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话人鱼2

01

荷华按地址找到了夏南笙的家，抬手敲了敲门，刚开始没有人应答，小半晌后才传来一个微微弱弱的女声，“谁啊？”

荷华立马警觉起来，这家里有女子，难不成她还有情敌？不行，她可得去会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你好，我是夏南笙的朋友。”

房内继续出来疑惑地声音，“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

“是啊！”

不对，等等，哥！

那岂不是小姑子，欸，提前先见见家长也不错。

继而高声喊道，“我知道你哥的号码987654321”

“嗯，好的，你等一下，我这就来给你开门。”

屋内传来哒哒的声音，荷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才缓缓的被打开，女孩肤色很白皙，感觉是那种非常轻盈的白好像一碰即碎的那种，秋水一般的笑容挂在女孩的脸上，清澈干净。

“你好，我叫夏薇。”

荷华翩然一笑，随即伸出一只手开口道，“你好，我叫荷华。”

面前的女孩脸上还挂着温润的笑意，转身往屋内走去，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

荷华望着地上的棍子愣了愣，收回了半空里的手，眼底浮上了同情之色。

那是荷华第二次同情夏南笙了。

02

“哥，中午你朋友来了。”

夏南笙倒茶水的手顿了顿，“我朋友，谁啊？”

“荷华姐，她很可爱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嘭’一声清脆的声响茶杯掉落在了地上，水花伴着碎渣四溅，夏薇从床上微微坐起着急的问道，“哥，你怎么了？”

夏南笙镇定了心神道，“没事，杯子没拿稳，摔地上了。”

“哦，哥，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没事，你躺好别下床，免得这些碎渣子把脚给扎伤了。”

“嗯。”

房中响起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夏南笙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再弄出什么巨大的声响，待房间整理完毕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拨通了一个许久未响起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接上了线，传来女子喜悦的声音，“小哥......”

荷华还没说什么，便被夏南笙生硬的拦截了回去，“不要再来我家了。”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荷华看着手机愣了半晌，“为什么啊——”嘴里还在委屈的呢喃。

03

荷华在家安静了几天，貌似在赌气，但是几天之后夏南笙依旧没有联系过她。

荷华待在家中越想越生气，整日拉着老墨鱼在家陪她酗酒，美其名曰：自己受了情伤。

好在老墨鱼耐心还是可以的，不仅在家给她开了一个海底生物party，还带她去了酒吧嗨皮。

一日荷华再次醉倒在了吧台上，墨卿又把人给扛了回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斜视，黑灯瞎火的，一个纤弱的女子扛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女子，这气氛真是异常诡异。

一路上荷华嘴里都没空闲过，连续几日都是在骂着同一个人。

直到最后，许是被这凉风吹得冷静了许多，忽的开了口道，“墨卿——”

“嗯！”

墨卿皱了皱眉，极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他近来一定是他麻烦最多的时候。

默了半晌，传来了一阵极为平静的声音，好似酒已经醒了，“......你可以治好一个已经眼睛瞎了的人吗？”

“可以，多到他跟前去晃一晃。”

荷华愣了一下还没弄懂他在说什么，忽的明白，一巴掌拍了过去，“认真点行吗？我又不是在说夏南笙。”

“哦——”墨卿极为长声的应了一声，转而又继续补充道，“那也可以，世间万事生生相依，一物换一物，用一双眼睛去换就行了。”

“哦，这样啊。”荷华闷闷的应了一声，直到回了家中也一直安静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别的。

墨卿再三细想了一下，找人去查了夏南笙的家庭背景，当手里拿上资料时便后悔了，自己不该那样说的。

04

荷华沉寂了几日，再次满血复活，每日不是跑夏薇那，就是跑夏南笙的单位那，忙的不亦乐乎。

死缠烂打，坚持不懈，把女追男隔层纱奉做人生座右铭，夏南笙也是拿她没了办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她整日跟在她的身边。

这不，中午荷华又在墨卿那里学了一招：抓住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每日一顿爱心午餐非常贴心的送到了快递运送站。

引得周遭的人总是酸溜溜，“哎！这掉进爱河的人果然跟我们不一样。”

“我可算知道了我以前送快递为什么总被她排斥了。”

“哎，真是亮瞎了我的狗眼，你们站着别动，我去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

“都这么久了，准备什么时候官宣啊。”

夏南笙对这些声音从来都只是温柔一笑，荷华不懂这人世的礼仪，不知道夏南笙只是不想拂了她面子，天真的以为他已经默认。

荷华对于不开心的事总是忘得很快，现在她觉得心中像被灌了蜜一样甜甜的，虽然夏南笙什么事都没有做，但在她的眼中却好似什么事都做了。

荷华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跟着他，直到有一天荷华再次拎着大包小包去找夏南笙，他的同事们告诉她，夏南笙辞了工作，走了。

荷华不解，随意将东西放下去他家里找人，兄妹俩都没在家。

荷华很害怕，害怕自己又像以前一样找不到他，便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夏南笙的家门口，望着黑色的油柏路上每一位路过的人。

但是路上的人很多却一直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个。

渐渐的，星辰交换，天色再一次明晰。

荷华低着头将头压的很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荷华心中一喜，抬头一望，眸光转瞬黯然道，“你来干什么啊？”

“当然是来看看能不能替某人收尸。”墨卿撇了撇嘴道。

“收你妹啊。”

能有句好话吗，没看见她正伤心吗？真是不懂气氛。

“我妹还在东海，要不我带你去见见？”

“滚——”荷华听后，非常好脾气的再说了一个字。

接着便没有再理会墨卿，任凭他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

许是自说自话说累了，最后他也沉默了，雨城的天空尚未睡醒，灰蒙蒙的氤氲着睡意，街道上很安静偶尔会有零星的几个人走过，有的归家，有的则是外出。

许久都未说话的墨卿再次出了声“我知道夏南笙在哪里。”

“真的？”荷华从地上窜起惊喜道。

她怎么把他给忘了，人家明面上是大明星，背地里还是大boss啊，叫他查个人还不简单。

“市中心医院。”

……

05

荷华找到了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将头埋在了双膝间，似乎有些颓废，荷华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前。

最终先去了病房，重症监护室内。

“是荷华姐吧。”

“bingo～小薇儿的听力还是这么棒！”荷华到了夏薇的床边坐着。

女孩依旧是挂着灿烂的笑容，但似乎比往日更单薄了些，就如同那蝉翼，近乎快要透明。

荷华同她讲着自己眼中的世界，女孩很耐心的听着，眼神虽然空洞无光，但她的表情里却透露出了期许。

“真好啊，可惜我看不见，以后也没有机会看了。”

荷华伸出了手，想要安慰这个女孩，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把以前不敢做的不敢碰的都做了。”

“好，我给你当导游。”荷华笑意盈盈道。

后来的日子荷华总是悄悄的在夏南笙的眼皮子底下把夏薇给带出去，每次急的夏南笙四处找人，等两人成功逃离后才会收到短信。

夏薇总是帮着荷华说话，夏南笙也不好当着夏薇的面发火，每一次都是送夏薇回来时匆匆见一面便溜之大吉，直到几日之后夏薇再一次病重，被送进了急诊室。

推出来时，身上插满了管子，没有生气的躺在床上，荷华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

那一次，夏南笙第一次对荷华发了火，似乎揣着了很大的怒气，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离得太近。

荷华没成想人类得了病之后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很久之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没有。

想清楚之后，她再次去医院里找了夏薇，目的是同她做一笔交易，一场非常公平的交易。

夏南笙近来倒是舒心了不少，荷华没有再来过，有个医生告诉他夏薇的眼睛可以治好，不管行不行，他都愿意试一下，尽管不愿相信，但他知道夏薇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在这最后的时间让她看到这个五彩的世界，她应当也是高兴的吧。

很幸运，这次的手术很成功，夏薇的眼睛恢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南笙总觉得这一双眼睛像一个人，但又说不上哪里像。

手术成功的那几天，夏薇吵着嚷着要出门去看看，夏南笙不让夏薇躺在病房里一直望着窗外郁郁寡欢，也不说话像一个没了生气的洋娃娃。

夏南笙看着不知该作何选择，直到后来荷华替她做了选择，她再一次把她带了出去。

入夜了才回来，夏薇激动地拉着夏南笙的手道，“哥，哥，我给你讲我今天看见了皇宫，看见了大佛，看见了埃菲尔铁塔，看见了卢浮宫，看见了古罗马斗兽场，还看见了碧蓝碧蓝的大海......”

夏南笙不相信，以为夏薇再说胡话，想让自己不要怪荷华，当天晚上夏薇再一次进了重症监护室，荷华夜里和一个男子赶了过来。

很奇怪的是夏南笙这一次没有发火，或许是他不敢做的事情荷华替她做了，不过她也没有理会荷华，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最后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那个夜晚很漫长，夏南笙坐在门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他总喜欢在海边的礁石上唱歌，心情好的时候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唱，后来他有了第一位听众——夏薇。

小女孩很活泼总喜欢拍着肉嘟嘟的小手为他鼓掌，带着小奶音叫喊，“小哥哥一定是大明星。”

缘分总是很奇妙，后来她们家收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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