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便瞧凤凰栖梧桐（7）

也不到过了多久拐过了巷子口，柳悬月看着走在前面的白衣少女突然想起什么。

她几步行到宋静茗旁边，正巧瞧见宋静茗不加掩饰冷漠无神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

笑意瞬间回到宋静茗脸上，“有事吗，柳大将军？”

“去年我去了一趟宋府。”

“哦，所以呢？”宋静茗满不在乎的看着柳悬月。

“我本以为宋府应该破败了，谁知道进去却见着一个人，这个人你很熟悉。”柳悬月一边说一边观察宋静茗的表情企图在她面上看见一丝除了笑以外的神情。

但很可惜宋静茗只是失了一下神就没有任何情绪了。“哦，是谁啊？”

“她叫小茶，曾经是你的贴身侍女。”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宋静茗不耐烦的看着柳悬月。

“她一直守在宋府，我去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打扫你曾经的闺房。她说她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你，所以只能回到宋府了，她怕你有一天回去找不到她。”

柳悬月或许永远没有法子忘记那叫小茶的小丫鬟。

她遇见小茶的时候也同今天一样下着暴雨，两年前宋静茗虽然同谢无忧一起起义造反成功，可谢无忧却丝毫没有要为宋家平反的意思，因此宋家的下人死的死，跑的跑，曾经繁荣昌盛的宋府那时已经落败不堪了。

百八十个房间里都落了灰，有了蜘蛛网，花园里娇弱名贵的花也早就凋谢只留在光秃秃死去的支干，唯一还活着的居然只有那些个不知名的野花。

她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小茶。

“……”宋静茗不说话了，柳悬月也低着头走在宋静茗旁边。暴雨打在伞上同落在水洼里的声音一同奏起不算悦耳的音乐。

过了许久柳悬月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那声叹息太小声了，小声到她只要晃神就听不到的程度。

她听到那总爱带着笑开心说话的白衣少女轻声的开口:“柳悬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说谎。”

那声很轻风一吹就可以散掉，明明白衣少女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让柳悬月心里很难受。

她确实说谎了。

她碰见小茶的时候小茶已经死了，就死在了宋静茗院子门口——是病死的。

小茶攥着宋静茗从不离手的折扇，怀里有一油纸包着从百糕楼买的水晶糕——那是宋静茗最爱吃的，她面色苍白想来已经是病了很久，衣裳也破破烂烂的唯独头上的那桃花簪子干净如新。

小茶就死在雨里，死在了宋静茗的院子里。

“到了。”

宋静茗停在一面墙前，她刻意背对柳悬月好叫柳悬月瞧不见她的神情。

她把伞丢给柳悬月运起内力一跃身跳到墙头上。

随后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圈放在嘴里吹了一会响亮的口哨。

俞子佩原本就打着伞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一听口哨声顿时喜上眉梢，她快步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宋静茗站在墙头上看着了远处匆匆赶来的俞子佩，她淋着雨，那雨似打湿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她沉吟许久开口道:“多谢了。”

“嗯？”许是雨太大柳悬月并没有听见宋静茗的话。

宋静茗回过头笑意又攀到脸上，“上来吧，柳大将军你不至于进个牢武功都没了吧。”说罢她转过头跳了下去。

柳悬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她没有听清的话是什么，不过她猜大概也许不是什么坏话吧。

她运起内力跟着宋静茗一同进去了。

……

最后是柳悬月给小茶立了个坟就立在宋静茗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桃花树下。

只待明年春天，桃花盛开，飞舞满地，装饰了小茶的坟，届时希望她能看见自己想要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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