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忘川河畔

彼岸花海一望无边，这不再有曼陀罗花海的凄美，而是一种温馨舒适而又热烈勾人的让人欲罢不能的美感。想来又是帝玄这厮无聊时候打磨时间顺便中下的，五颜六色，像极了那家伙的花花肠子。

“漂亮吧，我种的。”帝玄不知从哪搞来一把扇子。

“凑合吧。”海玉违心的说，其实还挺喜欢的，谁还不是个少女呢，“有流水声，在哪边？”

帝玄收起折扇，向前走了两步，转身绅士的鞠了一躬，“我亲爱的客人，欢迎来到黄泉界。”说着折扇一挥，眼前的彼岸花分成了两列，摇摇摆摆，似乎也是在欢迎客人。再前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水声潺潺，雾气弥漫。溪流上方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桥，桥的对面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海玉：帝玄，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帝玄：黄泉之主在这，不会迷路的，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你领回家。

海玉点头，不等帝玄，直接跑上了桥。

“等会，跑丢了。”帝玄心好累。

“没事，掀了你的老窝，不信你找不到我。”海玉回头嫣然一笑，扎进了浓雾之中。

帝玄无奈一笑，罢了罢了，让她去玩吧，正好自己也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还是分开行动一会比较好。于是念了个诀，在原地消失。

浓雾之下别有一番风景，海玉简直是傻了眼，难道那层浓雾是水帘洞的水帘？浓雾在这早已消失不见，这类似于是另一个世界，别有洞天。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恐怕真的是花果山了，顺着一条羊肠小道信步前行，一座青山遮住了去路，山的两侧各有一条路，终点应大不相同。按海玉的直觉：一条是给死人走的，一条是给活人走的，至于自己，那条都一样的吧！

海玉闭着眼睛选了一条，这条路上空荡荡的，但是一如既往的静美。

前方有一长亭，亭中坐着一青衫男子。面容清秀，飘飘欲仙，眉眼中解不开的愁思。海玉疑惑：不会又是帝玄的某个马甲吧。

“喂，没路了，我该往哪走？”海玉两三步走到男子面前。

“大人就此停下吧，喝碗汤解解渴。”男子把面前的汤水对着海玉推了推。

海玉挑挑眉，“你是鸷夜吧，喝了这碗我是不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不不，普通的汤水而已，主人说大人已经在断魂山转悠了三个时辰了，特派我来接你。”男子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因为大人你这路选的毫无章法，我只好切断所有的路了。”

海玉确实渴了，没想到那个混蛋竟然知道自己迷路六个小时了啊……端起汤碗，一饮而尽。“他去哪了？”

“回宫了，我们——”

海玉：我们走着去，我还没看够呢，不过你们黄泉界还真是地广人稀，这么半天就叫见着你一个人影。

梦魂干笑了一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但主人一回来便下达命令，藏起来，不要被您找到，以免您敌我不分，大开杀戒。”

海玉：……这小气的男人，不就超度了他一个手下嘛，至于记到现在？不是他在新人类总部成批杀人的时候了？不仅色，还小气，真是一只没有前途的鬼。

“那个，还有一件事，其实黄泉界在主人回来之前一直都是夜晚的，主人怕您不适应，所以换成了白天，这就让那些习惯了黑暗的鬼们有些不适应了。”

海玉：看来帝玄还比较只手遮天啊，不对，为什么有一种我是红颜祸水的错觉？

……

“大人，好久不见。”眼前的女子婀娜妩媚，贴身的旗袍勾勒出前凸后翘旳曲线，头发盘起，一只血红色的簪子别在发间。

“啊，红竹，你，真漂亮，恢复了吗？感觉你的灵体没那么虚弱了。”海玉有一些惊喜，这女子，气质也变了。

帝玄：呦，舍得回来了？

帝玄不知道从那里变出来的，当海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放到了自己脸上。

海玉勾起嘴角，祭出桃木剑，“帝玄，我想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四周寂静了一瞬，帝玄笑着摇了摇头，幻化成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样子，“好，不过，点到为止。”

……

打了半个多时辰，二人难分胜负。海玉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击。帝玄停下动作，反而张开双臂，海玉一惊，急忙收回桃木剑，不过由于惯性还是没有刹住车，一头撞了上去。

“duang”

二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看的梦魂瞠目结舌，反观姽婳就比较淡定还不忘回过头来安慰安慰梦魂，“习惯了就好！”

“你，”海玉抱着脑袋气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你，我——”

帝玄乎了乎了海玉的头发，感慨了一句，“脑袋还挺硬，撞疼了吧。不好意思，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我看你要跟我玩命，那我——”

海玉挠挠头，“哦，你这个样子，我不太适应。”所以就想下死手了！

帝玄挑眉：不是因为我比你高一个头，你就羡慕嫉妒恨的吧。“黄泉界，怎么样？”

海玉：好，很好，什么都好。“

……

这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宫殿自然是帝玄的，寝宫。

海玉坐在餐桌上皱着眉头，帝玄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放心吧，这的东西人类也是可以吃的，还是你怕我给你下含笑半步颠或十香软骨散呢？”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这二人大眼瞪小眼，海玉拿起筷子戳了戳一盘猪肘，幽幽的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欲言又止的可不像你。”

帝玄一笑，“海玉，给我点时间。”

海玉动作一顿，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为什么这对话充满了上言不搭下语的矛盾，是他没理解我在说什么，还是我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什么？”

“唉，你可能没感觉到，但我是这黄泉之主，黄泉界被我布下了迷魂阵，外界之人没有我的允许已经进不来了，但黄泉已经被敌军围上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需要招兵买马，稳固一下这里了。我可能得留在这一段时间，直到黄泉界安全了为止。”帝玄眉头紧锁，真是少有的严肃与杀意。

海玉闷头吃饭，一言不发：真抱歉，恐怕我还帮不上你，我怕人类世界少了我，很难战胜新人类……

帝玄：海玉，对不起，我会送你回去的，我——

“我是你的什么人啊？”海玉抬头打断，问的很认真。

帝玄不解，试探性的达道，“你是我的宿主，你我为共生关系，我与友人打赌，答应护你十年，至今已过八年。不过我会在两年之内回到你身边的，就像你们的三年之约，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

“就这样？”海玉皱眉，帝玄不语。

“呵，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是我高估自己了。”海玉站起身，“我不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不用时时刻刻把我当成襁褓中的婴儿，我告诉你，是我不要你了。”海玉转身欲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海玉，你说过：灵王万年无人作陪，确实寂寞了。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真的。”帝玄一脸急切与真诚，让海玉忍俊不禁，“好了，我开玩笑的，没办法，你帮不了我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二人重新落座，久久无言。

海玉食不知味，索性放下了筷子，支着双臂看着帝玄：他生的真好看，比起自己的三个弟弟来也毫不逊色。

帝玄很享受海玉这赤裸裸的打量，这证明或许先动心的不只自己一个人呢，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可是又不能确定，又不好直说，毕竟自己可是，万年的老鬼了……

帝玄：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

海玉：找回我的兄弟们，夺回五子，瓦解新人类，干掉那个老头，其他的就让聂云杨和聂云逸去管吧，然后我们就来帮你，你别死的太快了，我会尽量快点回来的。

帝玄抽抽嘴角，“你说的还挺轻松，不一定谁去帮谁呢还！都是大工程啊！”

海玉：没事，我有信心。

帝玄：哈哈，小傻子，好好好。再待一天，再待一天我就送你回去，记得要小心行事，和你二弟商量着来……

海玉一直默默的听着，头一次没有嫌他啰嗦。

……

海玉站在奈何桥头，对着帝玄微微一笑，帝玄与海玉对视良久。

“我走了。”海玉摆了摆手，却被一把攥住了胳膊，不禁挑眉问道，“怎么了？”

帝玄：花呢？

海玉：花？

帝玄：我送你的，子母曼陀罗华。

海玉恍然大悟，打开异次元空间，取出精心栽培数日的花，交给帝玄。

“海玉，把它吃了。”帝玄的语气不容置疑。

“嗯？”海玉不解：这小子不会是悲伤过度精神错乱了吧！

看着海玉没有动作，帝玄一把将人拉近，掰开嘴，将花塞了进去。话说这花也真是奇了，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来。海玉满脸错愕，挣脱出来，“帝玄，你疯了，你干什么？”

“不详细解释了，以后你有危险我会感知到的，我有危险你也会感知到。好了，别问了，启程。”帝玄单手画出一道灵符，一片白光过后，海玉便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人，那花——”

“梦魂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即刻布置下去，准备开战。”帝玄一刻也不多留，转身消失了身影。

“梦魂，那花有什么问题吗？”姽婳皱眉轻问。

“啊不，没问题。不是，出大问题了，那花，是主人用心头血养大的，被她吃了，就意味着主人在一定程度上和大人结契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还是笑天大人……”

……

一别又要经年，不过也好，有要追逐的东西也免得迷失了方向。曾经为了兄弟而不断磨砺自己，变强，变得更强；现在，又要为了朋友再度超越自我。

海玉突然懂了，为什么人类会那么贪婪：因为只有变强，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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