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下·下2）

兕觥见关河他们来了，便让小肚子安排龙舟赛。小奴们被分成两组，每组一条龙舟，分别有摇旗的一人、擂鼓的一人、敲锣的一人、掌舵的一人、划桨的数人，双方做好准备便上船比将起来。

开始的时候，鼓声呐喊声划水声响作一片。大家也跟着鼓掌叫好，过了一会儿，声响却微弱起来。兕觥站将起来观望，只见两条在水面上漂漂悠悠，完全懈了力气。

兕觥：这是怎么回事？

关河与江天，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是没用早膳的缘故。

江天：嗯，小奴们年纪小，划到一半许是没力气了。

兕觥：这些小子们也太弱了些。我像他们那么大，都能逐鹿射鹰了！

关河：王上自是威武，无人能比。

兕觥：罢了，也无需多大力气，宫里的差事做好即可。

江天：是，王上。

兕觥：长乐，节目准备得怎么样？

兕梦：都准备好了！

兕觥：那就演起来，我们一边吃粽子，喝雄黄酒，一边观赏。

吃食饮品早已备好。那粽子个个都是去了粽叶的，切成小块摆在各色的盘子里，人们用银叉子取用。有蛋黄的、红枣的、椰蓉的、豆沙的、栗子的、紫薯的，也有腊肉的、烤鸭的、火腿的、红烧肉的，那盘子有桃红的、银灰的、苹果绿的、葡萄紫、鸭梨黄的、祖母绿的、宝石蓝的、鸭蛋青的，都镶着金边，盘子中间是四季花卉图案。

饮品除了银壶里的雄黄酒，还有绿茶、白茶、红茶、乌龙茶，玫瑰、牡丹、贡菊、茉莉花茶，柠檬、山楂、决明子，芒果、草莓、猕猴桃，蓝莓、香蕉、火龙果，可随意取用。

另外便是一些配菜。番茄山药煨鸡丝，水莲藕山木耳小炒荷兰豆，瘦肉丝望天椒爆炒莲花白，汽锅茶树菇牛肝菌蒸童子鸡，荷叶包竹笋莲子烧鲈鱼。

兕梦向撷芳使了个眼色，撷芳点头便去安排演出的事。第一个上台的是蕉青与关河，是一段叫《山鬼》的舞蹈。这在大快朵颐的关河，立刻放下筷子，准备演出。可是，蕉青却不见了。

蘩稔：哦，她病了，昨天晚上回来得很晚，还吐了好几次，身体虚弱得很。问她，她说不知怎么了，只说觉得恶心。昨天大家睡熟了，我也没说。今儿一早忙东忙西地又给忘了。这节目，真的指望不上她了。

关河：那怎么办？这少人啊！

几个人在临时围成的帐幔里商议。

撷芳：这怎么是好？我也没了主意了。

敷华：确有一个好法子，只是小河子要吃着苦头。

关河：什么法子？渡过难关要紧。

敷华：把这套衣服换上，跳个独舞吧！

关河无奈，只得换好衣服登台。小奴们扮演赤豹、文狸，关河则穿着山鬼的衣服，披着薜荔挂着女萝，缓缓走来。他跳起了胡旋舞，动作简洁明快，充满西域风情。而后，又渐渐慢下来，神色也惆怅起来，举手投足间满是怨怅。

小梅子和小栗子几个人负责奏乐，欢快如蛟龙下海，悲愁若凤凰泣露。

人听得如神，看得出神，兕觥不断颔首。他问撷芳此人是谁，撷芳让他猜一猜。

兕觥：你确认本王认识此人？

撷芳：自然认得。

兕觥猜不出，撷芳便说是关河。

兕觥：没想到关河还有这个能耐！

关河男扮女装，终于把第一个节目顶下来了。第二个登台的便是敷华与江天，他们已经准备妥当。

兕觥：这位是？

兕觥看着敷华面熟，却又想不大起来。

撷芳：是湘夫人。

兕觥：这个宫人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撷芳：她病了，王上赐药，她来谢恩，见过一次。

兕觥：哦。

说话间，小奴们舞动蓝色丝绸如洞庭之波。水波之中湘君与湘夫人相遇了，他们彼此倾心，顾盼流连，一字字，一句句，皆是互诉衷肠，无限浓情蜜意。这时，舞台升起，湘夫人若凌空而舞，风姿绰约，神采飞扬。湘君会在湘夫人独舞之后飞上高台，与湘夫人同唱共舞。

兕觥看着看着，却觉得金梦婵在舞蹈一般，他飞身上了高台，揽住敷华。江天见此情景，也上了高台，就在他站稳的瞬间，敷华因受到惊吓，从高台上跌了下去，兕觥手里只留下了敷华的腰间的玉佩。江天马上跳下去要接住敷华，没想到，敷华被一个黑衣人抱住飞奔而去。江天无法，只得追赶而去。

兕觥陷入了悲伤，他向高台下望去，没有人影。他像是第二次目睹金梦婵死了一般，借着酒力，竟哭号起来。

兕觥：走开，都走开！

他下了高台，命令所有人离开，只留他一人坐在宴席上喝酒，喝酒，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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