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空荡荡的。
国师很自然地摆了摆手,两侧的宫女便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而我的镇定似乎也随着殿门的关闭被挡在外面,比被他衣袖拂过的火苗还微弱,飘摇不定。
水镜先生:陛下……似乎在怕臣?
男人如画一样清隽的脸上虽带着和煦的笑意,但那种美更像是用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精致,并非生灵源于本真散发出的诱惑——这是个傀儡,精致的傀儡。
被渊博的学识拖累,我似乎知道得有点儿多?
国君:楚秦(汐)是人,就有妄念,有欲求,自然会怕。可朕不知,需要怕爱卿什么。
国君:楚秦(汐)因为爱卿不是人么?
下意识地,我想要试探一下他。
这也是为什么知道的多的人死的快——他们总管不住自己追求真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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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先生:陛下的心里就没有妄念么?
这人就这么清浅地站着,目光似有些悲悯地看着我,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锤在我的胸口处,令我痛不欲生,无法呼吸——
水镜先生:毕竟求死……也是种欲望。
水镜先生:陛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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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呵……我能如何呢?
国君:楚秦(汐)死……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么?
我随手拔出挂在墙壁上当做装饰的剑,当即就想抹脖子。
结果那灭火的水流缠住我的手腕儿,铁剑当即掉在了地上。
水镜先生:这样的事你还要做多少次?
这语气中竟还带了些怒气。
这是从我见到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皮囊下最真实的情绪波动。
不过,我们很熟么?
还是说他居然没发现这幅皮囊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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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给我机会想明白这件事。
水镜先生:陛下倦了,休息吧。陛下若仍有执念……大可继续试,若真的死了,臣焚尽血骨,保人世千年繁盛太平,海晏河清。
他是在说,我不会死么?
目送着国师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我没有再自尽,而是仰在塌上,希望理出一个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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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相安无事。
大多数时候我都在极力扮演着昏聩无能的庸君,希望辽阔的疆土上出现几个正义之士想办法把我从帝位上扯下来,散了这一身『国运』。
但国师这个家伙很麻烦。
毕竟不论我怎么昏聩,他都替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让我在惶惶不安中还得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把自己从帝位上撸下来——哪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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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总将自己裹在宽大的素色衣袍里,缓带轻裘地踱步在庄·严的金銮大殿上,三言两语就能让争吵得如同打鸣的公鸡一样的臣子噤若寒蝉,也能三言两语就让原本气氛融洽的朝堂瞬间剑拔弩张。
翻云覆雨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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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地闭着眼,一言不发地拄在那里当一座美人儿石雕——近看眉眼犹如笔尖描画的淡墨。
若非真有本事镇住这朝堂,八成早就被叉出去按“妖孽”处斩了。
公公:陛下,该用膳了。
我抬眼看着头顶重重叠叠的纱帐,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国君:楚秦(汐)叫国师来正阳殿。
公公: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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