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杂乱无章

——可是，顾钰又忍不住困惑起来。既然这位魔修并不是宋烨，又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些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的话呢？还要装成宋烨的样子和他说，难道就是为了改变宋烨在他心中的形象？还是此人一开始就打算冒用宋烨的身份，甚至于想要冒用一辈子？

顾钰不敢继续猜想。这些猜想让他感到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于是这名魔修此时的善意之下都仿佛隐藏着莫大的恶意。

他又想起了那位魔修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的确是宋烨的不假。因而他的心中涌上了更多的恐惧来——他只能想到两种可能。要么，此人修为远高于他，连气息都能够隐藏的如此完美；要么，此人已经吞噬了宋烨的部分灵魂。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算是什么好消息。此时顾钰的灵力仍然几乎是全废的状态，实在没办法伸出手来探一探宋烨灵魂的状态。而如果那位魔修已经有了这等修为，想必宋烨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魂魄都已经被剥离了一部分，只好先把这个恐怖的想法塞入心底的角落，姑且按下不表。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说：“我知道了。那你在外面能安全吗？你躲在这结界里，他难道也没发现吗？”

宋烨有些茫然：“我……我不知。师傅，抱歉，徒儿实在……辜负师傅的期望……”

顾钰又困惑起来了：“你辜负我什么期望了？我虽盼你以后成一尊大仙，但我也没——宋烨，你何必如此自怨自艾？”

宋烨小声说：“师傅总是这么说……可我分明觉得师傅在我身上是有期待的。师傅，我真是你唯一的徒弟么？”

顾钰怔住了：“我……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起来。但我在收你为徒之前确实从未做过谁的师傅。”

宋烨说：“真的吗？”语气中好似带着几分期盼与乞求。

顾钰缓缓点头。他只是觉得不解，那魔修只缠着他，要与他一直一直在一起，而他的好徒弟宋烨又眼巴巴的问他，自己是不是唯一的徒弟。顾钰迷迷糊糊的想，难道他后来确实收了别的徒弟？

他理不通。顾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事情理通顺，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一团混乱。

宋烨说：“师傅是不是乏了？师傅睡吧。师傅需要焚香么？”

顾钰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要为我焚香？我什么时候有了焚香的习惯？”

宋烨却说：“从我被师傅救下的第一天开始，师傅的殿里就一直有在焚香啊。师傅怎么连这也不记得了？”

顾钰一时哑然，他现在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顾钰”了。他感觉自己和这两个宋烨，三个人里面没一个正常人。

不过宋烨和那个魔修的气息实在是一模一样，顾钰还是希望这两个宋烨其实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表现的如此前后矛盾。他实在想象不到，此人的修为到底要高到何等恐怖的地步，才能够连气息都做到和本尊一模一样。

顾钰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先找个地方自己安置下来吧。不用急着来，先保护好自己。好么？”

宋烨连声答应，也很听话，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就离开了，留下顾钰一个人留在床上发呆。

顾钰自觉活的很简单，人间一般管他这种生活叫深居简出，他也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此时脑中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他在这样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中睡去。

宋烨仿佛是一夜间长大的。与其说是长大，倒不如说是小老虎来找他邀功了。宋烨说他已经彻底学会了化形术，此时的样子就是他此后百年甚至千年万年的仙途里他要用的模样。

宋烨仍然是顶着一头蓬松的褐发，一双银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这一次把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乖乖的藏了起来，身材高挑，比顾钰还高了半个头。

顾钰打量了他一番：“不错。”

他夸是随口夸的，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宋烨听了立刻就笑了起来。

顾钰又说：“只是我的衣服没办法改一改给你穿上了吧？你身上这衣服穿着也实在小了。”

先前改做的小衣服宋烨已经穿不了了。而宋烨身上此时套着的是顾钰宽大的外袍，宋烨起码还能穿一穿，最基础的遮羞还是足以，但要出门就有些勉强了。

宋烨说：“这倒不打紧，再改改版型就是了，师傅不用担心这个，徒儿会自个儿解决的。”

顾钰点点头。

宋烨又说：“师傅教徒儿点什么吧？徒儿愿意学。”

顾钰说：“那我便教你五行之术吧。你好好看着，不明白的地方告诉我，好么？”

宋烨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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