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蛊王

再次清醒，雪玲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十分破败的地方，屋顶的茅草参差合着土不时簌簌的往下掉。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药王并没有放过她。

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着一只碗进来。

“姑娘，你醒了？”老太太有些欢喜，快步走到床前，“醒了就把粥喝了，不然身体没力气。”

雪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只碗，清可见底。

“外面正闹饥荒，你怎么会倒在外边？幸亏我发现得早，不然你现在还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老太太感慨，“这世道，活着都难，可不敢乱走。”

“谢谢婆婆救命。”雪玲不想多说，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来到这里，又如何解释给别人听。

雪玲本就是个小仙子，来到这里后，身上的仙力更加低微，仿佛还在不断流失，她惊慌失措，就剩这点子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果失去就更没有机会回天界了。转念一想，又十分挫败，如果真的是药王将她放逐，有没有仙力她都不可能再回去。

趁着婆婆出去挖野菜，雪玲将这茅屋逛了一遍，说家徒四壁还是轻的，厨房一边的屋顶已经能从窟窿处看到天。米缸早已见底，那碗清粥也不知道婆婆是怎么凑出来的，也许用的是仅剩的几粒米。雪玲很感动，纵观她的一生，平庸到找不出一个对她好的人，婆婆与她只是个陌生人，却愿意把最后的吃食给她，这份恩情值得她尽力偿还。

“丫头，今天我往远走了走，竟然又发现了十来根野菜，咱们煮汤吃，这顿管够。”婆婆提着篮子开心的走进门，精气神都好了一些。

“婆婆叫我雪玲就好，真是麻烦您了。”雪玲看着篮子里的野菜，心里不是滋味。

“雪玲，雪玲”婆婆咂摸着，“一听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难为你住婆婆这儿。你放心，婆婆啥也不问，谁还没个难处。”婆婆挎着篮子慢慢走去厨房。

野菜汤很难喝，又苦又涩，雪玲趁吃饭功夫知道了遭灾的始末。半年没下雨，庄稼全部旱死，去年存下的丁点粮食前段日子也被强盗搜刮走了，索性村附近那条河还没有完全断流，不然好不容易抢挖的野菜只能干嚼。再过几天，村周围的野菜也该挖没了，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婆婆年纪大了，就不走了，老头子和儿子早年被征兵也没再回来，我只想守着我这破屋子到最后。只是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世道乱，能回家就早点回去吧，没有啥坎儿过不去。”婆婆满脸释然，仿佛一切都想开了。

显然，婆婆把雪玲当成了负气离家的大小姐。为了不让婆婆担心，雪玲把嘴边的“我没有家”咽下，改成“知道了”。

吃完饭婆婆又要出去挖野菜，她说：“再不早点去该抢不到了，村东头的中午都不回家。”

雪玲挪开了米缸，果然看到了几粒黍米，她盘腿坐下向黍米粒施法，小小米粒立刻开始抽芽结穗，可是就在她以为要成功时，秧苗瞬间枯萎，地上仍旧是那几粒黍米。雪玲不信，再次运用仙法向米粒施为，结果没差，败在最后一步。看来她的仙法流失的太快了，连简单的催熟都做不到。

想想婆婆，想想几乎为累赘的自己，雪玲毫不犹豫割开了手指。鲜红的血珠滴在米粒上，黍米粒瞬间抽苗结穗一气呵成。想着黍苗也能凑合吃，便控制着没有完全成熟。看了看桌上的成果，雪玲心里的愧疚消散，别的她也做不到，能保婆婆一个不挨饿。

这种事也瞒不了婆婆，雪玲在婆婆惊讶的目光下演示了一遍，婆婆连连口呼神女在世。尴尬的雪玲好不容易才将婆婆劝住，保密的同时还要求向之前那般对她。

婆婆为了保守秘密，渐渐减少外出的频率，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哪知却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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