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郭老汉瘦马

转眼已是月余，演兵场上，一块小小的公示牌前，韩风混在一众新卒中间紧张的等待着新卒分配的公示。

这段时间的在演兵场上的训练对于韩风来说并无任何难度，但他却也和大多数少年一样，跑了几圈后就随众人一样瘫倒在跑道的尽头，连刺几枪都刺不准，甩飞刀更是一塌糊涂，其他的演兵项目也是一样，不是力道不足，就是准头不够，表现的平平无常。

韩红征矮小的身形在一众少年中表现却是很突出，他总能在合适的时候恰当的表现自己，即使有时候也很累，但是还是表现的举重若轻，惹的领兵将官和众少年刮目相看。

同样，韩红征也吸引到了黑暗中的几双眼睛，但矮小的身形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可能或不可能的危险。

相反，对于这个并不起眼的韩风，黑暗中的那几双眼睛却总是形影不离，这一点，韩风多次用神识查看过几人，气息不凡。单对单，韩风自信能够完胜，但论起但对多，韩风并没有多少的胜算。所以，韩风表现的也愈发谨慎，愈发的平平无常。更是没有修炼玄源经，甚至神识外放也是寥寥数次而已，而且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会收回。

和他有着同样表现的除了那个尚善外，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年约二十岁的样子，在一众新卒中算是比较大的岁数了，魁梧的身材还是比较显眼的，他和韩风一样，喜欢缩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各项成绩也是普通，但是在平日的训练中，韩风仍能够隐隐的觉察到那种类似野兽般的凌厉感，不经意的对视中仍给人一种初冬的寒意。那青年名叫孙浩，是从汤朝南疆重镇过来的。至于那个重镇叫什么韩风却并不清楚。

韩风正想间，突然有人在背后拉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发现正笑嘻嘻的看着他的韩红征。

眼前这小伙伴一直幻想着报国杀敌，衣锦还乡的美梦，看见韩风一脸愁容，神秘的说道：“你知道吗？这次有骑兵、术刀队、守边城的兵可分的。我想到骑兵去。你呢？”说罢，还比划着骑马杀敌的动作。

“嗯，军医吧，毕竟我会点草药。”韩锋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

见韩风没有什么反应，韩红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听说啊，有的还要被分配去守郭呢，往年只有那些表现最普通的新卒才会被分配到那里。”他本想说最差的新卒，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了个普通，他想不通原本是军户少年中最出色的韩疯子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普通模样。

“守郭？!”，韩风心底咯噔一下，装作若无其事不明就里的问道。

“就是城外山上远远看起来像柱子的郭，其实啊，那是一个烽火台，我听说里面有五六个士卒，敌人来了，点了烽火台就可以往回跑了。说来轻松，但是要是狄子悄悄摸摸的上来，估计就完了，听说十几年前三个郭，十多人啊，就回来两个。这几年也要时不时的就死几个，山里狼多，听说还有鬼呢。”

“狄子偷袭这么频繁吗？不是听说他们都被打怕了吗。”韩风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装作漠不关心的的问道。

“这两年多的是野兽，尤其是夜里偷袭，都撕成碎片了，要是狄子的话，我大汤的骑兵可不是他们敢惹的，尤其是黑骑军。”说罢，韩红征得意的笑着，不轻易的摆着手，似乎他就是那个斩杀狄子的黑骑兵

“着黑衣，穿黑甲，蒙黑纱，善骑射，来无影，去无踪，饮狄血，食虏肉，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韩红征眼放金光，绘声绘色的表演着各种动作，竟不自觉的吟唱起来。

提起黑骑军，韩风和黑骑军虽然没有交过手，但还是见识过的，这些汉子装备精良，能以一敌十，以十战百，是真正的高手，但真正令韩风忌惮的是这群汉子的战斗意志，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也许正因为此，草原上的狄子往往听说黑骑军来了，即远遁或溃散。但，鲜有人见过他们，他们似乎从不出现在军营，常年在外厮杀。

韩风对成为骑军不感兴趣，但也不希望成为那个守郭人，但是他过去表现的太过于普通，原本只是希望能够做个普通的士兵，过去的表现均是为此，但此时想来，恐怕也只能是事与愿违，不免有些后悔。

“此次新卒分配，经军部商议，以出身和各项考核成绩作为标准，按需进行分配，凡念到姓名的，到所领兵军官处报到。”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站在的公示牌前，顿时引起了众人一阵的骚动。

似乎对众人的骚动很不满意，良久等众人稍稍平静些后，那文官才又缓缓接着说道：“本次考核成绩优秀者共七人，到骑兵部报到，分别是.....”

这七人就有韩红征、潘大勇，他们从人群中走出，卖着大步向着身着黑衣、漆黑高头大马、高举黑色旗帜的将官走去，个个都是掩不住的兴奋，仿佛军功伟业正等着他们一样。

百余人的名单，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分配完成。不出所料，韩风等考核排名靠后的几人则在众少年的鄙夷的目光中，被点名分配到守郭人的队伍中了。

最令韩风沮丧的是那个令他忌惮的汉子孙浩以及那个一直备受欺辱的那个少年尚善也被安排在守北郭的队伍中。

当韩风三人走到前来领兵的北郭将官身前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领兵的“将官”是一个面容和善、外貌酷似老汉的车夫，身后还有一匹瘦马，拉着小半车的粮草。

此时的老汉正搓着双手，乐呵呵的打量着韩锋三人，看样子似乎比韩风三人还紧张。

尚善顿失所望，这也难怪，看着别的领兵的将官不是骑着高头大马，就是身穿铠甲，和眼前的老汉相比，哎，落差实在有些大，难怪这帮人都看不起守郭人啊。

“俺叫田九，是来领你们去郭里的，快去收拾一下吧，俺在这里等着，待会就出发吧，晚了可会挨骂的。”老人乐呵呵的交代了一句，更像是乞求，一副风轻云淡人畜无害的模样。

田九，不正是那日阻止肥胖伙夫行凶的老人吗？！是的，就是他，即使那夜火光昏暗，但那说话乐呵呵人畜无害的模样，韩风还是记得的。

韩风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简单的一个包裹，里面就是被褥、打着补丁的兵服和几块干粮，水袋。

“韩哥、韩哥”尚善又换回了他那件细布衣衫，一路小跑过来和韩风打招呼，他的包裹不大，甚至比韩风的还要小，想必那些打着补丁的兵服和潮湿的毯子早早的就丢了吧，和韩风心情低落相比，尚善倒是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对这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印象比较好，有事没事的总爱和韩风套近乎。

韩风对此人的印象却不怎么好，这个少年有着过于单纯的心理，过于爱惜干净的习惯，无论是演练结束还是早起晚睡前，总要细细的洗个干净，遇到那些满身臭汗的少年们总会捂着鼻子远远避开，说不上来的扭捏，好在对自己却从未如此。

尤其是尚善这个名字，在这个以强好胜的年代多少还是有些违和。韩风之所以刚进军营的时候帮助过他，只是动了那久违的恻隐之心而已，他知道像灌木丛一样的弱者只会迎接脚踏和动物啃食的麻烦，而不具备解决麻烦反击的能力，他们唯一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寻找粗壮的枝干。但是想到未来几年将会和此人一起守郭，也不由叹了口气，也只是向此人投来善意的目光，并未搭话。

不多一会，孙浩也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走了过来，步伐稳健，每踏出一步都如老树盘根般稳健，身上那个大大的包裹，似乎并没有想象般沉重般。他笑着向韩风二人走来，露出憨憨的笑容，犹如那初春的雨后，灿烂而阳光，少有的给人一种容易相处的感觉。

田九还守在那辆破旧的马车旁，嘴里吧嗒吧嗒的瞅着烟袋，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副焦急的模样。见到几人到来，在鞋底上磕掉烟锅里的未燃尽的烟灰，忙上前帮助搬行李，随和的紧。

小半车的粮草，加上几人的行李，在老人的一阵捣鼓之后，勉强还能坐下四人，就这样一辆破旧的马车拉着几人，吱呀吱呀的响着出了这梵岭边城。

我本不愿修长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