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下·下）

撷芳：蘩稔说你病了，所以没参加演出。

蕉青：对不起，芳姐姐，我身体不舒服，忘了与你说了。

蕉青忍着腿伤，说道。

撷芳：既然是病了不能参加演出，怎么又跑到王上跟前去了？

蕉青：我……我……我想看龙舟赛，真的想看。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龙舟赛呢！所以，所以，我强撑着来到缥缈阁。

撷芳：你去的时候，怕是花都谢了。

蕉青：嗯，是的。只有王上在那里，在那里喝闷酒。

撷芳：你说是为了看龙舟赛才去的缥缈阁，那么没看到，为什么不回长乐宫？

撷芳步步紧逼，虽然言语温和，却并不给蕉青留余地。

蕉青：芳姐姐，我……我……我看到王上之后，就动了恶念。

蕉青顿了顿，又说下去。

蕉青：我……我想做王上的妃子，那样，我就富贵了。

撷芳：之前打关河的主意，见人家不理你，要去打王上的主意。你是说，你争强好胜，上进要强吗？

蕉青低下了头，她知道瞒不过撷芳，索性说了真话，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便撵出宫去，被不知要下嫁给哪个穷鬼懒汉。

蕉青：不……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做宫奴了。

撷芳：不想做宫奴，可以与我说，我会讨旨当你出去。

蕉青：我也不想做穷人，我出生就是穷人，不仅没有钱，而且身份卑贱。我母亲便是嫁了我那穷鬼父亲，有了我这个穷鬼女儿。芳姐姐，我想过富贵的生活。

撷芳：一个女孩子，不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每日里想着怎么攀龙附凤，真是可怜。

蕉青：可是，那些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女子，她们都过上了富贵的日子。

撷芳：你是单看着她们在高枝儿上，却没看见她们飞上高枝儿、在高枝儿上屹立不倒的才能与手段。富贵不是求来的。

蕉青：我差点就成功了，没想到王上这样薄情寡义，翻脸不认人。

撷芳：你把所有的希望包括自己全部的命运都交与别人，就不要怪别人薄情寡义，翻脸不认人。

蕉青低着头，不作声。还是第一次，撷芳与她说了这许多话。撷芳真是个忠奴，这一身教导人的本事今儿也算领教了。蕉青心里说道。

撷芳：回去什么都别说，只说出去散心跌了一跤。事情，我可以帮你瞒下来，但是，你自己要有个选择。

蕉青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撷芳。

撷芳：要么，放弃你那些蹩脚的小算盘，好好做活；要么带着你的蹩脚小算盘出宫去。

蕉青：芳姐姐，你是，不要我在宫里了吗？

撷芳：我若不让你在宫里，便不会多与你说一句话，直接撵出去便是。

蕉青：芳姐姐，留下我吧，留下我吧！

撷芳：我不留你，只问你自己是要去还是要留。

蕉青的腿很痛，她不会忘记兕觥的嘴脸。她不相信兕觥是认错了人，她不相信与她玩闹时，兕觥不快乐。她对兕觥有了恨意，对撷芳也有些厌恶了。

蕉青：芳姐姐，我留下。

蕉青表明了态度，撷芳便不在说话了。

二人回到长乐宫，撷芳说蕉青跌着了，需要静养，小奴们便不去叨扰。只有蘩稔放心不下，来看望病榻上的蕉青。

蕉青：稔妹妹你来了。

蘩稔：快别动，我看着你的腿着实严重呢，便拿了些药来与你。

蕉青：多谢稔妹妹。

蘩稔：怎么，这一跌，跌坏了脑子了？那么客气做什么！

蕉青：不是客气，只是觉得自己命苦。

蘩稔：怎么又说起这话来？

蕉青：你知道我方才去了哪里吗？

蘩稔：去散心，跌了一跤，芳姐姐说的，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刚说下就忘了。

蕉青：不是。

蘩稔：那是？

蕉青：你来，我说与你。

蘩稔凑过来，蕉青附耳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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