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段兄啊，你也知道，魏国与大盛交战，边境动荡，我父亲一向是在南边谋事的，如今到了漠北，未免有些不对付。”

段瑞雪是知道的，魏国借前皇后洛笙死的不明不白为由大举进攻大盛边境，说要一举拿下大盛朝，为洛笙报仇。

“我知道你原意是要在明年科举入仕的，但是若是能在此次战场上夺得战功，往后也是一样的。”

原来是想劝段轲去边境。

“边境是在仙茗山一带吗？”段瑞雪发问。

陈星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很是没有形象，“妹妹这句话问的好啊。仙茗山确实是边境所在地，常年魏国发动战争也都是从那个地方，但是此次却是不同。仙茗山好歹是我姐姐求学的地方，那魏国国君总不至于这般糊涂。”

是啊，借着前皇后的名头入侵，却选在前皇后求学之地，确实是会让人诟病的。

“所以，段兄去吗？”陈星辰话题一转，依旧是问段轲。

“近日要议亲，怕是去不了了。”

段瑞雪眸色一亮，议亲？

“这么快吗？上次不是说不急吗？”陈星辰也是一惊。

“成亲是不急，只是总该是要定下的。”

“是这么个理。”陈星辰不着痕迹，喃喃自语，眼中颇有些失落。本以为自己可以拉段轲一同前往漠北边境的，好歹段轲武功高强，还能保护自己一番。如今看来只得另寻出路了。

段瑞雪咂舌，段轲终于还是要成亲了吗？

冬日的暖阳总是肆意，因为冬日里有阳光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也就变得难得了。因此，人们都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苏家是真有福气。

只是这不寻常的一天确实决定了好些人的命途。殊途同归，不过如此。

“你在想什么？”段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段瑞雪。段瑞雪自刚刚与陈星辰见过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一副忧心匆匆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陈小侯爷半点不会武功，陛下怎么会派他去漠北前线？”漠北荒凉，又岂是他这般人物受得住的。

段轲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陛下自然有他的决断，我们怎好推测？走吧，去前厅看看。”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借机除去陈国后裔罢了，只是这些话段轲是不会跟段瑞雪说的。

段瑞雪点点头。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前厅倒也是真的热闹，比刚刚那处地方热闹得多了。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身着锦缎的贵妇和小姐，段瑞雪在这一群人中倒显得是逊色了。

这些往来客，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呢？段瑞雪冷笑。

不多时，段瑞雪在人群中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身形一怔，身旁的段轲已经迎了上去。

来人是安家小姐，安琼玉，段轲将来要娶的人。

安琼玉今日穿着粉色的长裙，腰身紧束，头上梳着常见的发髻，却偏偏有一种仙女的气息。

“见过段公子。”微微服着身子，连行礼都显得很有风韵。

这样的人又有谁会不心动。

“你今日倒是穿的不显贵。”段轲淡淡道，可是段瑞雪却听出了他的欣喜。

“ 那些人都爱出风头，我自然不能阻了她们。”

你倒是真不用出风头，你就在风口上。段瑞雪心中道。

“这位就是你在江南的妹妹。长得真好看。”安琼玉笑着，段轲嘴角也微微勾起。

“见过安小姐。”段瑞雪微微福身。

“不必客气，往后都是一家人。”安琼玉道，那眼睛里满是真诚。

段瑞雪也笑了，只是笑的颇有些不情愿。安琼玉这样的人是段轲的良配吧。至少在自己眼里他们二人还是很般配的。

临近开席，段瑞雪坐在席面上，面无表情。段轲与安琼玉在一旁聊得正欢，自己也不好打扰。早知道就该把雏菊带出来的，实在是无聊得紧啊。

“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段佳不知何时出现在段瑞雪身旁，拉着段瑞雪的衣袖，撒娇道。

段瑞雪本就不是很喜欢这位妹妹，只道，“不去。”

“是爹爹让我来找你的。”段佳依旧笑着，天真烂漫。

段瑞雪依旧不愿意。

“好吧。那我自己去了。”段佳见段瑞雪不理会她，便松了手，耷拉着脑袋，一脸不高兴。

不知怎的，段瑞雪却是觉得莫名有些心痛，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人。

段瑞雪瞥了一眼远处还在聊的段轲与安琼玉，如今还是不好打扰他们。

“好吧，我跟你去。”

段佳听言，喜笑颜开，拉着段瑞雪的手就离席了。

“你要带我去哪啊？”越走越偏，段瑞雪倒是有些担心了。这段佳对苏家自然是熟悉得很，只是自己才第一次来，万一迷路了，可该如何是好。

“就在前面了。爹爹说有事要同你说。”段佳依旧笑着。段瑞雪倒是舒心了不少，才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总不至于有那么多心思吧。

段佳到了一处屋子前停了下来。段瑞雪四处张望，这地方也忒偏僻了，比刚刚见陈星辰的地还要偏僻。

“就是这里了。姐姐进去吧。爹爹就在里面。”段佳道。

“那你不进去了？”段瑞雪疑惑道。

“爹爹许久未见姐姐，自然是有许多话要同您说，我自然是不方便进去的。”段佳撇着嘴，很是委屈的模样。

这倒是这么个理。“那你是在外边等着还是······”

“姐姐放心，下人们都认识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等会儿就跟爹爹一块儿回去吧。”段佳依旧是一副委屈模样。段瑞雪虽是起疑，但到底是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前面的屋子，推门而去，回头一看，段佳已经不见踪影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只简单看得清一旁的桌椅，桌子上还放着两个茶杯，难道段章已经走了？

“阿爹？”段瑞雪唤了几声。依旧没有人答应。

不多时，屏风后传来了说话声，“我还想着段家急着把你这位小姐送给我是因为长得实在不怎么样呢，谁曾想，倒是个顶标志的姑娘。”

陌生男子的声音，竟还带着一丝苍老。

段瑞雪慌了，径直往门处走去，锁了？

段瑞雪抵在门边，“不知您是？”

“姑娘倒是会装糊涂，我自然是你家中安排的夫婿。”

什么？段瑞雪脑袋一嗡，夫婿？段章倒还真是好手段啊。

那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就算今日并未发生些什么，若是让人瞧见姑娘与我同在一室姑娘也是说不清了的。”

段瑞雪瞧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一身华服，却还是掩不去面上的苍老，少说也该是有五十岁了吧，这面相也是不可恭维。

此人便是秦兰达，段章口中的秦御史。

“大人一看面目卓著，必是不齿小人所为，不如放我出去，将来定会好好报答大人。”

“本来我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从姑娘进门的那刻我就消了这个念头。姑娘长得实在是甚合我的心意。”什么思念亡妻一年不娶，都是假的，还不是因为没遇上合心意的。

“呵呵呵呵。”段瑞雪尴尬地笑着，“不如我们先坐下喝喝茶，还不知道大人名讳呢。”

“刚我已经喝过茶了，若是姑娘愿意，可以慢慢喝。”秦兰达一脸谄媚，倒是毫无往日朝中气势。

“既然大人喝过了，那就算了。”段瑞雪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就算要给自己找夫婿，总该是要找个长得好看的吧，不求像段轲一般，但总归不能是个老头吧，这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出来祸害人。

“我与苏家颇有些渊源，往后定是会好好对你的。”秦兰达越走越近，段瑞雪不自觉抓住了门框，门外依旧是一片静谧，如此看来，自己是真的被耍了。

“大人这般说我倒是疑惑了。”

“你的娘亲前日特意来找了我，说起你名声受损，怕是往后难寻夫婿，特意来向我说亲。又怕你不愿意，才想了这么一出。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你娘亲的，你确实很合我心意。”

“不如，今日咱们就把事情给办了吧。”秦兰达大笑，颇有些瘆人。

秦兰达离段瑞雪只有一拳的距离，段瑞雪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等等，我先喝杯茶。”段瑞雪推开秦兰达，往桌子边移动，先喝了一杯水，再趁秦兰达不注意把袖中的药粉洒了进去。

接着，段瑞雪端着茶杯，慢慢走近秦兰达，“大人，您也喝一杯。以茶当酒，也算是走了个形式。”

秦兰达见段瑞雪笑的灿烂，也不疑有他，把杯中水一饮而尽。段瑞雪见状，心中暗喜，拉着秦兰达的衣袖往内室走去，“大人，咱们这就去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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