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寂静一片,没能听到回应的白林烟也没气馁,耐心地蹲坐在鬼头妇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把玩绳子。
外头起了风,树上的花被吹得四散开来。其中的几朵飘啊飘,飘到了三人跟前。
白林烟捡起一朵,拿到跟前细细打量。纯白的花瓣被吹散了好几片,零星的几片染上污泥,却紧紧地护住花蕊。
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表面的污泥。可是花瓣太嫩,太软了,似乎只要一用力,便能扯断。而污泥呢?它沾在纯白上,随着指尖的移动,却不见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擦越脏……
白林烟似乎有些苦恼,他停下擦拭的手指。刚想去找萧墨云,却见一直低着头的鬼头妇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眉眼间尽是悲惆与不甘……好似她就是这朵花,被无形的力量推下深渊,被人把玩。
可不同的是,那股力量太了解她了。在她的面前摆了两条路,却又让她不得不且心甘情愿地走上那条注定被人唾弃,只身一人的一条。
而那股力量是——命运。
鬼头妇嗤笑,她的这一生当真是可笑荒唐至极。
她把目光转向白林烟和萧墨云,眼底的情绪早已消散,“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是,我想……”鬼头妇顿了片刻,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请你们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着自己的经历……
鬼头妇名为秋池雨,生在贵富人家,容貌更是倾国倾城。请来的算命先生称是“天降福星”。府里上下无不把她当作掌上明珠。
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元历四十九年,那是秋池雨的十三岁生辰。她素来爱玩,所以当被问及生辰地点时,毫不犹豫地答了郊林。于是一家人便打笑着上了马车,幸福弥漫。可也就是这一走,是他们阴阳两相隔。
其实在遇到强盗后所发生的事情,她并不很清楚。只记得刀剑相撞,剑断人亡,血水四溅。而她在掩护下一直跑啊跑,可是能去哪呢?
可叹满目皆灯海,却无一处为月开。
秋池雨沉默片刻,随即走向洞外。风依旧在吹,她习惯性地想把乱飘的头发掩至耳后。可抬手才想起来,她早已没有了。抬起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而后缓缓放下。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可在这一刻才惊觉,原来这百年间的种种,都只不过是大梦恍惚一场,梦散便醒了。
她迎着风,抬手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
“知道吗?这叫落川花。”秋池雨弯了弯嘴角,“很美吧。”
当年,她昏睡两日后醒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窗外满树繁开的落川花。树下她见到了那个使她动了情,着了魔的人。
五年后
她像往常一样拎着篮子哼着歌回家。但等她来到庭院时,却只见满地狼藉。
她慌了神,篮子里的花撒了一地也顾不上捡,只是朝着房门拼命地跑着。
推开门,鲜血遍地,尸体四倒的情景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几乎是狼狈地寻找着溪廷的身影……
溪廷倚在树下,往日素白的衣裳早已被染红。他快要撑不住了。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秋池雨在哭,抬手想为她擦一擦眼泪,却又害怕这只是一个幻影,无奈只能把手收回。溪廷牵了牵嘴角,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无数尚未出口的话最终变成了一声长叹,“阿雨,别怕。”
在这一刻,秋池雨恨透了自己,也终于明白,在所有灾难中孤身一人存活,不就是福吗?
再后来,她找到了一位老者,用自己的容貌,气运,一辈子守在红尘街为代价,换他下一世的平安。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就……愿他来世能在平凡幸福中度过吧。再找一个,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来爱他,护他吧。
愿尽一生荣富贵,换君一世平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嗯,更了两章,继续加油!
下星期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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