

怨灵的根在湖底的累累白骨上，虽然失去了水让它有些不舒服，可是却不会消散，实力亦不受影响。

怨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怨魂：看到了么，天都在帮我！哦不，是“命”都在帮我，英睿将军这天庭神官当得威风，斩杀怨魂无数，真是可惜了他们，居然不知道，你英睿将军最怕的，便是鬼！

说着，这团黑雾便向英睿笼了过去。

大狐狸僵在原地喘息，耳朵和尾巴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无精打采得耷拉着，闻言双耳一竖，慌忙向那边看过去。

楚俞大狐狸，英睿将军以前怕鬼？

可是黑雾之中金黄稳定地闪烁着，如若不敌，想必英睿将军也不会死撑。

狐言：她是有一段时间很怕，但是我跑去战场找她之后，她已经克服得差不多了。缠着她的梦境噩鬼也被我灭杀，应该不会……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办法跟在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会知晓？若是……又有什么恐怖的回忆，那又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面色焦灼地看着黑雾，可身体又在不自觉得发抖，脸颊因急而泛红，又因惧而惨白，各中情由纷乱如麻，但心思却单纯得什么也装不下。

——是了，他的眼睛，始终都在那个人身上，寸步未离。

楚俞你先别急，

我出言安慰道。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

楚俞我的那一掌，该起作用了。

狐言闻言，向黑雾看去。

只见滚滚黑雾中忽然传来尖厉的惨叫，而后，那一团浓墨便像烟花一般炸开，露出浑身金光包裹着的英睿将军。

楚俞将军没事吧？

英睿朝我点了点头——

英睿将军：无事。

只是目光扫过狐言时，定在了那里。

她迈步走到狐言身前，目光澄澈地看着他，不闪避，不退缩，一如很久远很久远的从前那样，只是算不得相遇，因为不是初见；更算不得重逢，因为没有回忆的线。

从很久远很久远的以前开始，狐言没有任何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并非是英睿高傲亦或无情，而是他自己怯懦，曾经的毫不犹豫已化作无法守护的痛苦，知道她活的很好，就足够了。

英睿将军：我可能，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英睿很认真地看着他，面露微笑——

英睿将军：你愿意，把曾经的一切，讲给我听么？

狐言：我……

狐言迟疑着，他，真的……

楚俞英睿小心！

我本在一旁看着他们，余光突然瞥到一只不知何时绕到英睿身后的箭，悄无声息地悬在那里，蓄势待发！

婴儿半臂粗的箭羽上刻满了阴戾的咒文，我认得它们，这是真正能灭杀神官的诅咒之箭。这怨魂真正的杀器，原来在这里。

狐言拥住了英睿，用力旋转。这次，他没有犹豫！

“噗！”

英睿将军：狐言！

这个熟悉而有陌生的名字脱口而出，眼角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滚落。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

明明，还不知道，他是谁……

狐言笑了，笑得很开心。

狐言：这次，我挡住了。

这次，他没有让她，再赴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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